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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城是一座山中的城市,最多可以容納數萬人生養休息。
從山內壁內鑿出來的一個個獨立的房間,本是作爲墨家弟子的居所。現在,這些房間有一大部分都騰空了出來,供六國舊族的人馬和諸子百家的來人休息。
“看來燕丹也不是笨蛋呢!將所有的外系勢力的人馬都安排在最外圍的地方。”
齊國田橫的房間之中,韓國的公子信站立在土質的圓窗之前,看着山外圍的風景,悠然的說道。
機關城雖然是防禦重重,對於外人來說是一等一的兇險之地。然而無可否認的是,這裡附近的景色真的很好。
綠林鬱郁,白雲悠悠,一呼一吸之間,氣息清新潤肺。獨立靜聽,隱隱可聽遠處波濤猙怒之聲。山間獨有一種輕靈毓秀之感,而在機關城中這種感受越甚。
“那是自然,事關墨家存亡之際,墨家的鉅子怎麼做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田橫盤腿坐於石踏之上,一杆長槊橫在身前。
“啊啊!我說田橫兄,你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這副老實脾氣。”公子信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受不了田橫的樣子。
當初田橫與公子信共歷生死,交情就此結下。因此,在田橫面前說話時,公子信一向是不甚避忌。
田橫閉着眼睛,說道:“只是有一點我並不明白。值此危難之際,墨家的鉅子又爲何要邀我等進入機關城之中?萬人萬心,雖然說六國的舊族都宣誓效忠公子扶蘇,可是難保其中有異心者,不被秦太子所用。”
公子信一笑,田橫雖然忠直,但是並不意味着他蠢,終於說到了正題上。“天羅地網,無孔不入。秦太子手下的這張大網布滿了江湖之中各個陰暗的角落,就是你我的手下之中也說不定有他的眼線。事關宗門存亡,墨家的鉅子又爲何一意要邀我們前來?”
“你是說蒼龍之秘?”田橫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公子信。
“聽說魏豹已經去找了楚國的熊心。他們在吊橋上長談了良久,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約定。”公子信雙手負後,淡然的說道。
田橫知道,這其中斷然不會只是聽說這麼簡單而已,不過他也不糾結其中的細節。“蒼龍之秘,歷來只有列國唯一的繼承人所掌握。那個銅盒並不屬於七個盒子之中任意一個,這其中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有一點是肯定的,燕丹一定知道了這個盒子中的秘密對自己是有利的,甚至這個利益讓燕丹冒着機關城被奸細****的風險也要講我們召集到這裡。”
“天意天意,奈何奈何!”田橫長長一嘆,再度閉上了眼睛,開始調吸。
……
與田橫所在的房間不同,逍遙子的房間所在靠近墨家機關城的核心所在,與墨家的鉅子燕丹所在的房間也不過相差幾步。
此刻,逍遙子盤腿坐在石室的中央,他的面前,正是道家人宗的弟子忘憂,嬴子弋的師姐,也是今日代表趙國前來的無憂公主。
“你真的決定了麼?”逍遙子的語氣平淡,似乎就像是在說着一件陌生人的事情一樣。
忘憂點了點頭,“我已經決定了,師尊。”
“趙與楚聯姻,你將嫁於楚國的公子熊心,也就是你的師弟忘情。這件事情,我知道你遲早會同意的。”逍遙子說道。
“師尊……”聽聞逍遙子的話語麼,忘憂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
“不過,這注定是一條艱難的道路。”逍遙子說到這裡,話語之中,分明還有想要說的話。不過,他終究沒有說下去,轉而言道:“你先下去吧!”
“是,師尊。”
看着忘憂離去,遙遙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逍遙兄,捨不得自己的徒兒了麼?”燕丹從一旁的暗室之中走了出來,說道。
燕丹的話語之中猶有三分調笑之意,語氣卻不像他在面對下屬時那麼生硬了。
“無憂,無憂。何得無憂?若是一直在道家,遁入山中清修,或許她真能一世無憂。然而她終究選擇了這條道路。”逍遙子的語氣中有着深深不忍。忘憂畢竟是他從小養大,雖然平時對待忘憂的教導之中,逍遙子的形象乃是嚴師,但此刻,他也透露出了慈父這一面。
“男女之情,很難說誰對誰錯。這畢竟是她自己的選擇。爲了情,她踏入了本不屬於女子應該參與的紛爭之中。結果會怎麼樣,就是你我怕也是說不清楚。”
燕丹想起了記憶之中那個柔弱似水的女子,澄澄江水之上,他與她泛舟共渡,相約白首,臉上不自覺的透露出一股甜蜜。只是這甜蜜終究短暫,腦海之中,很快又浮現了另一副場景。在那個漫天楓葉山道之上,整個天空似乎也被染紅。印象之中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子已經完全消失了,有的只是一個恨意滔天的女子,焱妃。她長髮垂肩,星眸如海,紅脣似火,一身裝束,嫵媚之中卻又露出一股英氣。女子容顏瑰麗,風情猶勝以往三分。然而,她口中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卻是如一把一把刀,在割着燕丹的心。
燕丹知道這是女子的報復,以他對女子所做的事情來說,這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只是隱隱之中,燕丹是有些介懷。
俱往矣!燕丹心中默默嘆道。他與那個女子,終究要有一個了斷,或許,就在這座機關城中。
“趙國也已經站到了楚國一邊,這樣一來,只剩下齊國和韓國了。”
“天意終究如此?還是造化弄人?”逍遙子的話語之中,有着三分迷惑,剩下的七分,卻是無奈。
“當初你我共同打開那個盒子的時候,裡面的答案我們已經見證。天意如此,徒之奈何?”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扶持公子扶蘇的計劃,會不會因此產生變故。”
燕丹搖了搖頭,“嬴子弋已經成長了一個無比可怕的龐然大物。秦國之中,除了嬴政,誰也對付不了他。因此,我們纔要利用盒子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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