六指黑俠在知道秦國的條件之後,便離開了。子游在第二天早上便朝着咸陽而去,單靠他自己想要打上九宮神都山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件事是江湖上的事情,也不能動用秦國的軍隊,所以他需要從長計議。
經過半夜的廝殺和清理,在第二天早上秦軍便拿下了治水,李信當即便命令蒙恬帶領黃金火騎兵和步卒去包圍薊城,不能放走燕王喜。而李信則是帶領軍隊清理俘虜。
燕王喜剛從後宮妃嬪的牀榻上醒來便聽到了秦軍兵臨城下的消息,燕王喜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當即想要斬殺了送信的人,昨天鞠武傳回的軍報上還說在治水和秦軍對峙呢?怎麼突然秦軍就兵臨城下了?
薊城有着治水天險,又有燕國最後的精銳鎮守在河邊,除非是秦軍直接飛過來了,這種荒謬的想法剛剛在燕王喜的腦海中形成,便被大殿外盔甲的碰撞聲驚醒。
“大王,秦軍兵臨城下,滿朝文武都在等着朝議殿等着大王!”燕王喜的貼身護衛在大殿外高聲喊道。
聽着自己心腹護衛的聲音,燕王喜當即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全身一軟,癱軟到了牀榻之上,嚇得一旁的妃嬪驚慌大叫,連忙將燕王喜扶起來。
“大王您怎麼了?來人,快來人叫太醫!”妃嬪慌亂的叫着。
聽着耳邊的吵鬧聲,燕王喜當即伸出手阻止了妃嬪的大呼小叫
“寡人沒事,爲寡人整理衣袍,上朝!”
燕王喜重新從牀上坐了起來說道,在妃嬪和侍者的侍奉下,穿好衣袍的燕王喜大步的朝着大殿外走去。
“大王!”護衛來到燕王喜的身邊行禮道。
“嗯,派人準備好,一旦薊城沒了希望,立刻打開密道帶着錢財寶物離開燕王宮。”燕王喜低聲說道,燕王宮在建造之時,便考慮到了被人打到老家的準備,燕王宮內修建了一條直通城外的密道,而且在遼東有着一處地下行宮,這是當初燕昭王留下的後手。
燕昭王時,在對齊國發起戰爭之前,燕昭王也沒有底氣,畢竟齊國稱霸多年,雖然衰敗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拿捏不準齊國真正實力的燕昭王,便提前做了後手,在寥無人煙的遼東修建了一座地下行宮,說是行宮實際上是一座地下堡壘,之後歷代燕王都多少修繕過這個行宮,爲的就是防止那天燕國沒了,他們也沒有藏身之地。
“諾!”
此時朝議殿上,燕國的大臣權貴一個個滿臉驚慌和害怕,一覺醒來秦軍兵臨城下,這放在誰的身上不害怕?一些大臣甚至都沒有參加這次的朝議,躲在家中隨時準備跑路。
“大王到!”
隨着一番君臣之禮後,燕王喜坐在王位上看着下方明顯少了三分之一的大臣,臉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秦軍怎麼這麼快兵臨城下?王宮禁衛軍呢?晏懿呢?鞠武呢?他們不是在治水河畔和秦軍對峙嗎?”燕王喜沉聲問道。
滿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回話,看着下方如同啞巴了的大臣們,燕王喜當即拍着桌子咆哮道
“說話啊!?平時裡你們不是整天爭論嗎?現在寡人的問題,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回答嗎?”
