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從新鄭中離開,朝着啓封城的方向前去。車內的子游已經將事情和幾人說清楚了,車外駕車的墨鴉和白鳳也是滿臉的錯愕,大軍主帥被下毒,這可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這種毒太多了。”焰靈姬搖了搖頭說道。
這些人中,就焰靈姬對於醫術和毒術有了解。當初在百越的時候,天澤是百越太子,而焰靈姬則是他的書密官幫他處理一些文書,而百越的藏書室焰靈姬是隨便進入翻看的,所以時間一長,焰靈姬的閱歷上升了很多,而百越最不缺的就是蠱、毒、醫和巫這四類東西了。
“魏國畢竟不是當初的韓國,應該不知道這麼多百越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請念端先生了。”子游說道。
對於中毒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士來最好,儒家雖然也有鑽研醫術的人,就像是他的老師荀子,但是這些人都沒有在身邊,倒不如直接去請念端先生。
“會不會是魏軍下的毒?”雪女問道。
“應該不會,廉頗心裡的傲氣可不會這麼做,而且在戰場上下毒這種事情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也是一種大家相互默認的不允許做的事情,否則這些人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子游說道。
如果說是非戰的期間,你去下毒這倒是無所謂,但是戰時下毒,哪怕你最後贏了,也得背上人品有虧的名聲,更是會被人大肆抨擊,被戳着脊樑骨罵。而且這種事情一旦失敗,被捅出去,更會導致敵人士氣的提升,無論結果如何,廉頗這樣的宿將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會不會是其他人呢?魏國某個人花重金買兇呢?”雪女繼續問道。
說到買兇殺人的事情上,子游沒有回答,整個事情現在是十分沒有邏輯的事情,子游也只能是說看到王賁的情況再下定論。
隨着子游的趕路,景家族長已經帶着大軍抵達了魏軍大營內,廉頗已經和景家族長碰面。
“信平君!”景家族長拱手說道。
“景司馬。”廉頗回禮道。
負芻的楚國中,負芻身爲楚王,景家族長是大司馬掌管軍權,昭家族長爲令伊負責統帥文臣,而屈家族長依舊是太傲的職位,負責處理和統領整個權貴階層。三家分工明確不給負芻一點染指政權的意思,只是讓負芻當一個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現在秦軍情況如何了?”景家族長問道。
“韓國四公子韓宇,帶着韓國流落在外的舊貴焚燒了位於新鄭的秦軍糧草。我們的探子探查歸來,秦軍已經開始在城內徵集糧草了,之前還是悄悄的徵集,現在李信則是直接不掩飾的徵集糧草了。
我們在新鄭的探子也傳回來了消息,糧庫周圍被重兵把守,不允許任何人探查,新鄭守軍也日夜在深山中搜查着什麼。”廉頗帶着笑容說道。
根據他們探子傳來的情報,廉頗推斷秦軍的糧草絕對是被焚燒了,否則糧草庫外三裡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而且士兵嚴格看守,無非是就是怕新鄭糧草被焚燒的情報傳出來,新鄭守軍幾乎全軍出動在深山搜查着什麼,除了韓宇這些人之外,廉頗想不到其他的了,總不可能是金子吧?
新鄭和秦軍一連串的異常動作讓在廉頗是愈發的相信秦軍是真的後勤不行了。
“這麼說秦軍現在缺少糧草,大軍恐怕無力支撐了,我們現在不動手嗎?”景家族長問道,趁你病,要你命,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景家族長不知道是爲什麼廉頗現在不動手。
廉頗搖了搖頭說道
“秦軍糧草雖然缺少,但不代表他們還沒到最後的時刻,而且靠着啓封城秦軍也能搜刮出不少的糧草來,現在不是時候。我預測秦軍糧草這兩日就會徹底耗盡,若是到時候秦軍想要逃走,我們無法恐怕無法攔下,這些天我已經派人迂迴到啓封城兩側,等到正面攻破秦軍大營,斷了他們的後路才能保證秦軍徹底打消對魏國的想法。”
經歷過長平之戰的廉頗,深知後勤的重要性,現在的秦魏兩軍和當初的秦趙兩軍是多麼的相似,只不過現在佔據後勤優勢的是他廉頗,而不是秦國王賁。更重要的是廉頗知道餓極了的人是多麼的瘋狂。當初長平之戰趙括大敗,趙軍突圍的過程中,這些半餓着肚子的趙軍表現出來的求生欲是多麼的強,往往爲了衝出去,幾百人能夠擊敗千餘人。所以廉頗要等着秦軍糧草徹底沒了。
