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一騎當先,揮動着手上的長矛朝着前方衝刺而去。左賢王一直在戰場迂迴壓制城頭的騎兵此刻全力朝着黃金火騎兵衝去,看着前面衝來的騎兵,蒙武喊道
“後弓弩手射!!”
位於黃金火騎兵後方的騎兵,將手中的長劍插入劍鞘之中,雙腿夾住了馬腹,在馬鐙的支撐下,紛紛直起身子,張弓搭箭,前往的騎兵頓時朝着兩邊散開,爲後方的騎兵空出進攻的位置。
正在朝着秦軍衝去的匈奴騎兵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悄然而至,領頭的土裡王戰將揮舞着手中的彎刀興奮的高喊着,但下一刻迴應他的是數不盡的弓箭,箭雨如同冰雹一般砸向了正在衝刺的匈奴騎兵,當土裡王戰將意識到危險的時候,他們已經無法停下,奔騰起來的騎兵只有向前,根本不可能貿然停下。
“小心!!”戰將喊道。
戰將的聲音剛剛落下,前方箭雨便覆蓋了匈奴騎兵的前軍,密不透風的箭雨瞬間帶走大量匈奴騎兵的生命,戰將手中的彎刀還沒有落下,整個人便跌落在了地上。一波箭雨之後,黃金火騎兵收起了弓弩,再度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迂迴到兩側的騎兵和中間的騎兵相互配合如同一張巨網一般將匈奴騎兵逐漸包圍起來,騎兵的廝殺遠比步卒的廝殺更快,更兇,雙方都有着馬匹助力,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顛到馬下。匈奴騎兵靠着精銳的騎術,而黃金火騎兵則是靠着馬鐙和馬鞍。
一輪衝鋒之後,戰場上只剩下了黃金火騎兵,上萬人數的黃金火騎兵吞下了五千多人的匈奴騎兵,分散開的騎兵軍陣再度合併在一起,帶着千軍萬馬之勢朝着匈奴攻城大軍而去。
“左賢王,我們撤吧,我們的騎兵都分散開來,完全擋不住這些不弱於我們匈奴兒郎的騎兵。”
渾邪王焦急看着左賢王,左賢王看着持續衝來的黃金火騎兵眼中也是充滿了驚恐,昨夜的三百騎兵已經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邪骨與追擊秦軍回去之後,向頭曼彙報了秦軍完全不是人,不僅有了和他們一樣騎射能力,身上的盔甲更是無法刺穿,哪怕是他們的青銅箭簇都無法穿透。
但是在場的人都認爲這是邪骨與爲自己找的理由,他們匈奴人從小生活在馬背上這纔有了天下無敵的騎馬和騎射能力,秦軍再怎麼訓練騎兵,也不可能訓練出大規模的和他們一般的騎兵。所以頭曼認爲昨夜襲營的人是秦軍的精銳騎兵,就這樣被邪骨與放走,讓頭曼狠狠的懲罰了他一頓,邪骨與被打了一百鞭子。
但是看到了今天的黃金火騎兵,左賢王明白秦國真的訓練出跟他們一樣優秀的騎兵了,甚至配合着中原人的騎兵戰陣,戰力要遠超他們的騎兵。
此時黃金火騎兵已經和第二波阻攔他們的匈奴騎兵交手,這次黃金火騎兵依舊用老辦法,先始騎射箭雨,然後吞下匈奴的騎兵。第二波匈奴騎兵被吞下之後,黃金火騎兵已經來到了匈奴中軍的位置,匈奴的攻城大軍本就是步卒居多,騎軍都是用來策應的,面對已經提起速度的騎兵,這些人根本擋不住。
面對這些步卒,黃金火騎兵沒有絲毫客氣,一路上人擋殺人,前方的匈奴軍隊根本擋不住。
“全軍突擊,跟我拿下敵人的大旗!!”蒙武看着左賢王所在的戰車平臺喊道。
蒙武附近的幾十個騎兵頓時和蒙武朝着左賢王的戰車平臺而去,後面的騎兵也紛紛跟上,此時的黃金火騎兵如同一把錐子形的尖刀一般直插匈奴大軍的心臟。
“左賢王,我們撤吧,若是再等下去,我們損失更加嚴重,甚至我們都要留在這裡。若是大單于降罪,我和你一起承擔。”渾邪王依舊在勸說。
其他的部落首領也紛紛勸說,右賢王對着左賢王點了點頭,左賢王最終讓號令兵吹動了撤退的號令,整個戰車平臺在十幾匹戰馬的拉動下朝着開始撤退,攻城的士兵也紛紛朝着撤走,城頭上的王賁在兩個士卒的扶持下保持着戰力。
