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的身上有着一股力量,一種極爲特殊的力量。”穆阿房開口道,眉頭輕微皺起:“當年母親在生下我與阿麗之後便力竭而死。”
“俱師父所說,那是因爲我與阿麗之中有一個人,一生下來就帶着一種奇特的力量,一種很強大的力量。”
“也正是如此,母親纔會在生下我和阿麗之後,體內的力量以及生命力都好像被全部抽走。”
“那個獨特孩子的出生,另無論是陰陽家還是穆家都感覺驚恐。”
“所以他們選擇了封印。”
“將那股他們無法掌控的力量封印在女嬰的體內。”
“但是封印之後。”
“因爲兩個孩子一模一樣,而封印也不知因何緣故與那股力量彷彿一起消失。”
“一聲驚雷,兩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掉落一處。”
“所以,沒有人知道,那個是身懷詭異力量的孩子,而那個又是正常的孩子。”
“也正是因爲這種詭異的力量,陰陽家和穆家做出了決定,那就是讓這兩個孩子,遠離陰陽家。”
“所以其中一個孩子被養在了穆家,而另一個孩子也是被送給了另一對夫婦。”
說到這裡,穆阿房停下來看着公孫羽夫婦,半響才又是接着道:“雖然當時陰陽家幾大長老練手封印了那股力量,但是那個封印至多隻能堅持15年。”
“直至昨日,我相安無事,所以那個身懷詭異力量的孩子,是阿麗。”
“什麼。”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聽到穆阿房這麼說,公孫羽夫婦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隨即擔憂無比的問道:“那阿麗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盡量保證阿麗平安無事。”穆阿房也是輕微的嘆氣,眉宇之間盡是擔憂之色。
也許是因爲真的血濃於水,也許是因爲對那張與自己與此相似的臉本能的關心和不忍,總之,她不希望那個少女出任何的問題。
但是面對那股詭異的力量,莫說是自己,就是十五年前,那麼多的陰陽家的長老前輩,不也是束手無策麼?
尤其她現在連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是好是壞,都無法確定。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會保她平安。
……
“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輕舞忍不住開口問道。
寧清夫人嘆了一口氣:“你彆着急,聽我接着說。”
“那一日之後,我再一次見到阿麗已經是九天後了。當她從房間裡出來,似乎已經恢復正常了,但是卻很憔悴,臉色更是無比蒼白,就好像大病初癒的那種感覺。”
“然而與阿麗一同從那個房間裡出來的,除了阿房之外,還有九幅畫。”
“九幅畫?”輕舞一愣,不解的看着寧清夫人。
“是的,九幅畫。”寧清夫人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當時沒有知道那九幅畫都代表着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阿麗不知道,阿房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據阿麗所說,彷彿是有一種力量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讓她畫下那些。”
“而這九幅畫,有七幅在陰陽家,還有兩幅在我這裡,不過當時我雖然不知道這九幅畫是什麼,但卻還是憑藉過目不忘的本事,將本應在陰陽家的那七幅畫臨摹了下來。”說着,寧清夫人卻已經緩緩站了起來:“你們兩個和我來。”說着,寧清夫人已經向書架那邊走去,手輕輕握住一枚爐鼎,輕輕一擰,書架兩邊竟然緩緩分開。
在着書架之後,竟然是是一間密室。
“然而,當十年後,我明白這些畫代表着什麼之後。”
“毛骨悚然。”
隨着寧清夫人的話音落下,輕舞的目光已經落在密室之中牆壁掛着的九幅畫,瞳孔鄒然縮緊,連心臟都是狠狠的一抽,屏住了呼吸。
而一旁的星魂也是瞪大了眼睛“這地一幅畫,濮陽?莫非是衛國滅亡?”
“二十五年前……”星魂輕微的皺起眉:“可衛國滅亡也纔不過十多年的時間。”說着瞳孔也是猛地縮緊,然後向第二幅畫看去。
“荊軻刺秦。”
“難道,這竟然是……”
“預知。”輕舞已經將星魂要說的後半段話說出:“第三幅是秦一統六國。”
“第四幅畫是我還有師父天明。”
“第五幅畫是葉子……”後面的的輕舞沒有接着說下去,但是卻感覺自己心跳的更厲害了。
第六第七幅畫正是不在陰陽家那七幅畫之中的兩幅。
一幅焚書坑儒。
還有一幅,是一個人拿着聖旨,一個人則是拿着劍好似要自殺,而在着畫的另一頭,也是一個年輕人坐在皇位之上,在他之下,則是站着兩個人,以及一衆拜倒的大臣。而站着的那兩個人,一個人是文人打扮,但不知爲何面容悲苦。而另一個人則是微微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背後卻好像籠罩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影。
這是……輕舞只覺得自己呼吸更加沉重了,這是趙高李斯假傳聖旨,賜死扶蘇,胡亥繼位?
