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不對,成王者要做的可是匹夫不可企及之事,今日只因曦兒在,讓寡人很放鬆,方纔突然憶及兒時放肆一回,畢竟寡人不過十九歲,可寡人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怎可如常人般生活。”他的話中透出的都是王者的氣概。
雲若曦不再出聲了,自己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子,那會有他那麼大的抱負,也不知是現代人太晚熟還是古人都早熟,反正總覺得他的心理年齡遠遠的超出了他實際的年齡。
“不知爲何,寡人在你面前總會覺得很放鬆很舒坦。”嬴政伸手撫摸着她披散在腦後的長髮。
“政,或許你生來就是君王的命,註定了你和我們其他人是不同的,如你所說,你想要做的事太多太多,而我只用快樂平安的過好每一天就行了。”偏頭看了他雕刻般的完美側臉:“只不過上天讓我遇見了你,我就多了一件事要做。”
“哦,要做何事?”嬴政繼續撫摸着她浴後飄逸的髮絲。
“就是每天守望着你。”雲若曦面容一整:“政,你知道嗎?你一直都走着一條不平凡的路,而我卻一直平凡普通,我也甘願如此普通的做我自己,我們惟一可以交集的就是每天守望着你。”
嬴政閉了眼睛深吸着她身上和發間散發出來的幽香:“寡人並不覺得你普通,能做自己的人皆不平凡,寡人就深喜曦兒從不矯揉造作。”
二人相擁着都靜靜地不再說話,只擡頭望着天幕中那輪皎潔瑩白的月亮,享受着徐徐拂過的微風吹在臉頰上的爽爽的感覺。
好久後,將自己的臉貼着他微涼的下頜,雲若曦眼睛半閉半閉地:“政,今晚我好高興,可怎麼會覺得自己好累了,不知道是在水裡待得太久還是剛纔跑累了,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了,我想靠你睡會兒。”
果然話才說完不幾分鐘,她就頭一歪,闔上眼簾睡着了。
嬴政只側頭看了看她粉嘟嘟的臉在月色的輝照下,顯得更加的靜謐,嘴角扯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然後擁緊她,用自己寬闊的袍袖蓋着她,只這麼靜靜地坐着,仰頭看着天幕,深深地黑瞳裡,映出了滿天的繁星。
第二日嬴政果然安排了內侍將她送到教習坊去學習擊築,這讓她無聊的白天很快就過去了。
教習坊裡的樂師並不知雲若曦有何種樣的身份,只將她同一衆來此學習擊築的優人一併對待,很是嚴格,一開始並不讓她直接擊築,只是教她先熟悉什麼是築,如何擊築,並且讓她退在一旁觀看其他人是如何擊築的,他們的手法如何…………
雲若曦興奮得不得了,不停的盯着這一在宋朝後就失傳的古樂器看,這種在戰國時代很流行的樂器長得和箏很相似,有十三條弦,弦下邊有柱,演奏的人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出樂聲,雲若曦看了半天,心想難怪叫擊築了。
不知道是不是對《戰國策?燕策》記載的那段著名的文字有着太深的印象,雲若曦總聽着這擊築的聲音悲亢、激越。
聽着這不知名的樂曲,她的腦子裡總是想起太子丹易水送別荊坷,臨行之時,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慷慨悲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想着想着她的心有些亂了,荊坷和高漸離雖是悲壯,可他們要刺殺的可是嬴政、是自己的政啊,樂師到底教了些什麼,她再也沒有凝聚心神的去聽了。
從教習坊回寢宮的路上,雲若曦都有些神思恍惚,身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