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舞姐姐那封印有些鬆動,記憶正在慢慢恢復所致,不知道又是什麼觸動了舞姐姐的記憶。”高月猜測道,雖然她不瞭解六芒封印,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些。
而事實上,也和她所猜的相差無幾了,輕舞的大腦此時幾乎是陷入了完全混沌之中。
——“舞兒。”眉目宛然的少年,笑意盈盈,可是,他是誰,爲什麼自己看不清他的樣子。
——“我不會放開手,永遠不會,絕對不會。”是那少年緊緊拉住自己的手,明明抓着匕首的手已經鮮血淋漓,明明已經身受重傷,滿身是血,可卻依舊執着的抓着自己。他是誰?爲什麼心中有一絲叫做痛的感覺。
——“舞兒,你要相信,這世上若是少了你,我該有多寂寞。”少年輕輕笑着,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眉眼彎彎之間的柔意。
——“舞兒。”
“究竟是誰。”輕舞眸子閃過一絲迷茫,因爲一時的失神,手指一鬆,身子向下掉落。
——“我永遠都不會讓舞兒一個人面對危險。”
——“舞兒。”
最後那一聲舞兒,似乎一下子讓輕舞清醒了過來,急忙抓住了凸起來的石塊,暫時固定住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再繼續掉下去,袖子微微垂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腕上繫着一根紅色的細繩,紅色細繩上面穿着一顆小小的風音鈴,似乎有輕輕鈴鐺聲響起,爲什麼,她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舞兒——”
……
“舞兒。”少年猛然感覺胸口一揪,隱隱有這擔憂,隨即面露出一絲有些苦澀何自嘲的輕笑,手掌輕輕張開,裡面握着的是一顆小小的,卻十分精美風音鈴,上面繫着一根細細的紅線。
瞳孔鄒然一縮,怎麼只剩下一顆了,另一顆呢?
——“嗯,好啊!那阿央便送給舞兒一隻風音鈴吧!”
——“爲什麼只要一隻風音鈴?風音鈴通常都是一次出現一對的。”
——“我知道啊,因爲另一隻是要留個阿央的,如此的話,若是舞兒想阿央了就可以對着風音鈴叫阿央了,阿央一定會聽見的。”
——“傻丫頭,那只是傳說。”
急忙順着來路想要回去找那顆不知下落的風音鈴,卻迎面碰上月神:“不知星魂大人要去哪裡?”
“不牢月神記掛。”星魂冷然道,將風音鈴放回了袖口之中。
“月神不過是想提醒星魂大人,不要耽誤了陰陽家的大事而已。”月神淡淡輕笑。
“星魂自然知曉。”星魂面色微冷,轉身走了回去,一手握住另一隻手的袖口,哪裡繫着一根紅繩,紅繩上面穿着一顆風音鈴。
可如今另一隻風音鈴卻不知所蹤。
罷罷罷,當年的話,那個人早已經忘記,自己便是苦苦尋來這風音鈴又有什麼用,不過只能留在自己手中,若是天意如此,也罷。
本想要將那一隻單下來的風音鈴扯下扔掉,但想了想,又不知爲何還是將那隻風音鈴留了下來。
舞兒——
清揚的風中似乎傳來陣陣的鈴鐺聲響。
……
高月剛想要告訴少羽將身子綁在後面的石柱上,卻是苦嘆一聲,來不及了,此刻少羽裡石徑盡頭也是越來越近,如是少羽真的恐高的話,很可能就會因此鬆開繩子,那麼自己也會掉下去。
如月兒預料的那樣,在逼近石岸的盡頭,即將進入石崖的一剎那,少羽下意識的鬆開手中的繩子,呆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啊!”高月慘叫一聲,也是跟隨着輕舞天明,一同掉了下去。
……
本以爲就這樣會掉下去,但是繩子卻突然一頓,停在了半空,高月有些不敢相信的擡起頭,便看見了少羽一張有些歉意的臉,少羽使勁將繩子向上拉,不一會就將高月,輕舞還有天明拉了上來,抿着嘴,略帶歉意的說道:“月姑娘,我……”
“少羽,你已經做到了。”高月淡淡一笑,就算在剛剛掉下去的一瞬都不曾有半分怪過少羽,但如今看到少羽能剋制住自己的心魔,心裡卻是由衷的替少羽高興。
“我…也不知怎麼的……”少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心裡卻是無比的自責,如果不是他,月姑娘和輕舞怎麼會掉下去?即便自己後來已經挽回了又如何,事情都是已經發生了的,少羽不敢相信,如果自己沒有及時拉住繩子,三人會怎樣,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無比的後悔,無比的自責。
一種前雖未有的慶幸之感油然而生,他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及時的醒悟了過來,更慶幸自己拉住了繩子,否則他真的可能會痛不欲生。
