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良上前一步出來解圍,只見他對衛莊緩緩道:“衛莊兄,子房並非是讓你救墨家,而是救小聖賢莊。”
墨家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救小聖賢莊?難道是小聖賢莊出什麼變故了?只聽輕舞緩緩接着道:“扶蘇被刺殺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們想扶蘇被刺殺的現場出現了盜跖,在抓捕盜跖的過程中又出現了阿風的蹤影,很難讓人不懷疑流沙和墨家已經連成一線,而最關鍵的是,良美人和師叔叫同出韓國,私交甚密根本不是什麼秘密,而墨家的新人鉅子以及楚國項氏一族的少主又曾在小聖賢莊隱藏,你們說,帝國會如何懷疑?”
聞言,墨家和流沙的人瞳孔都是鄒然一縮,結果不言而喻,帝國一定會懷疑小聖賢莊。
白鳳也是緩緩開口道:“難怪扶蘇和李斯要到小聖賢莊,恐怕拜訪是假,查探小聖賢莊是否有異心纔是真,想必幾日前,子房想必也是想到了這點,纔會匆匆趕回小聖賢莊吧。”
張良微微點了點頭:“正是。”
聽到白鳳的話,輕舞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而且,之前因爲某種原因,扶蘇曾見過天明,雖然當時天明並未留下名字,但卻穿着小聖賢莊的衣服,而想來扶蘇也一定看過天明的通緝令了,所以他一定會知道,救了自己的那兩個人,其中之一就是新任墨家鉅子荊天明,帝國通緝犯之一。
“這怎麼辦,我們不能害了子房先生和小聖賢莊啊。”墨家的人都是有些心急。
輕舞輕輕搖了搖頭:“儒家畢竟是當時兩大顯赫學派之一,即使懷疑,帝國也不可能立刻出手,想來我們應該還是有時間準備的,而且小聖賢莊有時無數讀書人心中的學習聖地,如果對其下手,恐怕天下的讀書人第一個不答應。”但是這番話卻純粹是輕舞用來穩定墨家人的話不然以墨家的性格,估計一定會忍不住出手去幫小聖賢莊,到時候事情可能會更糟,落實了小聖賢莊斯通叛逆的罪名,再說如果按照她的猜測,帝國本就懷着殺雞儆猴的心思的話,根本不會在意有沒有確鑿的證據,至於天下讀書人的反抗麼……所以在焚書之後,纔有了坑儒。
但是這番話,現在是絕對能告訴墨家衆人的。
輕舞分析道:“但不可否指的是,此次扶蘇和李斯前往小聖賢莊,必定是來勢洶洶,小聖賢莊形勢危急,而且所有的桑海的兵力也會集中在小聖賢莊,保護扶蘇的安全,噬牙獄也不例外,所以那個時候會是噬牙獄發生力量最弱的時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而如果這個時候噬牙獄又變,李斯和扶蘇一定不會是而不理,但事後小聖賢莊的險境也就會被暫時化解。”
“你是要我圍魏救趙?”衛莊的聲音依舊冷淡。
“不可以。”赤練突然插口:“子房,你您難道忘了麼,不可以的,他……”赤練壓住心中的痛,神色擔憂而悲涼的看着衛莊的背影,究竟是要改成受過什麼樣的苦痛和災難,他纔會變成現在的摸樣。
張良似乎也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嘆了一口氣:“是我自私了。”
“我答應了。”衛莊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能……”赤練擡起手,目光緊張的看着衛莊,神卻是僵在了半空,後面的話也被她嚥了回去,因爲她知道,他做出的決定,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改變,從來沒有。
“不行,我們不放心有他去救小跖和庖丁。”大鐵錘插嘴道,看的輕舞恨不得把這傢伙給扔出去,師叔好不容易答應去救盜跖和庖丁那兩個傢伙,你又出來插一腳?
“若諸位不放心的話,便由我和小莊一起去,如何?”蓋聶也是淡淡的開口了。
衛莊輕笑一聲:“怎麼,師哥你又要扮演救世主了麼?”
“小莊,噬牙獄的情況我應該比你更瞭解。”
輕舞生怕兩方人再吵起來,於是急忙開口道:“好,就這麼定了,師父,師叔,我看好你們哦,你們一定能救出盜跖和庖丁的。”
“你不去?”高漸離有些意外的說道:“你不向來是那熱鬧,那危險就去往那湊的危險分子麼。”
“咳咳咳。”輕舞一頓乾咳:“高大哥,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形象?”
“小舞不能去。”蓋聶淡淡開口:“因爲……”
衛莊接着道:“年隔久遠,蒙恬有可能認不出來,但是章邯卻不可能。”
“所以,不但這次小舞不能出手,就連以後,也要儘量避免與章邯的碰面。”
“你們,究竟在說什麼。”大鐵錘迷茫了。
衛莊轉頭看了大鐵錘一眼,淡漠道:“不懂?這就對了。”
“……”
“……”
輕舞也是皺了皺眉,半響纔是緩緩道:“看情況吧。總之,那天恐怕會有很多變數。”
“變數?”
