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咸陽的路上,前幾天珞櫻芸和墨基本上都是一句話不說,到了第五天的時候,珞櫻芸卻是實在忍不了了,開口道:“喂,陪我說幾句話行不?老孃快要憋死了。”
墨淡淡的看了一眼珞櫻芸,然後牽了牽馬的繮繩,馬快走了幾步,將珞櫻芸甩在了身後。
珞櫻芸:“……”
“喂,姓墨的,你說幾句話會死啊!”
“第一,我不姓墨。”墨似乎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牽着馬的繮繩,馬頓時慢了下來,當珞櫻芸追了上來之後,纔有是緩緩道:“第二,你若是想問我有關珞奕靈的事情,那就免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等到了咸陽,見到公子,你自然會知曉你想知道的一切。”
珞櫻芸立刻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墨說的一點沒錯,她還真的是想打聽珞奕靈的事情。
她真的很想知道,珞奕靈爲什麼會在冥落的手中,而且按照墨所說,主子明明早就知道珞奕靈的存在,可是卻爲什麼一直不告訴自己?但是她相信,主子之所以不告訴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
見珞櫻芸似乎一下子變得沉默下來,墨倒是輕微的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珞櫻芸,然後緩緩開口道:“當年爲什麼要背叛公子。”見半響珞櫻芸都是沒有回話,墨又是緩緩道:“你不是要我陪你說幾句話麼?你想要問我有關珞奕靈的消息,也總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吧,這樣才公平,不是麼?”
珞櫻芸擡起頭,輕微的冷笑一聲:“你會告訴我小靈的消息?”
墨說的很乾脆:“看心情。”
“你……”
墨對珞櫻芸的怒視卻好像全然無所察覺,只說了一句:“你放心他很安全,至少是現在。”然後便是悠悠的看向珞櫻芸:“到你了。”
珞櫻芸:“……”
半響才似乎是有些無奈的苦澀笑了笑,一直在袖下緊握着的手也是鬆開:“安全……安全就好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是看向墨,輕微側着頭:“你問我爲什麼背叛冥落?我覺得我那並不是背叛,從來就沒有過效忠,又何來的背叛之說。”輕輕的冷笑一聲:“就算我當年是十二長老的候選者之一,可那又如何呢?”
“我當初想要在那裡活下去,只要能夠活下去,做什麼都可以,包括犧牲別人的生命,而我的第二個願望,就是離開那裡,同樣,只要能夠離開那裡,做什麼都可以,包括捨棄掉自己這得之不易的生命。”
“我所好奇的,就是你爲什麼要離開那裡。”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了。”珞櫻芸輕微的聳了一下肩,神情上似乎染上了幾絲無賴,一字一句的叫了一聲:“墨,師,兄。”
墨依舊淡淡的瞥着珞櫻芸:“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才公平,這是墨師兄剛剛說的。”
墨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我剛剛不是這個意思。”
珞櫻芸已經不緊不慢的問出了口:“冥落會傷害我弟弟麼。”
墨緊緊皺着眉頭,半響纔是沒好氣一般的回答道:“暫時不會。”輕微的抿了抿嘴:“到你了。”
“爲什麼要離開那裡?”
“這個想法很奇怪麼?”珞櫻芸似是很奇怪的看了墨一眼:“沒有人會願意一直被困在一座城裡,也沒有人會願意永遠的做一名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我不知道你們經歷過怎樣的訓練,有過怎樣的生活,但是那種生活,絕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人,一個女子,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找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若在是有一個良人能一生伴我左右,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你們想要的雄圖霸業也好,長生不老不老也罷,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若是如此,那你就不應該選擇公子月。”
“不,她是唯一有能力而且會把我帶出影夜的人。” 珞櫻芸只是輕輕一笑:“而若是本身就已經身處這漩渦之中,我寧願選擇的是她,而不是影夜。”
“至少在她那裡,多少還是有着幾分真心的。你說,同樣是賣命的話,爲什麼不找一個對自己好一點的主子呢?”
“至少,她不會隨便的犧牲我們的性命。至少,在她的眼裡,我們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趁手兵器。至少,若是我們遇到危險了,她不會置之不理。”
墨似乎沉默了下來,半響才又是緩緩的開口道:“那麼這些年,你想要找的東西。找到了麼?”
