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苟霍的腦海中,外界的時間宛若慢動作般被放慢,而他的意識一片寧靜。
“我的精神力不可能超過喬碧羅。那麼,第一個方法必然不可能奏效了。想要解決這一個問題,我能夠使用的方法只有這第二個!”
閉着的眼眸一皺,苟霍的雙手忽然慢慢的握起,身體開始緩緩的抽搐起來。
痛苦嗎?
並不。此時的苟霍只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的沉入自己的內心之中,就彷彿過去苟且從內往外出來佔據他的身軀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緊接着,他再次回到了那個如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個電腦屏幕閃爍着亮光的小小的房間中。
不同於過往的是,此時佔據他身軀的不再是那個尚且有着自我的苟且,而是完全交由身體本能所控制的野獸。
一頭噬人的野獸!
猛然,一股恐怖的殺意驟然從他的體內爆發,讓此時隱藏在鬥獸場一角的喬碧羅忽然心中一顫,震驚的看向了那前方在閉上雙眼後忽然給人一種怵人感覺的苟霍。
“這是!?”
驚訝期間,喬碧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眼眸一轉猛地一咬牙便對着那些被她控制的侵蝕者下令道:“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
轉瞬之間,原本還有些搖晃像是喪屍一般行屍走肉的侵蝕者們忽然紛紛發起了一聲聲暴怒的吼聲,與此同時無數的魔力光芒開始沸騰將整個鬥獸場都染得如同春日間的花田一般五顏六色,但是其中卻有着充滿了駭人的致命氣息。
最先出手的是那些手持大劍,長劍,短劍的近身作戰的戰士們,絢爛的劍光夾雜着刀光在一瞬間便鋪天蓋地的宛若一道颶風朝着苟霍席捲而去,還未接觸到苟霍,那恐怖的利刃風暴便已經將空氣和大地撕開,凡是被捲入其中的東西都在一剎那被撕成碎片。
然而,在這恐怖且絢爛的利刃風暴之中,伴隨着一道宛若月光般驟然閃耀的銀光一閃而過,那原本駭人的風暴驟然像是撞上了一座巨型的高山剎那間四碎而開。
噗嗤……
鮮血淋漓,將無數的斷裂的刀劍染上了腥紅。
白龍遊走,黑龍吸收。
倒下的屍體在黑龍的遊走之下盡數被吸收,攝取他們尚存於體內的魔力。
隨即,原本站立於風暴之中的苟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只是此刻他那雙宛若深淵般漆黑的雙瞳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一絲一毫感情,唯有無數的慾望存在其中的眼白。
在這一刻,喬碧羅終於知曉了那一絲不詳的預感從何而來,整個人的臉色忽然一黑,牙齒忽然緊緊地咬了起來。
在喬碧羅的能力世界之中,一開始的苟霍就像是個毫無防備的小孩,因此在出場的那一刻她便已經將自己的能力深深地紮根在了苟霍的大腦中,並以此爲其構築了一個美妙而幸福的夢境。
而當他從夢境中醒來時,他的大腦已經壘起了一層厚重的堡壘,但是這個堡壘卻有着一些暗道存在。故而,喬碧羅在苟霍醒來的時候便一直試圖從這些暗道中再次鑽入他的大腦中。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在他閉上了雙眼後,那個堡壘竟然漸漸的消失了。然而,不等喬碧羅欣喜若狂的進入苟霍的精神世界,一切便忽然變了。
因爲,那原本應該有着苟霍各種意識存在的精神世界已然化作了一片虛無,在這裡喬碧羅根本無法植入或者控制任何的東西。
因爲,如今這片精神空間就是一片虛無,什麼也沒有,故而什麼也無法操控。
就像是一頭沒有意識的兇殘野獸,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殺!
“竟然知道這種方法!”
喬碧羅臉色陰沉的猛地一揮手,絲毫不理會那些被苟霍擊殺並吸收的近身戰鬥的戰士,轉而下令道:“圍殺他!築起防禦!”
這種將自己化身成爲野獸的方法非常的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徹底的陷入這種狀態永遠回不來。因此,喬碧羅是不會想到苟霍竟然會使用這種方法來對付自己。
但是,面對一頭野獸,喬碧羅也不是沒有方法。
對付一頭野獸,最好用的便是困殺!
困住他,然後消磨他的體力,最後再殺死他!
“幸好我把這些傢伙帶上了!不然的話還真讓他成功了!”
在喬碧羅的喃喃自語中,一些穿着着重甲或者是擁有着防禦領域或者有着防禦能力的人紛紛在苟霍的周圍築起了一道道宛若壁壘一般的防守措施。
巨盾,堅實的土牆,火焰之盾,冰牆……等等各種五花八門的東西瞬間將苟霍困在了一個方形的陣型之中。
“剩下的人都給我攻擊!殺了他!“
戰陣壘起之後,無數早已經蓄好力的攻擊頓時爆發。
偌大的火球瞬間從天而降,宛若一顆天外隕石般朝着戰陣之中的苟霍砸下,寒冰開始凝聚在一瞬間將苟霍凍在原地,緊接着箭矢飛舞,化作一隻只絢爛的飛鳥在無數的魔力光芒中穿梭朝着苟霍鳴叫而去……
毋庸置疑,一旦苟霍被這些攻擊砸中,縱使他不死也會遭受重創。
然而,在他身旁的兩條游龍的遊走之下,苟霍那隻剩下眼白的雙眸一撐,腳下的寒冰驟然破碎,隨後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鏘!!