“沒錯,噬牙獄是其一,沒有人知道章邯會有什麼手段等着我們,無論是師父還是師叔都是當時數一數二的高手,章邯即便在自負,也不會認爲自己能一敵二,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地牢本身做手腳,將師父和師叔捆在地牢之中,甕中捉鱉,所以此次行動十分危險。小聖賢莊是其二,據可靠情報,扶蘇當天還邀請了一個身份神秘之人,而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而這個人,有可能是會是此次行動最大的變數。”輕舞將其中利弊對衆人一一道來,衆人聽後神色漸漸有些凝重,顯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半響,雪女突然開口道:“對了,在七日前蓋先生同錦城交手的時候,碧血玉葉花被折斷了,小魅,你還有沒有其他方法救醒蓉姐姐。”說着雪女將折斷的碧血玉葉花取出遞給輕舞。
“我是沒有辦法。”輕舞眸子微凝:“但是有一個人或許可以……”
“誰?”所有人都是一愣,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得過輕舞麼!
輕舞緩緩鉤脣一笑:“司兒。”
“少司命?”所有人臉上都是閃過一絲疑惑,難道少司命還是個醫術高手?
“司兒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卻擁有者掌控草木的能力。”輕舞頓了頓:“九葉碧血玉葉花如果是在九日之內,還是有可能起死回生的。”
這下不僅是墨家的人,就連流沙的人也是有些愕然,嚥了咽並不存在的口水,也就是說少司命能將那支死得不能再死的碧血玉葉花救活,這是怎樣的一種能力啊。
衆人似乎有些心悸:“如此看來,陰陽家的五大長老以及左右護法都比看上去的更加可怕。”
輕舞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不然你們以爲,大司命明明實力不及錦城,可她卻是五大長老中的大司命,而不是錦城?這可不單單是五玄靈童的問題。大司命是近百年來,陰陽家唯一練會六魂恐咒的人。而司兒能與她並駕,正是因爲司兒擁有掌控草木的能力。”
“那你的意思是讓少司命救活碧血玉葉花?”
“正是。”輕舞點了點頭,然後推着天際輕輕揮了揮手,少司命緩緩落下,出現在墨家和流沙面前。
輕舞看向少司命,緩緩開口問道:“可以麼?”
少司命微微思索了一番,還是點了點頭,用手比了幾個動作。
——‘我試試,碧血玉葉花畢竟是藥中勝品,但我又九成把握能使其成活。’
輕舞滿意的點了點頭,司兒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她一般說九成的事,那就是十成了。
墨家的人雖然不知道少司命說什麼,但看輕舞的反應也多少能猜出來一些,知道這碧血玉葉花能救活,也就意味着端木蓉很快就可以甦醒了,纔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就連蓋聶的神色也是輕鬆了不少。
輕舞見次,緩緩道:“諸位還是都去休息吧,我和師父還有話要說。”
衆人雖然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但雪女和衛莊卻是沒有離開。
輕舞見兩人留下,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身子正對蓋聶,然後緩緩道:“師父,穆家最善的是解毒,現在蓉姐姐又昏迷不醒,只有你能幫我。”
聞言蓋聶微微皺了皺眉,半響纔是微微嘆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
雪女忍不住插嘴道:“是啊,小魅不提我都快忘了,你是蓋家的人,醫術想來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吧,蓉姐姐又是爲了救你才中的毒昏迷不醒,要忙着救蓉姐姐的人,怎麼也應該是你吧。”
蓋聶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看向輕舞:“小舞,這麼多年,你可見爲師行過一次醫,救過一次人,動過一次銀針?”
輕舞細細的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的確沒有。”
蓋聶接着緩緩道:“爲師曾立過誓,今生再不碰醫,所以小舞還是……”
“可是蓉姐姐……”輕舞似乎還想要說什麼。
卻被蓋聶打斷:“一個不敢拿起針的醫者,是治不好人的。”說完這句話,蓋聶已經將身子轉了過去,似乎陷入某種回憶或是沉思。
見此,輕舞微微嘆了一口氣,覺得蓋聶的身上一點是發生過什麼,她也不好再多說,不過,她總是要找個機會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好是將師父的心結解開。
況且,她也不是一定要蓋聶的幫助,無非是希望師父和蓉姐姐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而已。
“那好吧。”輕舞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問道:“對了,師父,這世上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人不知不覺的忘記某人或某事,而且自己還不知道,或是某種方法。”
蓋聶微微一皺眉,思索了半響,纔是緩緩道:“有。”
“什麼?”
“忘憂。”蓋聶緩緩道:“據說忘憂可以使人忘記最痛苦的事,或是最重要的人,最關鍵的是,喝過忘憂的人不會記得自己喝過忘憂,而失去的那段記憶也會像是在這個人身上沒有發生過一樣徹底被抹去。但忘憂的配方在幾百年前就失傳了,你怎麼回想起來問這個?”
輕舞只感覺自己太陽穴狠狠一跳,然後急忙問道:“那除了忘憂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可以有這種效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