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頸邊的匕首隻需要輕輕用力便可以收割掉生命。
感受到脖頸傳來的涼意,熊猶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之情,反而拿起酒壺給自己倒滿了酒,抿了一口,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看來那個叫阿忠的對你很重要啊。”
伍行握着匕首,手腕有些顫抖,粗糙的指甲扎進肉裡,竟是隱隱有了血跡。
他看着熊猶怒目而視,揮動着手想要一刀直接殺掉熊猶。他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這是最好的機會。
“我他孃的殺了你。”
可是他的手再也無法前進哪怕一寸,因爲他的匕首被一隻血紅色的手緊緊按住。伍行擡眼看去,從那隻手上開始慢慢散發出赤紅色的血氣,下一刻那手猛地發力,伍行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衝擊,口中噴出一口血,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退去。
背靠着他的老方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只見他單腳發力踩在地面,然後雙手握拳橫在胸前,試圖卸掉迎面打來的力量。
然而這股力量卻是太過強大,老方拼勁全力也無法阻擋,兩人被直接從涼亭之中轟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咳咳咳。”從地上爬起來的伍行捂着胸口不斷咳嗽着。
他看了看邊上的老方,剛剛飛出來的時候老方墊在他的後面,讓他受到的傷害減少了不少,他喘着粗氣笑道:“老方,你他孃的沒事吧?”
老方看了他一眼,然後站了起來,他只是因爲擋了後續的衝擊摔在了地上,並沒有受到太多實際性的傷害。
他說道:“沒事。”
“嘿嘿,沒事就好。”伍行笑着看着老方,他隨手擦乾了嘴角的血,扭過頭去看着涼亭中的兩人。
他說:“這些陰陽家的人真他孃的邪門,打在身上感覺就像被扔進了火窟窿一樣,整個人都要燃起來了。”
老方點頭說:“陰陽家分五系,據說大司命就是掌管火部,有着這樣的能力也不奇怪。”
“可惜,剛剛是最好的機會,現在要殺他可就難了。”
伍行捏緊拳頭,環繞四周,入眼的盡是手持長矛的士兵,而且遠處還可以看見不斷的有士兵涌進這裡,陸陸續續的,就像是洪水一般。
他深深的看着老方:“看來咱們今天是走不了了。”
“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覺悟了嗎?”
“好。”伍行也不矯情,他大笑着說道:“不過就算死,咱們今天也得拉上幾個墊背的。”
接着他看了一眼熊猶的方向,舔了舔乾燥的嘴脣:“嘿嘿,要是能把楚王給殺了,那就是賺了。”
而另一邊,站在涼亭中的熊猶緩緩的站了起來,他擡頭看着遠處狼狽的伍行,說道:“你們還想要掙扎嗎?”
伍行哂笑道:“難道我們停手楚王大人就會饒了我們嗎?”
“你覺得呢?”熊猶將手背在身後,淡淡的說道:“不過,如果你現在告訴本王七星龍淵的下落,本王可以考慮給你們留個全屍。”
伍行聽到大笑不止,口中吐出一口濃痰:“熊猶,有種你今天就殺了我。不然,要是以後你死在我的前面,老子以後也要去挖你的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年楚平王殺了伍子胥的家人,使得他輾轉各國之間。最後伍子胥依靠吳國的力量擊敗楚國,爲報殺父之仇,他掘墓鞭屍,他挖出了楚平王的屍首抽打了三百下,直到肉爛骨折爲止。
這是楚國和伍家一道永遠也無法化解的仇恨,只有一方徹底死亡纔會結束。而現在伍行再次提起,這是對他楚王熊猶的藐視。
熊猶神情冷漠,他將手中的酒樽扔進湖中。
酒樽中的酒水灑出,在湖面掀起點點漣漪,墜入湖中的酒樽也慢慢消失不見,就像是落進了無盡的深淵。
他對着手下的士兵冷聲命令道:“殺了他們。”
熊猶和老方再次背靠背靠在一起,眯着眼緊盯着四周手握長矛不斷接近的士兵。
雨勢逐漸大了起來,忽然一道雷鳴響起,夾雜着閃電在空中留下白光,映射在士兵的盔甲上,亮得睜不開眼。
就在這時,伍行和老方兩人分別朝着不同的方向猛地出手,就像飢餓時捕食的野獸一樣,向着獵物伸出利爪。士兵還未在閃電的餘威之中反應過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形成的包圍圈便已經被撕開了幾道小口子。
可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便找到了節奏,互相配合,再次將兩人困在其中。
老方和熊猶與士兵交戰在一起,擋在他們面前的士兵是在是太多了,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人數反而越來越多,他們根本無法脫身,身上慢慢的開始留下一道道傷口。
遠處,大司命和熊猶站在涼亭之中,冷眼旁觀,彷彿眼前這一切與他們毫無關係似的。
大司命的聲音毫無感情波動:“你要殺了他們?”
“怎麼,你有什麼問題?”熊猶瞥了一眼大司命。
“你還沒有得到七星龍淵的消息。”
熊猶眯着眼睛看向大司命:“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
“哼,差不多了。”
熊猶揮手示意,站在他旁邊的侍女立馬心領神會的撐開雨傘。接着熊猶走進雨傘,在一隊士兵的簇擁下朝着交戰的地方走去。
在士兵的緊逼之下,包圍圈被縮的越來越小,老方和伍行靠在一起,衣衫襤褸,不斷有着鮮血從破裂的衣服中流出。
他們喘着氣,伍行的視線更是有些模糊。
“住手。”
這時熊猶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聽到命令,士兵們停下了動作,讓出了一條路,卻仍然舉着手中長矛警惕的指着伍行和老方。
踱步而來的熊猶走到伍行的面前,低沉的說道:“本王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本王七星龍淵的下落。”
伍行身體有些搖晃,在被大司命打傷之後,再和如此多的士兵戰鬥,他早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但是他緊咬着牙,喘着氣笑道:“我還是那句話,有種你他孃的就殺了我。”
熊猶盯着伍行,良久,他偏過頭不知道對着誰冷聲說道:“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就自己動手。”
這時大司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伍行的身前,他向着伍行的頭頂伸出手,赤紅色的血氣在手掌環繞。
伍行看見面前突然出現的女人,身體瞬間繃緊,想要擋住大司命的動作,可是根本無法反抗,直接被壓制在地上。一邊的老方見狀也立刻動手幫忙,可是兩人本來就不是大司命的對手,更不用說已經身疲力竭,滿身是傷。
幫忙的老方也被大司命抓住,身體無法動彈。赤紅色的血氣瀰漫在他的身上,他的表情很痛苦,臉色漲的發紅,脖子上暴起的血管就像是一條條密集的小蛇一般。
“老方。”伍行拼盡全力想要掙脫大司命的壓制,可是卻是徒勞。
“嗖。”就在這時,一道劃破空氣的聲音在衆人的耳邊響起,一隻箭矢從天邊破空而來射向大司命。
大司命爲了躲開射向自己的箭不得不鬆開了老方和伍行。
包括伍行和老方,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箭矢射來的方向,在那裡站着十幾個人,他們手中握着弓弩。
“大哥,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