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屋內的刀光劍影,玄子燁滿頭黑線。
“你怎麼會來這裡?”
荊軻回頭,一臉理所當然:“我爲什麼不可以在這裡?”
這語氣,玄子燁揉了揉額頭:“你不是應該已經離開韓國了嗎?”
荊軻一臉無辜:“你告訴我沒事可以來紫蘭軒找你啊?”
玄子燁一愣,頓時有些欲哭無淚,你難道聽不出來我只是意思一下,隨便說的嗎?
你怎麼就能當真了啊!
嘆了一口氣,能有什麼辦法,所以最終還是自己作繭自縛了……
兩人說話之際,屋內的戰鬥仍然在繼續,交手的人似乎實力相當,一時間都無法奈何對方。
“鐺!”
又是一聲輕響的碰撞聲響起,交手的兩人隨即拉開。
兩人都沒有選擇再繼續動手,只是站在原地,目視着對方。
昏暗的屋中,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沉寂,恍然之間,不知是何人的低緩吸氣聲清晰入耳。
呼吸聲猛地落下,明亮的劍影再次閃亮,兩人幾乎同時衝向對方,但是卻又宛如有着相同的默契,在交手一招之後,黑影互相錯過,然後不再回頭地越窗而出。
“啪!”
衣袍捲動造成的氣流帶動並不完整的窗戶狠狠地拍在牆面上,半空中掛着的紗簾翩翩飛舞。
荊軻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不追嗎?”
玄子燁怒了努嘴:“你去啊?”
“那算了。”荊軻搖頭,也沒有什麼興趣。他喜歡打架,但是他選擇的對手都是勢均力敵,或者實力超過他的。
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紫女快步地走來,她的目光首先停留在紅瑜和弄玉身上。
“沒受傷吧?”
紅瑜輕聲說道:“沒有。”
弄玉也搖頭示意。
紫女點了點頭,移開目光掃了一眼屋中的情景,眼中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冷芒,而當他看見站在玄子燁身邊的荊軻的時候,更是露出了一絲異光。
這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臉上帶着些許疑惑,紫女向着玄子燁說道:“今天真是多謝前輩了,白天的時候就幫了弄玉一次,剛剛又是救了她們兩人。”
“紫女姑娘不用謝我,既然住在紫蘭軒,這些本就是分內之事。”
說着,玄子燁還開了一個玩笑。
“就是沒能看到弄玉彈琴,紅瑜伴舞倒是有點可惜。”
“當然不用謝你。”荊軻這時在玄子燁耳邊悄悄地說,“而且就算是謝也應該謝我,你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嘛。”
玄子燁橫了他一眼,語氣平淡。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荊軻下意識後退一步,嗯……還是當啞巴得好。
至於爲什麼好,反正就是好。
紫女似乎對兩人的動作視若無睹,她只是笑道:“前輩若是想要看,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倒也是。”
衆人隨後離開房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房間裡也不能住人了,只是今晚是這樣。
幾人在走廊分開,紫女帶着弄玉和紅瑜去了另一間房間裡休息,而玄子燁和荊軻則是回到了衛莊的房間。
側邊的兵蘭上空無一物,衛莊顯然也還沒有回來。
兩人走到桌案前坐下。
紫女不在,玄子燁只好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你怎麼沒有跟着燕丹一起走?”
荊軻把劍隨手一扔,側坐着說道:“爲什麼你覺得我會跟燕大哥一起走?”
玄子燁喝了一口茶:“你不是和他很熟嗎?”
荊軻聳了聳肩:“事實上,我和燕大哥真正認識的時間和我們倆差不多。”
玄子燁微低着頭把茶杯放下,聽荊軻的意思,他和燕丹其實也就是這次在韓國纔剛剛認識的。
這樣麼,玄子燁一邊想,一邊把手伸向茶壺準備再給自己倒上一杯。
不過他一擡手,一個杯子就已經落到了自己身前,甚至把他的杯子都給擠開了。
玄子燁覺得有些不對,他下意識地擡頭,然後就看見對面的荊軻正朝着自己眨眼睛。
“給我也倒一杯啊。”
玄子燁愣愣地看着一臉理直氣壯的荊軻,表情有些怪異,心想,你還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給荊軻的杯裡倒滿,玄子燁沒好氣地說:“喝完就快滾!”
荊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嘿嘿笑道:“不走了,我覺得這裡有趣的多。”
“有趣的多?”玄子燁瞥了一眼,“你指的是什麼?”
荊軻奸詐地笑道:“雖然明面上是一個風月之地,但是實際上可是臥虎藏龍。”
玄子燁挑了挑眉:“哦?”
荊軻把茶杯放下,笑容放得更大。
“正如我剛剛說的,這裡是一個風月之地,所以這樣的地方一旦到了晚上就會變得格外吵鬧。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剛剛那兩個人交手的聲音就算是習武之人如果不注意,都有可能察覺不到,但是那個叫做紫女的姑娘卻很快就趕到了那裡。雖然來的時候那兩個人的確已經跳窗離開了,但是那是因爲從這間屋子到那間屋子距離的緣故,而不是因爲她沒有反應過來。”
“就這些?你說的只能證明他的武功很好。”
“當然不止。”荊軻自信一笑,“你還記得她來的第一反應嗎?她並不是先問發生了什麼情況,而是先查看了一下另外兩位姑娘有沒有受傷。“
玄子燁問:“這又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位紫女姑娘很重情誼,這一點我很欣賞。”荊軻接着說,“而最重要的一點,明明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但是她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在看到我這個陌生人的時候都沒有詢問什麼,甚至連一點疑惑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你說這樣的人,她能不一般嗎?”
荊軻覺得有些口渴,又是喝了一口茶,不過隨即撇了撇嘴,茶不好喝,他想喝酒。
恍惚之間,他看見玄子燁正一臉奇怪地看着他。
“怎麼了?”
玄子燁說道:“我有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怎麼知道她是從這間屋子裡出去的?”
荊軻詭異一笑:“因爲我在這間屋子裡聞到了一股女子身上纔會有的香氣,而正好剛剛也在紫女姑娘身上聞到了同樣的氣味。”
得到這樣的回答,玄子燁的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是狗鼻子嗎?
“他能這麼快趕過來,你難道不覺得是因爲你把窗戶打爛了的緣故?”
“我把窗戶打爛了?我不知道啊。”荊軻抓着頭,一臉茫然。
深吸了一口氣,玄子燁覺得他已經快要壓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錚!”
下一刻,窗外突然吹進一股冷風,伴有一聲低沉的劍鳴。
眼前的桌面覆蓋了一塊黑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荊軻低頭看去,清冽的茶水之中倒映出了一張冷峻的臉。
玄子燁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隨口說道:“回來了?”
“嗯。”
非常簡單的回答,隨後衛莊銳利的雙眼落在荊軻的身上。
“他是誰?”
玄子燁搖頭,一臉茫然:“我不認識啊。”
“嗯?”
衛莊眉頭一皺,手中的鯊齒瞬間便已經來到了荊軻的頸邊。
銀白的劍刃落在余光中晃動,荊軻坐在桌案邊,一臉懵逼。
看到荊軻的表情,玄子燁憋着笑走到他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