刺耳的響聲帶着一道閃光瞬間穿過了那最巨大的戰盾,在喬碧羅震驚的目光之下眨眼間從一分爲二的戰盾後直接出現在了那控制着戰陣之上巨大火球的一個類似於魔法師一般的侵蝕者身前。
刀光一閃!
噗嗤……
一個頭顱頓時滾動在地面之上,那雙無神的眼眸在頭顱停下後遠遠的望着喬碧羅。
“什!?”
然而,不等喬碧羅那個‘麼’字說出,苟霍已然化作了一頭殘暴的野獸,手中的超時空太刀就像是一把收割性命的利爪,在這個完全受到了喬碧羅控制的侵蝕者人羣中快速的穿梭。
他的身影每出現這一次,必然會有一個人的身軀倒在血泊之中。而這個出現的間隙通常不到一秒鐘。
轉瞬間,在喬碧羅還沒來得及再下一個命令的時候,那些擁有着恐怖攻擊能力的侵蝕者此時已經盡數在璀璨的刀光之下倒在血泊中被黑龍盡數吸收殆盡。
而隨着苟霍站在血泊中的身影緩緩的轉身,那雙只剩下眼白的恐怖雙眸正死死盯着的地方正是喬碧羅的所在。
在那充滿了殺戮慾望的眼眸注視下,喬碧羅的身軀忽然一顫,臉色驟然變得煞白,顫顫巍巍的猛地大喊道:
“保……保護……保護我!!”
轉眼間,那些如同傀儡一般還堅守着戰陣不動的侵蝕者頓時紛紛調轉了手中的武器便朝着遠處的苟霍撲去。
只是,在一陣快速揮舞的刀光之下,兩條游龍肆意的穿梭其中宛若兇惡的餓狼將所有的一切盡數的吞噬。
噹啷……
伴隨着一件件銀白色的鎧甲被染上鮮紅落在地面之上,最終,只剩下一地染滿了鮮血的裝備孤零零的遍佈在這片狼藉的大地之上。
將刀從一件已經被黑龍徹底吸收掉的侵蝕者的鎧甲中抽出,苟霍慢慢的朝着這個鬥獸場裡最後一個有着生命氣息的地方走去。
或許在這些侵蝕者出現的時候,喬碧羅的身影能夠隱藏的非常好,但是當這些侵蝕者都死去之後,她的氣息便異常的明顯。
因爲,在黑白游龍的氣息生死之息下,不管是一個活人還是一個死人,都無法掩蓋他們身上的氣息。
特別是在如今將身體盡數給予了本能,化身成爲野獸的苟霍眼中。
滋……滋滋……
太刀拖在地上濺起了一片片的火花,清脆的聲響卻彷彿死神的腳步聲漸漸的逼向此時的喬碧羅,讓她臉色煞白的不斷揮舞着雙手,無數的精神波動頓時從她的體內爆發妄想以此控制苟霍的身軀。
然而,正如之前所說,如今的苟霍就像是一片虛無,沒有任何的意識存在,也因此無法被任何的意識控制。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就這樣……”從一開始的自信到如今的驚慌失措,喬碧羅終於知道了之前三人和苟霍戰鬥時的那種心態的前後變化了。也在這時,她終於知道了苟霍爲什麼能夠一個又一個擊敗前面三人的原因了。
“投降!我投降!!”
作爲精神幻術的她在面對一個無法控制的野獸時,她的正面作戰能力幾乎爲零。故而面對此時的苟霍,已經沒有絲毫辦法,驚慌失措的喬碧羅頓時便舉了白旗喊出了那兩個令人‘羞恥’的字。
只是,在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苟霍卻並未就此停手,而是繼續的拖動着那死神的腳步朝着她走去。
頓時,喬碧羅才忽然想到了如今的他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也聽不懂任何的話語了,臉色一變便猛地擡起頭朝着看臺之上的安都賽因喊道:“安都賽因陛下!救我!我投降了!救我!!”
只是,在安都賽因那淡漠的目光注視之下,喬碧羅那有着希冀的目光忽然一滯,隨後忽然無奈一笑,垂下了頭,眼神中充斥着懊悔。
“是啊……是這樣的……對不起了,姐姐。”
唰!
隨着刀光一閃而過,一顆美麗的頭顱飛起,那漂亮的眼眸之中倒映的卻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卻流露着溫柔笑容的身影。
於此,第四戰徹底結束。
但是,第五戰卻在此時再次掀起。
而那些不斷從鬥獸場兩邊溢出的水便是這一場戰鬥開始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