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的離開看來已是無法阻止。
墨鴉低頭看着突然出現的第五,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他有些匪夷所思地問道。
“你是誰?”
第五輕輕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不用想了,你們不認識我。”
“你幫了紫蘭軒。”
第五攤着手道:“我覺得我剛纔已經做得夠清楚了吧。”
墨鴉臉色一黑,冷聲道:“擋了將軍的路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第五心裡一樂,笑着說道:“後果?小烏鴉,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把你口中那所謂的將軍打一頓?”
墨鴉皺起雙眉,卻並沒有反駁。
他注視着這個口出狂言的人,心裡異常冷靜。對他來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太尋常。
城內的動作很大,紫蘭軒的人必然也已經察覺到了將軍會選擇在今夜動手。
但是,剛剛衛莊見到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因爲擔心紫蘭軒安危而急於離開。
交手之際,墨鴉能夠非常清晰地感覺到前者是真的動了殺心。
還有就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百鳥遍佈整個新鄭,每一個進城之人都必然會有記載,但是這個人,墨鴉卻沒有得到任何的信息。
這種人,要麼就是真的從土裡蹦出來的,要麼,就是武功極高,能夠發現並且完全避開所有藏在城中的眼線。
壞消息是,從剛剛第五擋下白鳳得攻擊來看,墨鴉覺得他是第二種人。
見墨鴉半天不說話,第五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問道:“所以你們到底打不打?要是不打我就走了。”
“墨鴉。”白鳳叫了一聲,看過來。
墨鴉點頭,吸了一口氣,低聲喝道:“動手!”
話音一落,分散在四處的百鳥紛紛動身,這些人的速度很快,閃動的身影瞬間就把第五包圍了起來。
第五看着自己周圍這些眼花繚亂的身影,有些苦惱。
說實話,這種招數對於他來說有些花哨了,還不如干脆點,直接上來剛正面。
“不過也不急,就陪你們玩兒玩兒好了。至於那兩個人。”
說着,他看向遠處屋頂上一黑一白兩人,眼中放光,嘴角隱隱一笑,喃喃道。
“呵呵,剛好兩個人。”
今夜的新鄭陷入了一片黑暗,原本應該徹夜通明的燈火併沒有如同往常一般點燃,街道兩邊奢靡的喧囂聲也由嗖嗖的冷風代替。
夜色如寂,清幽的月光泄在地面,微光晃晃。
紫蘭軒在不久之前關閉,很多客人都不知道爲什麼,因爲但凡聽到一些風吹草動的人今夜根本就沒有來,而這些人就只能在一陣鬱悶之中離開。
懸掛在閣樓之上的紅菱隨風輕舞,閣樓之下的街道,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之後,安靜的街道上響起了低沉的腳步聲,守城的禁衛突然從四處涌現,銀白的盔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顯眼。
如數的禁衛將紫蘭軒外面團團圍住,鎖死了所有的路徑。
“忽……”
冷風拂過,黑影陡然出現站立在紫蘭軒樓外。
“噠…噠…噠…”
黑影走進,輕微的腳步聲隨即響起,只是紫蘭軒裡如今是一片昏暗,所有的燈火都已經熄滅,所以無法看清來人的相貌。
黑影走到走廊的盡頭,直接轉身向着左邊走去,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給人一種對紫蘭軒內部無比熟悉的感覺。
“噠!”
腳步忽然停住。
“唰!”
其中一間閣間的門樞被推開,外面的月光照進,來人的影子被印在屋內,恍惚不清。
“沒想到先來的會是你。”張良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女人漠然的掃過一眼,道:“你真的這樣覺得嗎?”
“哦?”
就在這時,女人的左右兩側,其他的門樞上突然出現了八道形態各異的影子,從外形上看,有男有女。
幾息之後,閣間內走進一個男人,但是奇怪的是,門外的影子卻並沒有消失任何一道。
張良冷靜地看着眼前的詭異景象,心中暗暗心驚。
行不逢影,影不離形,變幻莫測,八面玲瓏。
“八玲瓏。”
“紫蘭軒外已經被禁軍完全掌控,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男人的餘光看了一眼一旁的女人,“不過倒是沒有想到,這次還有其他的幫手。”
“我需要的幫手可不是你。”
女人清冷地說着,話中似乎蘊含着其他的意思。她的話音一落,就從袖中拿出一塊銅鏡。
“森!”
這時,劍刃的破空聲響陡然起,女人後頸旁的頭髮被吹得飄起,她快速地轉身,另一隻手聚集出一團藍色的氣息抵擋接近的劍刃。
攻擊碰撞在一起,停頓了片刻。
下一瞬,劍客陡然踢出一腳,女人不得不伸出另一隻手迎擊。
“哐當!”
這一腳踢在女人的手上,銅鏡被踢得粉碎,散落一地。見狀,女人輕輕一甩手臂,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她目光平靜地看向方纔對他出劍的人,她有這個人的信息,也知道這個人來了韓國。
“蓋聶。”
蓋聶持劍走到張良身側,淡淡道:“陰陽家的人似乎並沒有蓋某想象中的那麼強。”
“你真的以爲打碎銅鏡就已經足夠了嗎?”
蓋聶微微皺眉,他看向地面已經支離破碎的銅鏡,只見這些地面上的鏡片竟然抖動了起來,鏡片之上更是浮現出了一層藍色的氣息,在這些氣息的操縱下,四散的碎片組合在了一起。
雖然並不是復原,但是已經完全足夠使用了。
女人的手臂一揮,用陰陽術聚合的銅鏡晃過男人的臉龐,男人的目光晃過銅鏡,瞳孔猛地皺縮,因爲鏡子裡面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在他的意識裡,那根本不是他的相貌。
一股強大的氣勢陡然從其身上擴散而出,黑色的劍氣包裹住他的身體,然後像是無法控制一樣在屋內四處涌動,留下無數道切割的痕跡。
“嘭!”
背後的幾道門樞轟然倒塌,原本明明印着八道影子的門後此刻卻空無一人。
“我,想起來了。”
低沉的聲音響起,黑色的劍氣逐漸散開,走出的男人身穿一身藍色束身衣,紅色的髮帶綁着一頭烏髮,留出的幾縷髮絲飄散。
“這樣的實力纔算得上是幫手。”女人那張高傲的臉上稍微露出一絲滿意。
只是迴應她的卻是一把懸在頸邊的黑劍,殺意鋒銳。
“你說,幫手?”玄翦冷冷地看過去。
女人的神色漠然,道:“你要和我動手?”
玄翦不屑地收回目光,同時也把劍收了回去。
“弱者才需要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