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咸陽宮。
大殿輝煌,淵涓蠖濩。
嬴政坐在殿中,微閉着雙眼。他的兩手靜放在座邊,後頸靠着座位,疲憊的臉上久違地露出了一抹放鬆的表情。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眸,刺眼的陽光從殿口透進落入他的眼中,炫目的光暈在視野中閃動。
“王上,李斯大人求見。”這時,一個宦官開口道。
眼中的光暈淡然消失,嬴政站起身,神色已然變得肅穆。
“宣他進來。”
“是。”
宦官低着頭,緩緩退了出去。
須臾之後,李斯進入殿中,而且進來的還不止李斯一人,與之隨行的還有趙高。
原本素色的學生裝如今已經被深藍色的官服代替,李斯的嘴角帶着淡笑,步履之間,氣宇不凡。
兩人走到殿中,擡手躬身道:“拜見王上。”
“嗯。”嬴政應了一聲,“那個鄭國如何了?”
李斯道:“仍在城中。”
嬴政在殿上走了幾步,問道:“李斯,你覺得他的建議怎樣?”
李斯默了一會兒,道:“臣認爲有利有弊。”
嬴政不動聲色,又問:“既然如此,利如何,弊又如何?”
李斯擡起頭,朗聲說道:“據臣所知,鄭國此人乃是韓國水工。如今我大秦國力強盛,六國之內,無一對手。如果東進,第一個國家便是韓國。鄭國選擇在此刻進入秦國建議王上引水爲渠,無疑是受到了韓王的命令。如果王上聽取了他的進諫,那麼秦國在今後的幾年中必然會爲此投入大量的人力與財力,使得國力疲倦,無力伐韓。”
“那利呢?”嬴政重新坐回王位,淡淡道。
李斯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此渠修成,則爲變秦之利。此渠引涇水向西到瓠口,修成之後便可直接用涇水灌溉關中地區,使得關中原本乾旱的平原一躍成爲沃野良田,屆時糧食大增,必定會使我大秦國力更加強大。”
“依你之見,應如何抉擇。”
李斯不卑不亢地說道:“臣認爲應該聽取鄭國之見,引水修渠。修建此渠雖的確會爲韓延數歲之命,但是讓卻爲我大秦立萬世之功。”
“很好。”嬴政看着李斯,露出欣賞的目光,“當年蘇秦聯合六國合縱抗秦,如今六國大勢已去,而我大秦卻更加強大。區區韓國,寡人就讓它幾年,又當如何?”
嬴政起身,道:“李斯,傳寡人命令,讓鄭國即日引水鑿渠。”
李斯躬身道:“遵命。”
說完,轉身,快步向着殿外走去。
李斯走後,嬴政對着現在殿內卻一言未發的人問道:“趙高,你來找寡人有什麼事?”
趙高擡起頭,被紅色頭髮遮住些許的眼眸顯得有些陰森。
“關於那個人的消息。”
“那個人?”嬴政皺了皺眉,“他還在秦國?”
“回稟王上,他已經在咸陽城中流連了數日。”
“他做了什麼?”
趙高回道:“他剷除了很多盤踞在咸陽城內外的小幫派。”
“還有呢?”嬴政又問。
趙高停頓了一下,有些怪異地說道:“除此之外的時間,此人幾乎每天都在城中閒逛,偶爾還會在街邊擺攤賣畫,然後用賺來的錢去買酒。”
嬴政沒有說話,他的眉頭皺的更深。
趙高提議道:“王上,我們就這樣放任他不管嗎?此人這樣在城中胡搞,對羅網的發展有着很大的阻礙。”
“管?拿什麼管?”嬴政揉了揉眉心,少見的有些苦惱,“用你的羅網,亦或是要寡人每天就爲他一個人在城中出動上千的軍隊四處搜捕?”
趙高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羅網現在的高端戰力只剩下了一些殺字級的殺手,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有用,但是這樣的程度對於那個人來說就完全只是送死。
“隨他去吧。他說的對,這是寡人欠他的。”嬴政擺了擺手。
趙高連忙道:“但是此人在咸陽對王上的安危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嬴政道:“如果他想要殺我,當時就不會多此一舉幫我們,他如果站在嫪毐那邊,或許我早就死了。你下去吧。”
趙高憋着話,最後卻只是低下頭,低聲說了一句。
“是。”
他朝着外面走去,臉上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難受。那些被滅掉的幫派其中有些便是他暗中扶持的,目的就是爲羅網提供眼線和做一些低級的髒活。
但是現在卻全部沒有了,關鍵是羅網奈何不了玄子燁,現在嬴政又放任不管。趙高覺得他太難了,哪有在自己家門口發展勢力還要看別人的臉色的。
時辰入夜,月光淡如流水,夜風拂過,帶着絲絲寒意。
石板鋪就的街道人來人往,街道兩邊,各色的燈火高高掛起,給原本清冷的夜晚帶來了幾分暖意,燈火照亮着這座城市,明亮得有如白晝。
除了雅緻奢靡的閣樓之外,街邊更多的則是各色的小販,他們滿臉堆笑,與路過的客人交談着,叫賣聲不絕於耳。
密集的人羣之中,總會有着那麼幾個調皮的孩子嘰嘰喳喳地跑過,他們的眼中充滿新奇地望着街上的各種玩意兒,一個地方停不了多久便又消失在人羣中,引得家裡的大人滿臉擔心的尋找。
玄子燁從一間酒樓走出,手裡還提着一壺滿滿的酒,龍淵被他背在背後,滿臉紅暈的臉上此時帶着絲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停下腳步,在酒樓門口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目光迷離地望着眼前流轉的人羣,表情有些呆滯。
“嗝~”
他突然打了一個酒嗝,接着梗着脖子看了一眼酒壺,搖着頭,搖搖晃晃地融入了人羣。
他就這樣跟着人流前行,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究竟在往那個方向走,只是最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條河邊,而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羣也變成了他一個人。
缺少了在人羣之中兩側傳來的那種碰撞感,讓玄子燁突然有些不習慣,他揉了揉眼睛,望着身前的小河。
河水靜靜地流着,水面上流淌着月亮的倒影,耀眼的星光點點。不遠處的一座拱橋上,依稀有着幾個人影走過。
玄子燁就地盤坐在河邊,雖然是在夜晚,但是他卻能夠一眼望見那幽深的水底。他平舉起手,把酒壺中的酒水灑進了水流中,然後竟是舀了一壺河水,一口飲盡。
河水入喉,冰冷刺骨的涼徹感陡然充斥了全身,瞬間讓他清醒了不少,玄子燁長長吐出一口氣,隨後笑着說道。
“跟了我這麼久,還不打算出來嗎?”
“你早就知道我跟着你。”
玄子燁的背後,說話的乃是一個女子。
女子從陰暗處走出,淡淡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頭烏黑的落髮散落肩頭,腦後彆着一根髮簪。
女子走到一定的距離停下腳步,雙手交疊於腹部,藍金相交的長裙之上有着類似三足金烏的圖案。
玄子燁擡起頭看着夜空之上高懸的月亮,“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你怎麼就突然敢出來了。”
PS:最近幾天抱歉了啊,因爲太忙了,每天上課從早上上到晚上,感覺都有點神志不清了。ノ(‘–‘ノ)
等會兒晚上還要考ARM。
感覺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