“這就又是另一個問題了。”珞櫻芸又是輕輕一笑:“我剛剛已經白回答你一個問題了。”
“你口中說的,當年在陰陽家,主子對我弟弟明明身處危險卻置之不理是怎麼一回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那可不行,萬一你框我怎麼辦。”
墨強忍住額頭直突突的青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這倒是。”珞櫻芸似乎也是回憶起了什麼,便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完不成任務不讓我吃飯的時候,就tmd的真一次都沒讓我吃過,說讓罰站一晚上的時候,也tmd的一點沒讓少過,從這一點上看,你還真是誠實不撒謊的‘好’殺手。”
墨:“……”
“我這些年來,一直想尋找到的東西,尋找到了麼?”珞櫻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如果不算上我弟弟這碼事,我一直以爲,除了沒能把顧帥哥拿下,反而招惹上蒙大將軍這件事,我的追求基本上已經達成了。”
“有酒喝有肉吃有錢花,不幹活也能工資照發。沒事哼個小曲,有事劫個貧濟個富,外加調戲調戲美美的男男女女,實在無聊,還能去找我家主子解解悶,一起穿個男裝再去黑苗劫個親。”說着珞櫻芸砸吧砸吧嘴,一副愜意的模樣:“真當是此生無憾了。”
“是麼?”墨似乎也是無可奈何的輕輕笑了笑:“原來你的要求就這麼簡單……”
“簡單?其實一點也不簡單好不好。”珞櫻芸翻了個白眼:“就算它很簡單,但老孃一直以來就是個胸無大志的人。”
“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具體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五年前珞奕靈似乎爲了尋找什麼,化名小靈潛入陰陽家,卻誤入陰陽家禁地羅生堂,然後被陰陽家的少司命打入禁地下,不過卻好像非但沒有死,還有了什麼奇遇。”
“陰陽家少司命?”珞櫻芸整個聲音尾跳都提高了八度,有些無語的摁上太陽穴,這叫怎麼一回事啊?司兒這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是壓根沒認出阿靈?也對,他們失散之時。司兒和阿靈纔不過八九歲,又過了五六年,相貌上估計有很大的變化,一時間忍不住也很正常。
難怪穆輕舞那傢伙不敢告訴自己。感情是自己妹妹把自己弟弟打入陰陽家的禁地。這傢伙,真是的,真把自己當大羅神仙了,什麼事都不告訴自己,自己擔着。
墨對珞櫻芸的反應似乎更加的好奇了,本以爲她聽到這件事就算不暴跳如雷也會心有芥蒂,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有點不對勁:“你怎麼了?”
珞櫻芸把繮繩往墨手上一遞,然後往馬背上一趴:“我想靜靜。”
墨困惑不已的結果繮繩,然後看着一副生無可戀模樣的珞櫻芸,還是將‘靜靜是誰’這個問題給吞了回去。
半響之後,珞櫻芸又是忽然從馬背上彈起來:“從羅生堂上掉了下去?我可聽說陰陽家的禁地乃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我去,那小子是怎麼活下來的?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豬腳光環,掉下懸崖必不死,而且不是撿到絕世秘籍,就是遇上神秘老頭傳功。不行,我滴去問問,他們陰陽家的禁地還讓不讓往下跳了,我想試試。”
墨:“……”試試,有是誰?
當然,不等墨問出口,珞櫻芸又像是一根麪條一樣癱倒在了馬背上:“倒地叫我,我先睡一覺。”
墨:“……”
……
“你?不會武功?”好奇的低頭看着趴在地上面容髒兮兮,卻抱着自己褲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少年,好吧,其實應該是少女:“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我怎麼知道啊。”少女抽了抽:“我就是睡了一覺,誰知道tmd怎麼就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嗚嗚嗚,大俠,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找着弟弟妹妹,還沒找個帥哥嫁了呢,我不想死啊,大俠,你一看就是高手,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出去啊。”
“進來這裡的人,幾乎沒有可以出去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往前走。”
“嗚嗚嗚,可是我不想死啊。”
“沒人讓你死,你可以活下去啊!”
少女似乎哭的更加洶涌了:“我一不會武功的弱質女流,外面都是一羣窮兇極惡的大老爺們,嗚嗚嗚,不死纔怪呢。可憐我貌美如花,連未來夫君的面都沒見過呢。”
墨:“你先鬆手。”
少女:“不鬆,你不救我我就不送。”
“你鬆不鬆?”墨一直想不通,當初自己的第一反應怎麼就不是一刀宰了這髒兮兮的臭丫頭。
“就不鬆,我這麼多天見的人裡數你最好看,所以一定會幫我的。嗚嗚嗚,大俠,我真不想死。我還要好多心願沒完成呢。”
“你先鬆手,有話好好說。”墨覺得自己當時的語氣和神色一定是太和善了,纔會有人抱着自己褲腳就不鬆了。
“我就不鬆,你不答應救我,我就喊了。”
墨一愣:“喊什麼?”
“非禮啦!”
“閉嘴!”墨頭上頓時滑下三道黑線,自己tmd的管什麼閒事啊,不對,自己沒想管,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對,一定是自己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
“那你就救我!”
“我真幫不了你,在這個地方,你只能靠自己。”
“嗚嗚嗚,大俠。”少女仰頭看着墨,抽了抽鼻子:“您還缺不缺侍女,會自己吃飯刷碗洗衣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