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網。
陰暗的屋中,燭火微微。低沉沙啞的聲音,刺骨一般,在屋中響起。
“流沙!”
趙高面色陰沉。他知道趙爽與流沙首領關係不一般,也知道如今他們兩人也已經決裂。
雖然不清楚其中是什麼原因,不過衛莊離開韓國,銷聲匿跡之後,流沙這個名號,便不曾再出現在江湖之中。
可如今,兩個流沙成員,忽然綁走了韓非,讓羅網很是被動。
趙高本想要借用這次秦軍攻韓的機會,想辦法讓韓非觸怒秦王。可現在一來,秦王的怒火都變成了羅網來承受。
趙高一時間竟然弄不清楚,這背後究竟是怎麼回事?
究竟這背後是趙爽在授意,還是有其他的糾葛?
“首領,羅網的刺客大肆搜尋,可卻沒有找到流沙的成員。”
趙高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斷水,面容陰鬱。
“他們向哪裡跑了?”
“他們彷彿消失匿跡一般,出了咸陽,就沒有了蹤跡。”
趙高面色一肅。能夠在羅網面前辦到這一切的人,可沒有幾個啊!
“首領,若是這一切都是趙爽在後指使,他犯下這滔天之罪,究竟是爲了什麼?”
趙高拿捏不定,手一直緊握着。
便在此時,屋門輕輕打開了一道縫隙。斷水走了過去,從來者的手中接過了東西,送到了趙高面前。
趙高面色一變,手中的竹簡掉落到了地上。
斷水見之大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夠讓羅網的首領這麼驚慌。
只是,斷水還沒有反應過來,趙高卻喃喃自語着。
“不對勁!快,告訴各地的羅網刺客,這段時間,所有的任務都停下來。偃旗息鼓,都藏匿起來。”
“首領,你這是?”
“快去!”
趙高大吼一聲,聲音中帶着一股急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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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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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君府。
“大兄,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昌平君的面前,昌文君臉色呆滯,即使已經從昌平君口中聽了一遍,可是依舊有些無法理解。
“田光發來的情報,說是墨家鉅子不日前曾經秘密進入了農家六賢冢之中。田光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墨家鉅子與農家六賢談了什麼,而後,都消失在了六賢冢中。”
即使昌文君又聽了一遍,可依舊無法理解。
“農家六賢爲什麼要跟墨家鉅子走?”
昌文君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卻反過來得到了昌平君的一個問題。
“你應該問趙爽想要做什麼?”
“趙爽!”說着這個名字,昌文君很是不解,“他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夠說動農家六位長老的?”
昌平君搖了搖頭。
“不管如何,事態太過反常了。告訴田光,讓已經越過了淮水的農家弟子,暫且不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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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望谷。
“殿下!”
燕丹面前,坐着一個男子。
項氏一族的謀士范增便在眼前,燕丹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他身爲燕國的太子,如果讓他的父王知道他此時的作爲,怕是會生出干戈。
消息不能泄露,燕國的人尚且靠不住,何況是楚國項氏一族的謀士?
只是最終,燕丹還是接受了這次會面。
“先生此行,爲了什麼?”
“於天下而言,楚與燕並沒有大的衝突;於江湖而言,項氏與墨家也無仇無怨。”
燕丹一笑。對於身份的泄露,他心中還是很警惕的。對於來者,他客氣禮貌,卻保持着距離。
“既如此,我們還有見面的必要麼?”
“若秦國還是那個秦國,自然沒有必要。”
燕丹手握緊了,看向了對方。范增話語之中,猶如一把最爲鋒利的劍,彷彿能把他靈魂刺穿;了一般。
“可秦國還是那個秦國麼?”
范增舉起了面前的杯子,輕輕喝了一口。
“當年秦王與殿下同質於趙,九歲歸秦,十三歲即王位。當時呂不韋主政,權傾天下。山東六國本以爲他乃是大敵。可與如今秦王相比,呂不韋便算不了什麼了。”
說到這裡,范增擡首,看向了燕丹。
“若秦真的要併吞天下,也有這個能力併吞天下,那麼楚與燕之間那些恩怨,便算不了什麼了。”
燕丹舉起了面前的酒杯,向范增敬了一杯。
“先生所言及時。那麼在江湖上、朝堂間,丹是否可以認爲項氏乃是朋友。”
“至少不會是敵人。”
說着,范增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玉,遞到了燕丹手中。
“殿下將行秦國爲質,項氏希望你能將這塊玉交到昌平君手中。”
燕丹面色一變,很快卻又緩和了下來。
“說到昌平君,近日我忽然收到了一個消息。”
“何事?”
“有言,當今墨家鉅子,是昔年趙國大將林鹿侯——”
范增摸了摸自己鬍子,喃喃而語。
“江湖之上也曾有這等傳言。只是真真假假,難以斷定。”
燕丹一笑,繼續說着。
“亦是今日秦國的漢陽君。”
范增聽聞此言,面色大變。甚至,感覺後背生起了一股冷汗。
“殿下此言可有憑據?”
“沒有!但未必不可信。”
“不……不……此事關係重大。”
范增花了許久,才平息了心中那股驚亂之感。
“若此事是真,那許多事就無法就此定論。整個江湖乃至天下,都不一定會生出何等的風波?”
燕丹搖了搖頭,有些惋惜。
“可若此事是真,山東六國,乃至整個天下的豪傑,都被人耍了。當年龍門渡前,那個在絕境之中早該死去的人,卻是搖身一變,大搖大擺的又出現在了天下之人面前。”
“這天下究竟是何人何派何方勢力,能夠有這麼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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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
衛莊持劍,來到了昔日修行的地方。在那熟悉的屋前,見到的卻不是自己的師父鬼谷子,反而是另一個有些陌生的老頭。
“你就是衛莊吧!”
老頭打了一個招呼,正在屋前檐廊上吃着飯。
不知爲何,衛莊感覺這老頭的吃相似曾相識。
“你是誰?”
“不重要。蓋聶也差不多該到了,這次勝負之爭,你有把握麼?”
“這一次,我不是來爭勝負的,而是來求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何謂勝,何謂負?”
老頭一笑,手中筷子又扒拉了幾口。從一旁掏出了代表鬼谷掌門的戒指,就在衛莊驚異的時候,含糊不清的話音傳了過來。
“這個答案要你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