“啓稟大王,根根據據.回來的士兵說,是大將軍晏懿降秦了,昨夜掩護秦軍渡河,所以導致治水被破。”薊城守軍將軍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晏懿他竟然投秦了!?”燕王喜呆立在原地,他想過秦軍可能是強攻,亦或者用計攻破了治水,但沒想到竟然是備受自己信任的晏懿投降,和秦軍裡應外合導致治水被破了。
看着呆立在原地的燕王喜,下方的大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燕王喜將晏懿叛燕降秦的怒氣灑在自己頭上。雖然秦軍兵臨城下了,但燕王畢竟還是他們的王,想要他們的命也是輕而易舉的。
薊城守將更是汗流浹背,整個人將頭極可能的低下。
“鞠武呢?派出去的禁衛軍呢?”燕王喜當即喊道,鞠武和派出去的禁衛軍可是他最後的底牌了。
“根據回來的士兵彙報的,太傅發現了晏懿投降的事情,帶着士兵和晏懿打鬥了起來,但當時秦軍已經渡過治水,看着大勢已去,太傅衝向了秦軍,被秦軍亂劍砍死。至於禁衛軍,全軍覆沒了。”守將低着頭喘着粗氣回答道,他的臉上佈滿了汗水,汗珠順着他的臉頰流到下巴最後滴在了地板上。
聽到這個消息,燕王喜當即雙眼一黑,倒在了王位之上,看着暈倒的燕王喜,整個大殿亂作一團,有人叫太醫,有人則是趁機跑路了,最終丞相穩定了慌亂的衆人,一方面派人將燕王喜送回了後宮,另一方面開始積極組織士兵和百姓守城。
蒙恬看着高大堅固的薊城,臉上充滿慎重。
“全軍就地安營紮寨,等待大帥到來,同時將整個薊城包圍了,清查四周。”蒙恬下令說道,他們一路急行軍,帶着的攻城器械本就不多,打打之前那些城池是夠用了,但是在薊城這樣堅不可摧的城牆就不夠看了。而且他帶領的也是騎兵居多,現在攻城不是明智的選擇。
看着薊城城頭上燕軍的旗幟,蒙恬一甩披風回到了大軍中,城頭上慌忙組織起來的守軍當即鬆了一口氣,一些被強行抓來當壯丁的百姓更是顫顫巍巍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大口喘着氣,慶幸剛纔秦軍沒有攻城。
咸陽,章臺宮的大殿內,嬴政端坐在王位之上,看着下方的覲見的楚國侍者,渾身充滿了莊嚴的氣勢。
“將詔書呈上來。”嬴政淡淡的說道。
下方跪拜的楚國侍者當即將李園寫好的割讓土地的文書拿了出去,趙高接過詔書,和另一個內侍打開文書放在了嬴政的面前。嬴政看着文書上寫的割讓的城池和楚王印璽,嬴政揮了揮手,趙高收了起來。
“地圖和戶籍可曾帶來?”嬴政問道。
“此乃巨陽以北十七城的地圖和百姓戶籍,還請秦王過目。”
接過趙高遞過來的地圖,嬴政檢查無誤後說道
“好,既然楚王有如此誠心,我秦國自然願意結兩國之好。”嬴政說道。
“能與秦國結好,這是我楚國的福分,還記得當年我楚國被吳國闔閭佔據都城郢都,便是穆公借兵我楚國,幫助我楚國復國成功。如今國賊熊啓和負芻,意圖反叛,顛覆楚國,又是秦國出兵幫我楚王光復壽春。秦國之恩惠,楚國是牢記永世。”楚國使者當即奉承道,現在秦國勢大,楚國使者巴不得多奉承幾句嬴政。
嬴政聽到楚國使者的奉承,當即開懷大笑,秦國的文武大臣們也是紛紛大笑不止。朝議結束之後,嬴政便召集了呂不韋、李斯、韓非和張蒼,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嬴政說出了燕國的戰局。“根據軍報,李信和蒙恬已經兵臨薊城了,但他們缺少攻城的器械,而且戰線拉的太遠了,他們現在已經是一支孤軍,所以寡人決定再派遣一支軍隊入燕,你們覺得如何?”嬴政問道。
聽到嬴政的話,四人當即有些猶豫,其實他們都不贊成再出兵的,這一年來秦軍連續征戰,先不說國力消耗,單說士卒們的情緒都可能對戰爭出現了厭惡,現在魏國平定,楚國戰事結束了,只剩下燕國一處戰場了,整個秦國的壓力驟減,正是休養的好時機,但李信深入燕國,如果不派人去接應,一着不慎就滿盤皆輸了。
“可以派人去,但派哪支軍隊,誰領兵這需要好好商議一番,這兩年來戰爭不斷,雖然國庫還能再支持一支軍隊出征,但戰士們也是需要休養的。”呂不韋開口說道。
“仲父不用擔心將士們,寡人準備派遣羽林軍出征,除了接應李信之外,順帶着震懾一番趙國,讓李牧看看我秦國的軍威。”嬴政說道。
羽林軍自從北擊匈奴之後,便一直待在咸陽,看守着秦王宮,之後也就是步武和中壘跟着上了魏國戰場,但也只是經歷了一場啓封大戰,這時候派遣他們上戰場也沒有問題。
“這件事還是需要跟太尉商議一番再下結論。”呂不韋慎重的說道。
嬴政點了點頭,想到尉繚,嬴政又問道
“最近上朝都不見太尉的身影,太尉在幹什麼?”