想着,已經有往後面看去,第八幅,秦滅。第九幅,烏江自刎。
“沒錯,就是預知。”寧清夫人已經輕微的點了一下頭:“雖然阿麗不能輕易和隨意的使用這種能力,甚至,她一直再說,這種能力,不是恩賜,反而是一種詛咒。”
“但不得不承認。”
“如果阿麗能夠掌握這股力量,她將是比月神焱妃更加出色的占卜師。”
……
“墨大人。”門口的侍婢對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便是將房門推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待墨走進屋子之後,兩名侍婢則是緩緩退了出去,然後將門關上。
“你,還好麼?”似乎輕輕的握了一下劍,脣輕輕抿着。
“是冥落讓你來的?”見是墨,珞櫻芸的臉上似乎沒有絲毫的意外,眉梢輕微挑起,輕輕的笑着:“如果是這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覆命了,要麼讓我見一見阿靈,要麼一切免談。”
“不是公子讓我來的。”墨依舊緊緊抿着脣,半響又是接着道:“跟公子作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那麼惜命,可要想清楚。”
“原來是說客。”珞櫻芸懶洋洋的直起身子,從小榻上起來,伸手將額前的一縷碎髮別在耳後:“可這不是做不做對的問題,而是一樁買賣。”
“冥落手裡有我想要的人,而我的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這樣才公平。”
“而且其實在這裡住着也沒什麼不好。”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還不用幹活,門口還有兩位美人替我守門,沒事可以用來養養眼,總體生活水平還是很不錯的。”一隻手指輕輕放在嘴脣上:“唔,如果伙食能夠再美味一些,就更好了。”
墨:“……”
“你太胡鬧了。”墨輕輕皺了一下眉:“你不應該拿走那東西的,”
“我說,我當時只是覺得好玩,你信麼?”珞櫻芸折了折眼:“不過現在的我真的要感謝那個膽大包天的自己,若不是如此,我現在那裡還有資格坐在這裡和冥落談條件呢。”
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是眉角輕微的皺着,顯示着其並不怎麼好的心情,但沉默了半響,墨還是開口道:“師父哪裡,你不準備回去看看麼?”
“師父臨終前,還在念着你。”
珞櫻芸的動作似乎有片刻的停滯,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認真了一些,但她只說了四個字。
“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墨緩緩轉過身,向着門口走去:“我等你消息。”然後他輕輕叫了三個字,叫的極淡,彷彿剛一出口,就會飄散在空氣之中。
“珞芸兒。”
在手掌敷上門的一剎那,墨聽到來自身後的聲音,很輕,很平淡,沒有那種清清淡淡帶着尾音的調笑。
她說:“非墨,謝謝你。”
墨的手停在門上,身子也彷彿頓住,半響纔是冷冷一笑:“五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閃爍着莫名的光,很是複雜,卻帶着嘲諷。
即使沒有了調笑的語氣,聽起來亦是那麼的認真。
可是,謝謝兩個字從那個人的口中說出,其實根本一文也不值。
“我知道。”身後的聲音依舊很是平靜,不鹹不淡,沒有一直以來那麼多的高低起伏:“但五年後的今天,我依舊是要說的。”
“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願意說是我的事。”
墨的手指一點點的收緊,緩緩變成了拳,卻只是牢牢的放在門上,然後又一點一點的舒張開。
“師父哪裡我會去。”
“但不會是現在。”
珞櫻芸輕輕的抿起脣,許久纔是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又懶洋洋的依在身後的座桌子上,如同感嘆般的說道:“你真的,有一個,很好的師父。”
同一瞬,墨已經微微一用力的推開了房間的門,然後走了出去。
從頭到腳一身的黑色衣褲,黑色劍鞘。
髮色如墨,一眼望去,好似再看不到第二種顏色。
除了握在那劍鞘之上的手掌,以及那泛着白的關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