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聲在空中炸響,對碰的氣流把高樓吹得搖搖欲墜,樓頂也在這一擊下被打得支離破碎,無數的碎木朝着地面落下,引得街道上的人羣慌亂逃竄。
待到一切煙消霧散,兩道身影在一處尚且還能夠落腳的地方浮現,相目而視。
蓋聶長長呼出一口氣,百步飛劍對體力的消耗着實不小,而且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和第五纏鬥了一段時間,現在他感覺到身體有些疲憊。
而另一邊,第五的情況顯然更加狼狽,身上穿着的衣服此刻變得破破爛爛,黑袍之上到處都是被劍氣切割從而裂開的縫隙,就連嘴邊的那一撮鬍子都是缺了半截。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衣衫襤褸如同一個乞丐的模樣,眼皮止不住的狂跳,吸了一口氣又擡起頭,望着對面那個青年劍客,眼中閃過一絲餘悸。
他自然是直接選擇避開這一劍,和這種招數面對面硬碰,那是傻子纔會做的事情,只不過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第五受傷了,但是並不算重。畢竟如他這種人肯定有着自己的獨門絕技,逃跑的本事可謂是登峰造極,而且蓋聶的百步飛劍還差了一點火候,不像他以前見過某個人使出來的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
暮然想到這裡,第五看着蓋聶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地幽怨,他滿臉欲哭無淚地說道。
“你怎麼不早說你是鬼谷的人啊……”
……
……
焰靈姬去陪阿言練劍去了,兩人的關係似乎最近變得越來越好了,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還是針尖對麥芒,搞不懂。
焰靈姬走後,院子裡就只剩下了玄子燁一人,不過他也倒是樂得清閒,他雙手抱在腦後,翹着腿,仰着頭望着碧藍的天空,片片的雲朵緩緩移動,偶爾也會有幾隻鳥兒展翅飛過。
說實話還是在韓國的時候有意思,沒事就可以嘲諷嘲諷韓非,或者借指導的名義虐一虐衛莊,看着他一臉不爽但是又打過的樣子,而且最重要的是紫蘭軒還有那麼多漂亮的小姐姐,個個都是身懷絕技,說話又好聽。
這樣想着落差感一下就被拉的好大,玄子燁甚至突然想就這樣直接去把呂不韋給一劍殺了算了。
不過腦中陡然又想到了什麼,又釋然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着。
“其實現在也還不錯。”
這時,安靜的院子裡突然響起了第五的聲音。
“玄子燁,老子不幹了!”
玄子燁順着聲音看過去,見到第五的樣子,整個人就直接愣住了。
他的肩膀止不住地抖動,最後還是沒有忍住爆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
第五現在的樣子真的是把他雷到了,這算是戰國殺馬特?
然而注意到第五那黑的像是鍋底一般的臉色,玄子燁的笑容也是逐漸收斂,只是眉角那偶爾地跳動暴露了他真的憋得很幸苦。
“你這是……什麼情況?”
第五冷着臉說道:“你應該去問問你的徒弟。”
“哦?我徒弟,他在哪兒?”玄子燁的眼中閃過異光。
“自己看!”第五的語氣不怎麼好。
玄子燁笑笑地偏過頭,視野的方向,院子的進口有一個人正朝着這邊走來,那人走過檐廊,走到他的面前。
兩人無聲地對視着,頓了頓,蓋聶叫了一聲。
“師父。”
“聶兒啊,好久不見。”
明媚的陽光落在玄子燁的臉上,有些扎眼,他眯起眼睛,嘴角掀起一絲弧度,身體舒服地向後靠了靠。
“不過你們遇都遇到了,怎麼不是一起進來的?”
第五不耐煩地說道:“他非要走門,我有什麼辦法?”
這樣麼?
玄子燁笑着看向蓋聶,蓋聶也笑了笑,與衛莊笑起來的那種邪魅感不同,蓋聶笑的時候總是會給人一種溫和的氣質。
玄子燁舒展眉角,一臉好笑地問道:“第五這是被你打的?”
蓋聶淡淡的答道:“只是和前輩切磋。”
“你管那叫切磋?”第五在一旁吹鬍子瞪眼,可惜他的鬍子斷了一截,現在做出這樣的動作只會顯得異常滑稽。
玄子燁一隻手捏着下巴,聽這意思打得還挺激烈的啊,但是轉念一想卻不對了,在他的印象裡蓋聶也不是屬於那種見人就動手的戰鬥狂啊。
果然,蓋聶冷不丁的一句話證明了他的想法。
“我曾在王宮見到過前輩,晚上的時候。”
“恩?”捏下巴的手突然頓住,玄子燁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第五。
“額…那個我先去換件衣服。”
一旁,一臉憤然的第五突然就焉了下來,他這麼訕訕地說了一句,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所以這個混蛋是偷東西被別人發現了,玄子燁搖了搖頭,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越活越隨意了。
見狀,蓋聶有些歉意地說道:“給師父添麻煩了。”
“這算什麼麻煩,這種事情還不至於,我以前把他打得更慘。有些人啊,就是賤。”玄子燁拍了拍身旁的木板,一臉不在意,“坐啊。”
蓋聶坐下,坐姿端正,他把劍放在雙腿之上,問道。
“師父什麼時候下的山?”
“有一段時間了,至於到底什麼時候,那我可不記得。我也是剛來的秦國,之前在韓國呆了一段時間。”
蓋聶看過來,“師父先去見了小莊?”
“對啊。”
“怎麼樣?”
“怎麼樣?”玄子燁想了想,撇着嘴說道,“如果你問的是韓國,我只能說他們韓國實力在七國中算不上強,但是這事情是真的多。至於小莊,小莊的情況和你差不多,算不上好,但是也不是太壞。”
蓋聶搖頭:“王上的處境其實並不好。”
玄子燁當然知道秦王的處境不怎麼好,如果嬴政現在已經大權在握,那麼這一次他要對付的人也不會是呂不韋了。
“聽說你現在是秦王的首席劍術教師了?”
“恩。”
玄子燁翹着腳,對着蓋聶眨了眨眼睛,“不帶師父在秦國玩玩兒?”
蓋聶抿了抿嘴,微低下頭,並不回答。沉默了一下,他又擡起眼睛,說道。
“這次我是受王上所託來調查一件事情。”
真不可愛,玄子燁心想。
臉上掛上一抹笑意,他毫不避違地說道:“如果你調查的是呂不韋的事情,那就是我乾的。”
蓋聶並沒有任何驚訝,他一臉平靜,其實自從進入這間院子之後他便已經大概猜到了,只是有些不解。
“師父爲什麼要對呂相出手?”
“因爲他的手伸得太長了。”
“師父並沒有殺了他。”
蓋聶的話不多,但是每一句卻都是說到關鍵的地方,玄子燁的臉上透露着無奈,他解釋道。
“所以我在等,其實我還以爲來的有可能會是別的人,看來最後等來的人還是你。怎麼,嬴政是沒有人可以用了?”
“師父想要和王上合作?”
玄子燁無所謂地說道:“你非要說是合作我也不介意。”
靜坐了片刻,蓋聶握劍起身,說道。
“聶兒知道了。”
玄子燁怔了一下,他翻了一個白眼,你知道了,你知道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