看着紛紛撤走的匈奴人,王賁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喊道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看着激動的存活下來的士卒,王賁臉上露出了笑容,但眼中的擔憂卻是隱藏不住,這和他們預計的到達時間不對,王賁能猜到蒙武的黃金火騎兵應該是提前到來的。雖然靠着出其不意打退了匈奴人,但等到匈奴人再度喘過氣來,他們能否堅持下去還是問題。
蒙武看着撤退的匈奴大軍,帶着黃金火騎兵繼續衝殺了一段距離之後,便撤走了。
進入邊城之內後,蒙武看着渾身浴血靠着士卒攙扶才能站立的王賁和四周多少帶着傷勢的士卒之後眼中充滿敬意,這些人拼命守衛了這座邊城,讓匈奴人沒有踏進上黨郡一步。
“辛苦了!”蒙武拍了拍王賁的肩膀說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大軍到了什麼地方了?”王賁問道。
“大軍還有一天的路程,我最後和大軍的書信上說,大帥已經讓先鋒部隊急行軍而來,今天傍晚應該就到了。大帥的命令,讓我們撤離邊城。”蒙武沉聲說道。
“爲什麼!?我們辛苦保衛下邊城,怎麼能現在撤退呢?”陳守將激動的說道。
他們爲了保住邊城付出了多少代價,現在卻要撤離邊城,這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相較於陳守將的激動,王賁則是冷靜了很多,他知道爲什麼要放棄邊城,邊城太小了,無法容納二十萬大軍,邊城說是一座城,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個小的邊塞罷了,真正的邊關長益在後面。而且邊城根本無法容納二十萬大軍。
“若是依託邊城紮營是不是也可以?”王賁問道。
蒙武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這次出征不僅僅是爲了擋住匈奴,朝堂的意思是反擊匈奴,讓他們知道,凡大秦之土地,敢半步者死,所以大帥和監軍的經過思考,決定放棄邊城,在野外和匈奴野戰。”
“和匈奴野戰!?”王賁和頓弱有些驚訝。
陳守將和副將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蒙武,他們依託邊城才勉強擋得住匈奴的騎兵,若是野戰,這不是給匈奴騎兵創造了更好的進攻場地嗎?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們解釋,監軍的原話是若要其死亡,必先使其瘋狂!”蒙武說道。
“我明白,可惜了這座邊城就要讓給匈奴人了。”
王賁眼中還是有些不捨,但是爲了全局着想昂,他們只能放棄邊城,邊城也並非是上黨郡的第一道防線,只不過是最靠近邊緣的邊塞,放棄邊城相當於給了匈奴一個口子,等到匈奴深入之後,再召集附近邊塞的軍隊合圍。
“將城中的糧食、器物什麼的全部帶走一個也別給匈奴人留下。”陳守將咬了牙說道。
“我知道你們不甘心,但是你們和死去的袍澤已經做到了極致,你們擋住了匈奴南下的腳步,爲大軍爭取了時間,保住了後方的百姓,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反擊匈奴了,爲了大局只能放棄邊關,放心朝堂不會說你們丟失城池,相反你們是大秦的功臣,英雄。”蒙武看着周圍的士卒高聲說道。
聽到蒙武這般說,接到撤退命令的垂頭喪氣的士卒再度來了精神,也不再抵抗撤退的命令了,他們不想撤走除了心中的那口氣之外,更多的是擔心被怪罪,或者被打上敗軍的帽子,但是聽到蒙武這麼說他們心裡安心了不少。
隨着整個邊城開始運作了起來,士卒們開始收集各種有用的東西,將其裝好,等到先鋒大軍到來之後,便準備撤走。
匈奴大營內,頭曼看着再次失敗回來的左賢王衆人,此刻他也沒有了怪罪的想法,而是神色不定的聽着幾人敘說黃金火騎兵。
“你們說秦軍有了不下於我們的騎兵?”頭曼問道。
“是的大單于,是黃金火騎兵,我右賢王部在北地郡和他們交過手,那時候他們的實力雖然不弱,但還不如我們的匈奴兒郎,但現在的黃金火騎兵已經絲毫不弱於我們了。”右賢王接話說道。
