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郡,城池上樹立着上書趙字的軍旗,軍旗在寒風中被吹的獵獵作響,城牆上趙軍士兵頂着寒風不斷的巡邏,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匈奴騎兵。
雲中郡是當初趙國軍事武力最輝煌的見證者。在趙武靈王之前的趙國,在面對崛起的秦國和早已成爲七國最強者的魏國,顯得格外的疲敝不堪,乃至首都HD都被魏國攻佔。爲了避免趙國不被兼併,繼承趙王的趙武靈王,在掌握了國家大權之後,立刻開始重修武備,進行胡服騎射改革,組建了當時七國最大的騎兵爲主的軍隊。
那時候其他國家都還在以戰車和步兵爲主,面對靈活的騎兵,差距頓現。在胡服騎成立的第二年,中年國被趙國吞併,令狐旺獻馬投降,從此趙武靈王和胡服騎開始了傳奇的一生,對外多次擊敗秦軍和魏軍,更是在北方開疆擴土,將林胡、婁煩這些胡人全部驅逐,打下了諾大的疆土,設立了雲中、雁門和代郡。
從此雲中和雁門成爲了趙國防備草原部落南下的門戶,雁門背後有代地作爲後援,但云中郡三面受敵,加上土地貧瘠,十分依靠國內的支援,但在趙國的版圖上雲中郡格外的孤立,與國內的通道只有一個狹長的道路,還經常被匈奴騎兵騷擾,這就讓雲中郡更是雪上加霜。
歷代趙王若是重視邊疆防禦還好,雲中郡的補給能夠及時遞達。若是趙王不重視北方的邊防,雲中郡的守軍只能餓着肚子對抗匈奴。雲中郡遭受的匈奴侵擾不比雁門關少。
“這鬼天,那些匈奴人和胡人應該被凍得夠嗆吧,真希望昨天的大雪能夠將他們凍死。”一名老兵看着空曠的的草原啐了一聲。
“是啊,要是把他們全部凍死了,我們也就好過多了,也能夠回家看看去。”另一名老兵說道。
說到回家,兩個老兵眼中露出了一抹思念,他們來到雲中郡駐守已經八年,這八年來他們沒有一次回家的機會,雲中郡時刻都在面對匈奴騎兵的騷擾,一旦來到了這裡很少有人能夠在十年內回家。
“不過這些年的日子還不錯,有李牧將軍,我們雲中郡也被大王重視了起來,最起碼不會再出現餓着肚子和匈奴人打仗了。”老兵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對家鄉的思念。
“是啊,要是李牧將軍坐鎮我們雲中郡,說不準就像是當初武靈王帶領着胡服騎打下雲中郡那般,帶領我們拿下婁煩和匈奴。”老兵眼中閃過了一絲希望,但隨後只剩下了失落。
可惜李牧起家是在雁門關,而雁門關應對的是匈奴和胡人共同的侵擾,雁門關的背後更是有着富庶的代地,註定雁門關要比雲中郡和九原郡更加重要。
正在碎碎說着閒話的兩個老兵頓時停了下來,瞳孔緊縮了起來,因爲原本空曠的草原此刻沙塵遍地,隱約他們還能聽到馬蹄聲和馬鳴聲。在雲中郡八年,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只有大規模的匈奴騎兵進攻纔可能引起如此大規模的沙塵。
“敲響警報!匈奴騎兵來了!!”兩個老兵頓時扯開了喉嚨大聲的喊叫着。
一邊喊一邊沿着城牆奔跑,通知城牆上的守軍,其他人聽到了匈奴人入侵的消息,紛紛看向了城外,漫天的沙塵,一些眼尖的人在沙塵中還能隱約看到匈奴騎兵。
“戒備!戒備!”
