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彷彿腳步聲一般輕微的響聲宛若環繞音不斷的在這個陰森冷寂的保健室中迴盪着。
苟霍和連汐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依靠着對方身體上傳來的淡淡體溫維持着僅有的冷靜。
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將血液輸送到身體的每一處,但是苟霍卻還是感覺如今的他像是處於寒風之中,身體猶如有萬斤之重。
這是強大的怨念製造的壓迫感,這些壓迫感產生的巨大壓力讓苟霍無法自由的控制自己的行動。同時陰暗中像是有一隻只森白的手正不斷的穿過他的身體,刺入他的內心。
苟霍咬緊牙關如臨大敵般瞪大了雙眼,望着周圍那逐漸黯淡下去的光線,他清楚筱崎芳惠來了!
“幸子……幸子……”
充滿了寒氣的低喃聲彷彿從遙遠的山谷傳來,在這個保健室裡盪漾着好似有着迴音。
在這一陣迴盪的聲音之中,苟霍對身邊已經有些嚇壞的連汐咬牙道:“你小心點……我需要去那邊拿東西!”但是,話纔剛剛進入連汐的耳中,她就一臉驚駭的看向了苟霍的身後,同時嘴巴張開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瞬時間,苟霍便從連汐那雙大大的眼睛的瞳膜中看到了一個被黑暗籠罩完全看不清楚身體的陰影,整個人手一緊便拉着連汐一起轉了一圈,同時手臂狠狠的朝他身後的那個陰影上揮去。
——呼!
激烈的風聲吹起,苟霍的手臂也像是鞭子一般抽了過去,若是普通的人受上這一擊恐怕立刻便會飛出幾米遠。
但是,苟霍揮出的手臂並沒有擊中任何物體的觸感,只有一陣陰冷在他揮過時從他的手上傳入他的體內。
“該死的幽靈體質!”
因爲這一下,苟霍的身體轉了180度,成功將連汐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但是他自己卻直接暴露在了眼前這個恐怖的如同黑暗凝聚的人影之前。
如同煙霧一般黑霧繚繞的身體,在這具身體上,一雙佈滿了血絲同時充斥着瘋狂和怨念而瞪大的雙眼正死死的盯着苟霍,那被他用手臂如同揮散雲霧般斷開的黑色腰間正逐漸的重新凝聚,咧開的嘴裡看起來異常恐怖的潔白牙齒正張開對身前的苟霍念着:“寂寞!寂寞!殺了,殺了你!!”
不會有錯,眼前這個只要一眼便能夠將其永遠記在腦海中的身影就是筱崎芳惠。
就如同看見了活人的飢餓喪屍一般,這個黑影忽然伸出手,在苟霍帶着連汐連連後退的情況下朝着他窮追而去。
“快去那個櫃子上拿酒精!!”
眼看着身後已經無路可躲,苟霍只能大喊一聲的同時將身後的連汐往酒精所在的醫療櫃上甩去。
在連汐被甩出後咿呀叫了一聲的情況下,苟霍直視着身前襲來的黑影,沉着臉色低喊一聲:“可以你就來試試!”
痛!
頭痛!!
在被黑影觸碰到的那一刻,苟霍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疼痛伴隨着耳鳴。
無數的黑色陰影如同髮絲一般從此刻的筱崎芳惠身上擴散而出纏繞在苟霍的身上將他高高的舉起,同時無數黑色的怨念正通過苟霍的五官滲入他的體內。
此時的苟霍就像是窒息的人一般臉色蒼白眼球上仰,但是,即便如此他依舊緊緊咬着牙臉上帶着堅韌死死的抵禦着這股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快……快啊!!”
沙啞而痛苦的低吼聲從他的喉間傳出,讓一旁驚恐的看着這一切的連汐瞬間手忙腳亂的轉過身,朝着苟霍所說的醫療櫃上的酒精跑去。
伴隨着痛苦的漸漸深入,苟霍的意志也漸漸的昏沉起來,整個人就像是進入了睡眠一般,眼前漸漸的化作一片黑暗。
過往苦悶沉痛的回憶漸漸從心底深處被撈出,父母的安排和責罵,因爲他疲憊的身心無法應酬而放棄了他的朋友,灰色的記憶就好像潮水一般漸漸的將苟霍淹沒,讓他的精神發出了一聲聲淒厲而痛苦的嚎叫聲。
“殺!殺死這些人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就是自由的!”
“殺!將所有背叛過你,無視過你的人盡數殺光!你就可以成爲衆人眼中的焦點!”
“殺!殺啊!殺!……”
無數的怨念和瘋狂的殺意彷彿刻刀一般在苟霍的大腦不停的篆刻着,將他現實裡那雙已經失去了焦點的雙眼蒙上了一層血紅色的黑紗。
他那藍色的靈能能量條被下方不斷增長的黑化能量條所纏繞,就好像被深囚的武器無法使用。
“咿……咕……”
“苟霍!苟霍!!”
就在苟霍快要徹底的被這些怨念所控制,徹底墜入黑暗之際,一聲焦急的呼聲像是沉重的鐘聲一般響起,在苟霍深深的黑暗之中打開了一條光明的隧道,讓他那原本已經失去了焦點的雙眼瞬間一凝。
還沒獲得我想要的自由!還沒有過上我想要生活!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裡!
苟霍在這股不斷入侵的黑暗中,猛地一咬牙大聲的喊道:“將酒精丟到門上!點火!!”同時自己也開始使盡了全力掙扎起來。
連汐一手拿着裝醫用酒精的瓶子,一手拿着從旁邊瓦斯爐下撿到的火柴,聽到苟霍的喊聲後頓時看向了此時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黑色髮絲的保健室大門。
哐當!
隨着一聲玻璃瓶碎裂的聲音,在無數碎玻璃飛濺的情況下,一股濃郁的酒味開始在這個保健室裡擴散開來。
“給我……給我鬆開啊!!”
在苟霍那強力的掙扎之下,即便是緊緊纏繞着他身體的那些黑色髮絲也承受不住這種強大的力量,漸漸的被苟霍撕了開來。
但是,就在苟霍掙開了這些由怨念組成的黑色髮絲的纏繞之際,連汐卻始終無法將火柴點燃。
“快點……快點!這一根,不行!還有一根!……”
焦急的連汐不斷的摩擦着手中的火柴試圖將其擦起火花,但是卻始終無法將這些火柴點燃。不因爲其他,就因爲剛剛苟霍帶着連汐往後躲避黑影襲擊的時候,腳重重的踩在了那屍體旁的血泊之上,濺起的血液正好沒入了這個火柴盒裡,在所有的火柴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粘稠血膜。
掙脫了怨念纏繞的苟霍也是閃避着筱崎芳惠再次襲擊的同時,滿臉焦急的等待着連汐的將門口沾染了酒精的髮絲燒起。
他清楚,一旦他再被筱崎芳惠抓住,他將永遠的成爲一具行屍走肉,徹底陷入殺戮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