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章臺宮後,嬴政的心情明顯大好,開疆拓土你只能說上是一個有志向的皇帝,完全稱不上明君,你的治下也不能說是盛世,自古以來對盛世的評價標準始終都是一個,那就是讓百姓吃飽飯,穿的上衣服,但凡你能讓天下六成的百姓一天吃得上兩頓飯,伱就是不可不多的明君了。
而曲轅犁的使用,明顯讓嬴政距離成爲明君更進一步了。
“仲父你說老師的封號應該是什麼?封地何處?”嬴政看着呂不韋問道。
此時子游並沒有跟着嬴政回宮,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此時大殿內只有呂不韋和李斯還有嬴政三人,趙高還在整理回來的車駕。
呂不韋和李斯都愣住了,要說子游的功勞對秦國的確有着封侯的資本,無論是之前的治蝗災,還是誅殺嫪毐,還是出謀攻趙,亦或者現在的曲轅犁,加起來得到一個很好的封號是沒問題。
“封地好說,選取富庶之地給了先生就好,先生也不會在意這些,我想的是等到子游先生封侯時應該是等到天下一統,將桑海作爲先生的封地,如果現在來看的話,可在關中選取一地當做封地,等到天下一統之後,再改封地,至於封號嗎?這個需要好好商議一番,等回去之後我便和丞相府商議一番。”呂不韋說道。
給子游封號這是一個麻煩的事情,每一個字都是有着特殊的含義的,尤其是儒家更是注重這一點,稍有一點不對都可能引起大臣們的議論,比如最高的文字,這個一般不會輕易給,而且一般是作爲諡號給大臣的,來表彰他們生前的功績,呂不韋的還有這信字作爲襯托,。
侯爵一般是雙字,最普遍的就是用被封賞的地方作爲封號,再高一級別的就是美字侯,選取有着特殊含義的字來封侯,像是他的文信侯,亦或者像是有代表性的稱號,例如白亦非的血衣侯,最高級別的就是單字侯了,嬴政的意思明顯是想要給子游一個單字侯。
呂不韋看着嬴政,嬴政看向了李斯,李斯也有些頭大,子游現在的功勞很尷尬,不上不下的,如果再有了其他的功勞就更合適了。
“臣附議,封號可以再商議,先給封地。”李斯說道,要麼不給,要給就給最好的,除了文之外,單字的文已經被默認爲是大臣死後的賞賜了。
“好,那就依仲父所言。”嬴政發現的確是呂不韋說的那樣,他也有些後悔今天一下就把封侯的事情說出來了,應該思慮清楚再說。
回到宅院的子游,剛進門就被焱妃、焰靈姬和雪女圍上了,他們自然是聽說了子游封侯的事情,但是子游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封侯而已,聽起來是讓人很期待,但是實際上卻又是那麼個事情,子游明白自己的功勞現在很尷尬,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恐怕只是暫時擱置封號,先給封地,雖然之前沒有這個事情,但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開端的。
“先生,朝堂說要給您什麼封號了嗎?”雪女問道。
“應該是雙字侯,更好一點的就是單字侯,就看什麼字了。”焱妃說道。
焰靈姬不懂這些,但也不妨礙她高興,封侯在百越也是有的,等到封侯的詔書下來,子游也就從士人變成了一個貴族了,只不過子游自己不在乎而已。
“這些都無所謂,今天不錯,我們出去逛一逛去。”子游說道。
“去什麼地方?”焰靈姬好奇的問道。
“去咸陽城內逛一逛吧,來到咸陽這麼久還沒好好逛過咸陽。”子游說道。
“好。”三女應下便去收拾自己,對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逛街更有意思的了。
子游帶着三女上街自然是備受矚目,倒不是子游被認出來了,而是三個風姿各異,各個都是美的不可方物,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但是也都明白有着這三個女人陪伴的在咸陽城內閒逛的,肯定是身份高貴之人,也沒人上來惹事,畢竟秦法還在那裡的。
韓非和荊軻正在酒樓中喝酒,相較於韓非的想要麻醉自己,荊軻則是吃着菜杯中的酒並沒有下去多少,哪怕他再怎麼喜歡喝酒,也不可能天天喝酒,又不是韓非這樣心哀的人。
“那是子游兄嗎?”荊軻看着下方逛街的子游問道。
韓非也看了過去,確認之後說道
“的確是師弟,師弟今天到是好雅興,不如叫上來一起喝酒。”
韓非說完打了一個酒嗝對着下方喊道“師弟,這裡!”
子游擡頭望去,看到了酒肆二樓靠窗對着他揮手的韓非和荊軻兩人,子游揮了揮手,跟三女商議了一下後,三女不喜歡喝酒繼續逛街去了,而子游則是來到了酒肆二樓。
“你們到時候好雅興,在這裡喝酒。”子游坐下看着韓非和荊軻說道。
“師弟莫要取笑我了。”韓非放下酒杯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誰願意在這裡天天喝酒,心中想到了如今的韓國不知道如何了?不知道衛莊和張良變法如何了?