城牆上的守軍頓時戒備了起來,負責警鐘的士兵,不要命的敲着青銅鐘,渾厚急促的鐘聲響徹了整個雲中城,整個雲中城運作了起來,休息的士兵紛紛戴好盔甲手持武器衝了出來。雲中郡的守軍將軍也來到了城頭。
“將軍,您看前方。”副將指着前方滾動的黃沙說道。
將軍看着前方的黃沙,知道這是匈奴騎兵全力奔跑引起來的,但是很明顯對方並非不是衝着雲中城來的,若是對方的目標是雲中城,那麼此刻這些匈奴騎兵已經兵臨城下了纔對。
“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呢?”守軍將軍問道。
“還沒回來,這些匈奴人實在是怪異,入冬的大雪竟然沒有讓他們老實下來,反而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副將搖頭說道。
“八成是雪災讓他們受損嚴重,現在準備南下劫掠彌補,不管他們的目標是哪裡,讓信使去將匈奴人大規模調動的送到九原郡和各個城池去,再讓人送到HD和雁門關。”守軍將軍說道。
“諾!”副將說道。
匈奴人的機動性是他們無法預料的,有可能今天在雲中郡,過兩天就到了雁門關,無論對方是怎麼調動,他們必須讓各個城池做好準備,收攏百姓。
此時,匈奴騎兵中,左賢王和智寰騎馬並行。
“軍師,我們這般動作應該引起了雲中城內趙軍的注意了吧?頭曼說了,讓我們隱秘行軍,不要驚動這些趙軍,我們這般行軍,會不會被頭曼藉機懲戒我們。”左賢王有些擔憂的問道。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和頭曼爲敵的準備,但現在頭曼還是匈奴的大單于,是狼族部落的首領,實力強大,自己不好真的和對方徹底對立。
智寰看了一眼雲中城,眼底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芒,但隨即掩蓋下去說道
“在動身之前,我們晚了兩天,我們可以用大雪左賢王部落受災嚴重,爲了準備糧草延遲了兩天出發爲理由。行軍的道路要麼因爲路遠無法準時到底,要麼被大雪封路,爲了趕上大單于的腳步,我們冒險才走這一條路,至於守軍,我們說沒有驚動,那就是沒有驚動。”智寰說道。
左賢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隨後笑了笑說道
“這用你們中原的話是不是叫做掩耳盜鈴呢?”
智寰看了一眼左賢王,沒有說話,他知道左賢王平日裡也開始看一些中原的書籍。不僅僅是左賢王,整個左賢王部和其麾下的匈奴貴族,都開始對中原感興趣了,只不過大多數感興趣的是中原君主各種享樂的方法。甚至有人想要弄出一個酒池肉林來彰顯自己的強大。
過多了苦日子的匈奴貴族,平時日裡他們最大的享樂就是喝酒看舞蹈,根本沒有其他享樂的方法,相當於是站在金山之上,卻沒有花費的渠道,而智寰只不過在一場宴會之後,隨意的嘲諷了幾句匈奴貴族不會享樂,引得這些匈奴貴族拔刀相向,趁着醉酒,智寰說出了不少荒淫的君主的所作所爲。
中原對匈奴不僅僅是優秀文化上的碾壓,在一些荒唐尋樂的事情上更是這些匈奴人無法想象的。這些匈奴貴族從最開始的對智寰話的懷疑,到興奮,再到最後的沉迷,只用了很短的時間。當然這種享樂只出現在很小的一部分人中,所以匈奴人並沒有懷疑。在他們的認知中,他們攻打別的部落,佔據更好的草原,南下劫掠中原,爲的就是拿到珠寶女人之後的享受,有些匈奴貴族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加入其中。
“大王對中原文化的掌握程度日漸增長,恐怕不用多少時日,就不下於我了。”
面對智寰的馬屁,左賢王十分的受用,點了點頭問道
“頭曼要求我們出動三萬軍隊即可,我們爲何帶領五萬人馬?要知道這五萬人可是我們的精銳。”
“大單于要求我們帶領三萬人,但我們帶領了五萬人,所以準備糧草纔會延遲,我們是因爲對大單于忠心而耽誤了出發的時間,你覺得面對一個對大單于會懲罰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王嗎?這個王還是他的弟弟?若是他懲戒了,其他的部落首領怎麼看?”智寰說道。
聽到智寰的話,左賢王的眼中直冒精光。他再一次覺得自己將智寰綁來當軍師是一個十分正取的決定了。
“聽我的命令,全軍加速前進,務必在三天之內抵達上黨郡與大單于匯合。”左賢王說道。
整個左賢王部的軍隊發出了哦哦哦的怪叫聲,整個軍隊的速度再度提升了上來。暗中的趙軍探子看着匈奴騎兵改變了前進的方向,繼續跟隨了一段距離之後,便策馬朝着雲中城而去。
城池上的守軍看到了探子回來,從牆頭放下了一個籃筐,探子進入籃筐之後上面的士兵將其拉了上來,守軍將軍看着探子問道
“如何?匈奴騎兵的方向是什麼地方?”
“回將軍,匈奴人沒有朝着東方而去,他們朝着西方去了,他們的目標也不是九原郡,而是廣衍?”守軍將軍皺眉問道。
“是的,他們是在前方百里外直接徑直朝南而去。”探子說道。
“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守軍將軍說道。
“將軍,匈奴人是發瘋了嗎?這是想要深入嗎?”副將問道。
“匈奴不是傻子,先將匈奴人異動的情報送去出,讓朝堂和李牧將軍決定該怎麼辦?這段時間讓各個城池堅守不出,收縮百姓在城內。”守軍將軍說道。
“諾!”
十幾個騎兵從雲中城朝着四面八方而去,每個騎兵都帶着匈奴人異動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