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寢宮裡沒有云若曦母子的任何蹤跡,顯得異常的沉悶和寂寥。
嬴政負手站在寢殿的中央,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用鼻子嗅着雲若曦曾經留下的味道,眼裡耳裡全是雲若曦母子的影像和笑聲。
幾乎想將胡姬拖出去砍了,可念及她腹中懷了自己的骨肉,嬴政惱怒的一拳就將一排金銀的器皿都揮手掃到地上,滾落的滿地都是。
將趙高喚來後,趙高一見這滿地的金銀器皿,就知嬴政此時的心情不妙,立即跪伏在地:“大王可是要問奴才雲姑娘的下落?”
“還不快說,莫非等着寡人砍了你項上的人頭?”嬴政暴戾的吼道。
“喏!雲姑娘和公子天還有小翠是被張侍衛送出王宮的,如今張侍衛已經回宮,但他聲言,除了面見大王,任何人逼供他也不會透露半個字。”趙高有些發抖的回稟。
“速速將張侍衛傳來,寡人問話。”嬴政揮了揮袍袖。
“喏!”趙高連忙退了下去。
從張侍衛的口中,嬴政得知了雲若曦是去了雲府,這纔將心放了下來:“,你暗中帶些人手去雲府守衛,若雲姑娘有何用度你只用交付與小翠便行,退下。”
一個人獨自待在清冷的寢殿裡,嬴政壓抑下想去雲府將雲若曦接回王宮的第一陣衝動,他還沒做好去接雲若曦母子的準備,只要知道她們安好就夠了。
雲若曦待在雲府裡心裡也同樣的不好受,衝動的離開了王宮,沒有給嬴政一個解釋的機會,雲若曦心情好複雜。
無聲的離開到底算是什麼?是勇敢還是冒險?雲若曦沒有答案,也尋找不到答案,這個答案除了嬴政本人能給予她回答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夜裡當小贏天乖乖的入睡後,雲若曦一個人走到了庭院裡,仰頭看着天上只剩下的半個月牙兒,那麼可憐那麼孤寂,就彷彿自己一樣。
雲若曦幽幽的嘆息着:“政,你爲何如此對我,那時我不在你身旁,你有多少女人我可以閉上眼睛,可這一次你讓我如何想,如何看待?”
低下頭來,雲若曦看着自己被月光拉長了的纖細的身影,心裡覺得萬分的委屈,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事,爲何嬴政會對自己如此絕情寡意?
莫非帝王的愛真的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只會普照大地,不會獨照一人,胡姬、胡姬,這個胡姬到底是何許人也,爲何會讓嬴政在瞬息間就如此傾心?
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就浮現了出來:胡姬、胡姬、胡、胡……。她如今已經有了身孕,莫非……。她就是胡亥的孃親?
好震撼的一件事啊,雲若曦的頭轟的就要爆炸了,胡亥的孃親就該是這個名叫胡姬的女人無疑,看來這都是必然的,是無法避免的,嬴政就是註定會寵、幸這個胡姬。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自己和天兒到底是算怎麼一回事?嬴政爲了那個胡姬刻意的躲避着自己,好薄情好狠心!
一個人在庭院裡轉了不知多少個圈,直到感到身上涼透了,雲若曦這纔回了房間。
在雲府一待就是半個多月,雲若曦雖然刻意的不去打聽嬴政是否已經回宮了,但她心裡清楚,算算時間,嬴政一定已經是回宮好些時日了纔對。
雖然表面上雲若曦過得很是平靜,可她內心裡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纔可以體會,特別是中午哄着小贏天入睡後,坐在榻邊看着他那張酷似嬴政的小臉,雲若曦就有一種想要痛哭、想要大聲的喊叫的衝動。
但她倔強得既不哭也不叫,無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其實她心裡早就哭得稀里嘩啦了。
一日,雲若曦將贏天交給了小翠後,就獨自出了雲府,她在雲府裡憋悶了太久,好想出來透口氣,其實雲府也像一個巨大的囚籠,將她罩得密不透風,快要窒息了。
出了雲府,雲若曦獨自一人向着郊外走去,她覺得自己一直一直的戴着面具,實在是好累好辛苦,在雲府裡,總是有眼睛在看着自己,至少是她心裡有這樣的感覺。
一路不停的向着郊外走,雲若曦完全的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隨着自己,她的心裡被苦悶填的滿滿的,早就耳不聰目不明瞭。
一個男人見雲若曦一個女子隻身向着郊外走,便起了歹心,可雲若曦偏偏沒有發覺,還繼續的往人跡稀少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雲若曦就再也憋不住心裡的委屈和憂傷了,她的眼眶漸漸的發紅,淚水也漸漸的盈滿了眼眶,於是她踉蹌了幾步,走到了路邊一棵大樹下伸手扶住了樹幹,以免自己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此時,跟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柄短刀,開始慢慢的向着雲若曦靠攏,就在他還離着雲若曦三、五步的距離時,突然間嘴就被人捂住了,整個身體也騰空向後飛了起來。
原來他已經被一個黑衣蒙面人捂着嘴,一個旱地拔蔥就騰空提起向後面飛騰而去,幾個起落後,那個男人已經嚇昏了。
將他丟到地上後,那個蒙面人鄙夷的開口到:“一個膿包!”然後踢了那人二腳,將他踢醒,然後才抽出劍來一劍將他結果了,他可不願意殺一個昏死之人。
嬴政從旁邊走了出來:“影,此事沒有驚動到曦兒吧?”
影立即跪了下來:“回稟大王,並未驚嚇到雲姑娘。”
“很好,退下,處理了此人。”嬴政指的是地上的那具屍體。
“喏!”影回答後就提了那具屍體幾個騰身就沒了蹤影。
嬴政慢慢的向着雲若曦所在之處走去,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尋常貴族的衣衫,雖非王袍,依然貴氣逼人,不得不讓人側目。
離了雲若曦有一定距離,嬴政停了下來。
只見雲若曦那壓抑了太久的悲憤如同山洪總爆發般傾瀉而出,她哭得悲悲切切,最後跌坐到了樹下。
嬴政只聽到了她嚶嚶的哭聲,除此之外什麼也沒聽到,但顯然他知道雲若曦心裡對他的怨氣有多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