“鉅子老大中了陰陽家的六魂恐咒,還在修養,陰陽家的楚南公和月神一直在咸陽按兵不動,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殺出,我可不是楚南公的對手。”荊軻說道。
子游看着荊軻這個一根筋的傢伙,也不願意多說什麼,這是墨家自己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插手不方便,就在三人喝酒聊天的時候,幾個身着華衣的青年來到了酒肆,對着掌櫃說道
“給本公子安排上好的酒菜,公子們今天要送老大離開咸陽。”
子游、韓非和荊軻循聲望去,在一個小二的指引下,幾個青年來到了二樓,找到了一個較大的桌子隨意坐下,看着這些人,韓非對着子游說道
“這些人應該是宗室之人了。”
子游點頭,單純從對方口中說出的本公子就能夠證明了,在咸陽敢這麼囂張的除了宗室之人沒別的人了。
“看來秦國的宗室之人與其他國家的並無兩樣,如果不是秦王撐着,恐怕這東出之志向還需要晚上幾十年。”韓非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秦國連續六代明君,恐怕也沒有今天的秦國,或者說韓國但凡出現一個明君,那麼韓國也不至於如此,一想到這裡韓非既是嘲諷秦國宗室如今的衰敗,也是嘲諷韓國上下的腐敗無能。
“韓非兄,看他們的手,這可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該有的手。”荊軻對着韓非說道。
韓非凝神看去,那一桌子上的宗室公子並非是如同韓國的那些公子那般白淨,一個個膚色較深,一雙手更是深褐色,看起來像是經常暴露在空氣中乾重活一樣,每個人的手上有着不少的老繭,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宗室之人該有的樣子,韓非仔細的審視着這一桌的人,雖然他們口中的話如同浪蕩公子一般,但是每一個人的眼神清澈命令,臉龐上充滿了堅毅。
此時一個黑塔般的漢子走上二樓,這些公子們一個個站了起來,對着漢子行禮喊道
“大哥。”
“都坐。”漢子坐下說道,漢子就是被自己親爹渭陽君扔到鄭國渠服徭役的贏翰,經過徭役和戍邊的改造,贏翰身上再也沒有當初的傲世凌人和懶散,反而像是一把裝進劍鞘的利劍,只等待拔出的那一瞬間。
贏翰已經接到了嬴政的詔書,需要他代表宗室去閼與穩定百姓,雖然他不懂這些,但是一起同行的官吏會告訴他該怎麼做,在徭役和戍邊中,他也明白了自己並非是什麼高高在上之人,更不是天生貴胄,只不過是命好生到了宗室,要不然連普通的百姓都不如,在鄭國渠的進修,贏翰明白了自己身上的使命,也變得謙虛謹慎起來,從哪些修渠的百姓口中也沒明白瞭如今的秦國百姓過得並不如外面傳唱的那般好。
隨着時間的推移,原本懶散高高在上的贏翰也明白了自己身爲宗室之人的責任和使命,在戍邊的時候也明白了大秦將士的不容易,整個人也變的成熟了起來。
“大哥,受苦了,剛纔我們還在說自己這次外出遊歷受的苦誰更多,看樣子跟大哥一比我們都差得多了。”一個青年看着贏翰說道。
“大家都是爲了以後的大秦,沒有什麼苦與不苦的,只不過我那個老爹不把我當人看,硬是給我扔到鄭國渠。”贏翰吐槽道,雖然他感謝自己老爹讓自己變了一個人,但是在鄭國渠受的苦他可不會忘記。
“你們都去了什麼地方?”贏翰看着自己的兄弟們問道,當初宗室接到命令,年輕人全部外出遊歷,他們每個人都選擇了一個方向,或一個人,或者三兩成行,外出遊歷,他們算是回來的早的一批了。
“我去北郡,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還上了戰場,親手砍了兩個匈奴人。”一名青年滿眼精光的說道。
其他人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說,韓非聽着他們的話,眼神格外的複雜,他沒想到秦國的宗室弟子外表看起來如其他國家一樣,但實際上卻已經開始深入到百姓、軍隊之中,開始歷練。
“秦國宗室這次外出二百一十八人,此次回來的有五十六人,在歷練的路上死亡的現在有消息的是二十八人。”子游輕聲說道。
“秦國有今天非天意,乃人力也。”韓非閉上了眼睛說道,他或許明白了秦國能夠有今天的原因了,秦國是真的敢做,他們都敢把宗室弟子扔出去歷練,不懼生死,而這些宗室弟子竟然也樂意,絲毫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在路上,這不是山東六國能有的勇氣,山東六國任何一個敢做這種事情,這個君主恐怕會被逼宮退位,再讓賢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