甚至於,剛剛那一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拉住繩子的,當時腦海裡似乎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定不能讓他們掉下去,一定不能讓他們出危險。
“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你絕對不會讓我舞姐姐,還有天明掉下去的,對嗎?”高月談談的一笑,絲毫沒有責怪之感,但她越是這樣說,少羽便越是自責。
他們怎麼可以不怪自己呢?他寧可現在他們罵自己一頓,或是打自己一頓也比現在來得更好。
輕舞似是看出了少羽的彆扭,輕輕一笑開口道:“少羽,你不必自責,你並沒做做錯什麼,相反你做的很好。”
“可是,輕舞我……”少羽抿了抿脣,可如果不是他,她和月姑娘也不會掉下去。可他知道,任何的解釋和道歉的話語,在這女子面前只是徒然,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也不需要。
輕舞輕輕拍了拍少羽的肩膀,指了指旁邊的石崖:“你做的真的很好,你已經做到了。”
少羽順着輕舞的手指方向看去,自己的旁邊已經是石崖的邊緣,他本以爲自己會害怕,可是這一刻他又突然覺得沒有那麼可怕,是的,比起剛纔他險些失去三個最好的夥伴而言,那深不見底的石崖已經不值得令他害怕。
“要知道,我們是夥伴,所以即便是剛剛,我,天明和月兒依舊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們掉下去。所以夥伴彼此之間不需要解釋和道歉,不是嗎?”輕舞展顏一笑,她不是一個輕易認可別人的人,但是這一刻,她卻將少羽視作真正的夥伴,真正可以,以心相交的朋友。
“就像,但你知道我是穆雲魅的時候,依然願意選擇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們。”
那一笑如沐春風一般生生震撼了少羽的心,她竟然如此相信他。
這一刻,似乎天地都在輕舞的這一笑下失去了光華,爲之黯然,這一笑,彷彿在少羽的心中深深的印下,永遠無法抹去。
少羽忽然覺得心中有些釋然了,是啊!他們是夥伴不是嗎?所以他們之間要互相信任,所以他們之間要能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對方,所以他們之間不需要解釋,所以他們之間可以爲了彼此舍下生命,只爲其他人可以多活一刻,哪怕僅僅是一秒。所以,他們便可以爲彼此之間去做到那些原本無法做到的事情。
因爲他們是夥伴,是朋友。
“對”少羽堅定的點了點頭:“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們掉下去,更不會再讓你們在我面前受到一點傷害,我們是夥伴,是夥伴,如果有一天你們有誰倒下去了,我能保證的不過倒在你們前面。因爲我們是夥伴,因爲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是夥伴。”高月也猛的點了點頭:“是朋友。”
天明小聲的嘟囔道:“說得這麼感人幹什麼啊,害的我都想哭了。”
此刻,四個人的心都聚在了一起,心中是未有過的溫暖,只因爲簡單的一句,我們是夥伴,是朋友。
輕舞輕輕的笑了,原來這種感覺是這樣的好。
無論我是輕舞或是雲魅,我認準的人都不會變,既然說了我們是夥伴,是朋友,那一生都不會變,輕舞一笑,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化爲了雲煙,是啊,爲什麼要在乎自己的身份,在乎自己的過往,自己只是自己。
而少羽的心裡更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曾經他迷茫過,他作爲項氏一族的少主,似乎從身下來,命運就已經被註定了一般,他只知道,嬴政是他的敵人,因爲他害死了很多無辜的六國之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父親,所以他想要變強,想要推翻嬴政的統治,但是這一刻,他忽然發覺,除了推翻嬴政而要變強,他還要做的是保護這些人,所以他要變強。
這一刻心裡的釋然,是前所未有的,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也可以想得如此通透,這天下江山與我何干?
我所求的不過是我在乎之人,在乎我之人,都能平平安安,不受欺辱,我不圖這天下江山,我所求不過簡簡單單,但若是爲了他們,即便顛覆了這天下又如何?即便背上這一世罵名,我亦無悔!
沒有人知道,放眼這萬頃江山,卻從未入的他,西楚霸王之眼,我本不屑與你爭,爲的不過也是所在乎之人能平安一世,如今佳人已去,這江山,要他又有何用?如若無你相伴,便是的了這江山,有又能與何人分享我的成功與驕傲?
此乃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