而且廉頗自己也是有着私心的,秦軍糧草被焚燒,肯定會徵集和運送新的糧草前來,這些天的對峙,魏國的糧草也有着支撐不住,而秦軍敗走,之後肯定又要進行長時間的對峙,爲了保證魏軍能夠撐到秦軍徹底縮回潁川郡,這批糧草是少不了的。
根據廉頗的推算,秦軍的糧草大概後日就會遞達啓封不遠處,而側翼的軍隊目標就是這批糧草。糧草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多越好,要是讓景家族長知道了,肯定要來分一勺羹,所以廉頗纔會說這是斷秦軍後路的。
廉頗明義是聽從了昌平君的命令來支援魏國,所以景家族長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只是點頭應下了。
“既然信平君早有準備,那我也不多言了,我這十萬大軍信平君可以隨意指揮,我不會多問。”景家族長說道。
如果是項燕來了,景家族長可不敢這麼做,但是指揮官是廉頗,屈景昭三家和廉頗又沒有政治上的矛盾,而且魏國答應只要擊敗了秦軍,收復的失地,之前魏國佔領的四城就會歸還。
對於自己有幾斤幾兩景家族長還是心中有數的,把軍隊交給廉頗勝率將會大大提升,加上廉頗是昌平君的盟友,他們是昌平君的盟友,大家也都可以說是盟友,所以景家族長才會這麼爽快。
看着如此爽快沒有絲毫疑慮的景家族長,廉頗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些愧疚之情,畢竟自己隱瞞了這個糧草的情報,十幾萬大軍的糧草這是多大一筆財富任何一個人都明白。
只有魏國存活下來並且對峙住秦軍,趙國才能再和秦國一較高下,想到這裡,廉頗只能將這份愧疚埋藏在心裡。
看着廉頗眼中的愧疚,景家家主以爲是廉頗對於自己剛來就交出軍隊大權產生了感激和不好意思,想到能讓廉頗這種宿將對自己產生感激之情,景家族長頓時感覺十分驕傲。
“信平君不用多慮,楚趙魏三家本就有盟約在前,信平君又是百戰宿將,帶兵打仗能力當世一絕,將軍隊交給您是應該的。”景家族長大方的說道。
聽到景家族長這麼說,廉頗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幾分。
與此同時,啓封城外一處密林之中。
“秦軍大營中怎麼還沒傳回來消息?”一個帶着黑色斗笠的男人有些焦急的問道。
“若是主帥被下毒,還讓這個消息泄露出來,秦軍早就大亂了。”安國君左手持劍說道,此時的安國君右手的袖子中空蕩蕩的,被廢掉的手安國君已經將它砍下丟掉了。
聽到安國君的話,男人也沒有再說什麼。安國君看着男人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男人和他一樣都是神族後裔,只不過男人出身不過是個黔首罷了,空有一身神力,但沒有一點腦子。絲毫不知道兵法的基本道理,若是秦軍主帥被下毒昏迷不醒,秦軍第一時間是讓這個消息傳出去,那纔是最危險的。
“不用懷疑我的本身,雖然我無法和祖神那般隨意施展瘟疫,但暗中下毒還是輕而易舉的。”有一個帶着黑色斗笠的男人出現在樹幹上說道。
安國君和另一個黑色斗笠男人看到男人出現後,第一時間選擇的是默默拉開了距離,畢竟男人口中的祖神是傳說中的瘟神。男人繼承的神力也是關於用毒上面的,稍不留神就會中了他的毒。
對於安國君和男人的動作,瘟神早已習以爲常了。
“文曲,武曲,我已經做好了我的事情了,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瘟神淡淡的說道。
“剩下的交給我就行,現在那個人到了什麼地方了?”武曲問道。
“現在應該快到了邊境了,我們去榆關到啓封的必經之路上埋伏着。”安國君說道。
“好,我早就想要領教一下這位名揚天下的子游先生的實力了。”武曲大笑道。
此時已經來到了秦魏邊境的子游詫異的看着前方的馬車,對於這輛馬車子游是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駕車的人,只不過同樣坐在車外的女人子游就不認識了。
看着前面的子游,樗裡翊當即跳下馬車對着子游行禮道
“弟子拜見老師!”
“翊,你怎麼在這裡?”子游有些疑惑的問道。
樗裡翊還沒回話,荀子帶着姬言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到荀子和姬言之後,子游心中的疑惑更多了,自己這個自從性本之爭失敗後,就自稱要閉門鑽研學問,實際上是怕丟人的老師就不再走出桑海了,現在怎麼來到了潁川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