黃金火騎兵的名字,頭曼也是知道的,但從沒有和他們交過手,除了右賢王部和麾下的部落之外,其他的匈奴諸部南下的主要目標都是趙國,而非是秦國。
“黃金火騎兵有多少人?”頭曼問道。
“不到三萬人,秦國雖然有着馬場,但場地太小,也缺少足夠優秀的馬匹,所以沒有太多的騎兵。”右賢王說道。
聽到只有三萬人,頭曼臉上的慎重消失了,反而去一臉的不屑
“右賢王多心了,不過三萬人罷了,我們現在有着二十萬騎兵,要想滅掉這三萬人只不過隨手的事情。”
看着下方滿臉擔憂的左賢王、右賢王等人頭曼說道
“今天你們攻城我都看在眼裡,若不是秦軍援軍到了,邊城已經拿下了,所以治罪的事情就過去吧,這幾天的攻城你們幾個部落辛苦了,左賢王你帶着人去休息吧,接下來的攻城讓圖立兄弟去。”
“多謝大單于的恩賜。”左賢王一臉激動的說道。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是面對頭曼這種光明正大來搶奪自己即將拿下的戰果心中還是十分的憤怒,而且自己還要表現出一股感激的神情,看着大單于身後的王位,左賢王心中對王位的渴望愈發的強烈。
看着恭敬低着頭的左賢王,頭曼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好生休息,明天本單于定要拿下邊城。”
等到所有的部落首領都離開之後,一直在暗處的公羊令走了出來,對着頭曼說道
“大單于,雖說我們能夠拿下邊城,但在邊城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這不利於我們繼續南下,而且邊城之後還有長益。秦軍爲了應對趙國修建了不少的邊塞,這些邊塞都只不過是用來拖延我們時間的,等到秦軍大軍達到長益,我們再想南下就難了。”
“丞相多慮了,這幾天攻城的人都不過是一些奴隸和奴隸部落,我們匈奴真正的主力還在修養,這些天我們在四周搶來的糧食也夠我們支撐多天了,等到和秦國大軍相遇,公羊丞相自然知道爲什麼我們匈奴能夠馳騁草原從未遭遇一敗了。”頭曼擺了擺手說道。
對於匈奴而言,這些奴隸部落和奴隸只不過是用來消耗的,真正的戰力乃是他們本部的騎兵,只要沒了邊城的抵抗,接下來的土地就是他們縱橫的天下。至於公羊令的提醒,頭曼認爲是公羊令來到匈奴一直待在匈奴內部,根本沒有見識到匈奴征戰的戰力。
“我”
公羊令還要做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被頭曼打斷了。
“我知道丞相的想法了,但這些糧草根本不夠各個部落均分的,只要拿下長益,甚至膚施,我們便有了足夠的糧草過冬了,現在天氣越來越來冷,我們匈奴人習慣了寒冷,但中原人可沒有。用你們中原人的話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這裡,若不拿下長益,纔是對狼神的褻瀆。”
看着頑固不靈的頭曼,公羊令放棄了繼續勸說,而是行禮之後離開了王帳,看着公羊令的背影,頭曼眼中露出了不屑
“終究是一箇中原人,絲毫沒有我們狼族的勇猛和果斷。”
秦軍大軍,王翦、尉繚和子游正在看着最新傳來的軍報。
“邊城守住了,前方就是長益,和二十萬匈奴大軍在長益下對峙,我們的風險還是太大了。”王翦看着軍報說道。
和匈奴在野外對峙,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冒險的行爲,雖使身後有着長益作爲屏障,但是野外,終究是匈奴人的天下,邊城守衛戰,匈奴的精銳可沒有出動,匈奴的精銳是留着攻打長益的。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根據羅網的情報,匈奴人內部並不團結,尤其這些天攻城的都是左賢王,而不是頭曼的麾下,左賢王和頭曼之間的關係已經十分僵硬,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子游說道。
“趙國方面傳來了情報,雁門關的軍隊有動靜了。”尉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