“啓稟大王,太尉已經告假半月有餘了,說是月前出城打獵,偶感風寒,至今沒有病癒。”李斯回覆到。
“哦?偶感風寒半月有餘了嗎?趙高你帶着夏無且去幫太尉診脈,太尉對我秦國功勞甚高,若是需要什麼藥材儘管用,務必保證太尉的身體。”嬴政吩咐道。
“諾!”
看着趙高來開的身影,呂不韋、李斯、韓非和張蒼心中都明白,嬴政這是派夏無且和趙高去試探尉繚去了。尉繚的真實想法,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現在尉繚半月沒有上朝,自然會引起嬴政猜忌。尉繚的帶兵能力有多高,他們都是親眼見過的,自然明白若是放走了尉繚,秦國將來會面對一個怎樣的敵人。
“棉花和占城稻的收成如何?”嬴政看着張蒼問道。
在嬴政派人留下自己的時候,張蒼便知道嬴政要幹什麼了,當即回道
“回大王,經過覈算,棉花的收成爲十二萬三千六百石,遠超科學院的預料,畝產量也超出我們的預計,根據我們和農家的計劃,明年便可以進行大規模的推行。而占城稻僅在漢中推行種植的收成便達到了一百五十二萬石糧食,是之前的兩倍多。”
聽着棉花和占城稻的收成都不錯,嬴政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問道
“棉花的推廣已經確定了,占城稻如何?寡人之前聽科學院的彙報,說占城稻的種植限制很多,無法大規模推行是嗎?”
“是的,但根據堪輿家和農家兩家弟子一起的探勘,已經確定了適合占城稻種植的地方,足以進行推廣。”張蒼回覆道。
“嗯那便好,老師不在咸陽,棉花和占城稻之事暫時由子蒼你負責。”
“諾。”
“新秦法的編纂如何了?”嬴政看向了李斯和韓非。
“如今已經完成了八成,這些都是經過推行檢驗,可以進行整個秦國推廣,至於剩下的兩成還在檢驗中,其中出現了一些問題,廷尉府正在修改。”李斯拱手說道。
“正在修改的部分,已經在地方進行實驗,等到沒有問題之後,便可以編入新秦法之中。”韓非補充道。
就在嬴政準備針對新秦法發表看法的時候,趙高着急忙慌的走入了大殿之中,趙高如此驚慌的樣子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發什麼事情了?”嬴政問道。
“大王,太尉跑了,太尉的府邸空了,而太尉將官印懸掛在了房樑之上。”
“什麼!?”嬴政瞪大眼睛站了起來。
其他人也是震驚異常,他們沒想到尉繚竟然現在就跑了。
此時,函谷關外,看着身後巍峨的關隘,尉繚鬆了一口氣,這半月以來他一直在計劃着逃跑的事情,如今成功出了函谷關,哪怕秦國反應過來,也不可能再抓住他了。
尉繚身後的年輕人正在看着尉繚寫的兵書,眼中充滿了求知。年輕人是尉繚在逃離的時候遇到的,看到年輕人第一眼的時候,尉繚便知道對方是一個天生的軍事家,在得知對方是因爲在家鄉混不下去了,才外出遊歷的,尉繚當即收下了對方爲徒弟。
“信,兵書你看的如何了?”尉繚問道。
“老師的兵法深奧,我目前只學會了三成,剩下的還需要實踐經驗來提升。”韓信放下兵書說道。
聽到韓信的話,尉繚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到半月的時間韓信便學會了自己三成的兵法,哪怕只是紙上的,這種天賦已經稱得上是可怕了。
“我知道了,你是兵家難得的天才,所以今天還是你我師徒便分開吧。”尉繚拍了拍韓信的肩膀說道。尉繚知道自己將來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不想要連累韓信,而且韓信是自己唯一的弟子,是自己衣鉢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