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戰國末年,君是跟侯差不多同等級的爵位,侯的地位要稍微高那麼一點,區別在於君的食邑封地比較小,一般是縣一級的小城,侯一般是郡一級的大城。
所謂食邑簡單點來說就是租稅,也就是封地內交給朝廷的賦稅不用交給朝廷,直接交給獲封人。
秦國爵位二十級:一級公士,二上造,三簪嫋,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長,十一右庶長,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大良造),十七駟車庶長,十八大庶長,十九關內侯,二十徹侯。
在秦國,關內侯也可以稱君,關內侯與徹侯的區別有三點。
第一,封爵等級不同。徹侯是封爵等級中最高的第二十級,關內侯是次一級的第十九級。
第二,享受待遇不同。徹侯享受的食邑通常在幾千戶,有時候還有萬戶侯,關內侯則通常是千戶上下。
第三,行使權力不同。徹侯享有封地權力,可以對封地的農戶享有很高的支配權,關內侯則只能享有俸祿食邑,不能支配農戶。
雖然秦國內部,君是要比徹侯低一級,但與六國比,其地位處於伯仲之間,並不比侯低一等,誰讓秦國最強呢。
從這個層面上看,呂不韋的文信侯,封地洛陽,食邑十萬戶,比起六國的侯簡直不是一個層次的。
拓土百里,功勞雖然不小,但想要封君其實是遠遠不夠的,成嶠能夠封君,顯然身份上的便宜佔了很大,大部分武將文臣奮鬥一輩子,也是封不到君的。
可見公平這玩意就算是秦國也只能做到相對公平,做不到絕對的公平,絕對公平就算是現代,就算是進入社會主義也做不到。
也許,絕對公平纔是最大的不公平。
當然,秦國做得並不過分,有這拓土百里的功勞,封成嶠爲長安君,無論是朝臣還是普通的庶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在他們的思想中這沒有什麼不正常的。
六國中很多沒有寸功的宗室弟子封君的也不再少數……
當然感嘆歸感嘆,成嶠還是接受得心安理得的,這一世投胎的技術好,沒有辦法。
痛恨腐敗的人只是因爲他們沒有腐敗的資格,這句話雖然有失偏頗,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出身這玩意也差不多。
出身無法選擇,只能接受,活出自己的精彩來就行了。
……
“好了,疲憊全消,去看看你祖母,母親,兄長他們吧。”
贏子楚睜開了眼睛,輕輕拍了拍成嶠肩膀上的手,聲音柔和,語氣慈愛。
“好,父王,你注意休息。”
成嶠停止按摩,來到案前,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殿中。
剛離開,還沒有走多遠,就看見了一位身穿金紋白袍,身姿如青松般挺拔,面容硬朗俊美,氣質沉穩的少年站在原處,含笑的看着他。
成嶠快步走了過去,笑呵呵的拱手作揖道:“見過兄長。”
沒錯,這少年正是成嶠的兄長,千古一帝,始皇帝,嬴政。
嬴政和趙姬是在公元前251年,秦國曆史上最長壽,在位時間最長的秦昭襄王病逝,兩人的父親被祖父秦孝文王正式冊封爲太子後回到咸陽。
趙國收到贏子楚被冊封爲太子的消息,嬴政和趙姬沒過多久就被釋放回國。
當時嬴政九歲,成嶠六歲,在成嶠刻意的親近交好下,兩人關係進步得很快,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感情不比同胞兄弟差。
哪怕這兩年,兩人背後的勢力一直在爲太子之位角逐,兩人的感情也沒受什麼影響。
刺殺他的幕後人,掩日已經告訴了成嶠是呂不韋,而且呂不韋並沒有明確的下命令,單獨召見掩日,暗示了一番。
掩日的證詞,他的閱歷,再加上他對嬴政的瞭解,嬴政壓根就不知道刺殺他的事情。
雖然嬴政還才十二歲,但風采已經初露端倪,刺殺這種事情是不屑做的,甚至是偏向反感的,特別喜歡堂堂正正碾壓過去的王霸之道。
成嶠禮才行一半,就被嬴政扶住了。
“小弟不必多禮。”
“怎麼出去一趟,跟爲兄生分了?”
“哈哈,怎麼會,就是想着離別之後初次見面,要稍微正式一點嘛。”
“以後兄長想要我行禮,我還懶得行呢,麻煩死了。”
“你還是老樣子,備懶得很。”
嬴政笑罵一聲,眼神柔和寵愛。
“出使韓國的事情怎麼樣?”
“很順利,拓土百里,剛纔父王說封我爲長安君,喏,碧玉扳指都送給我了。”
“幹得不錯,爲秦國立下了大功。”
嬴政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擡起手拍了拍成嶠的肩膀。
“兄長,我覺得你應該跟父王親近一點。”
“怎麼,我跟父王不親近嗎?”
“不是,兄長你總是端着,表現得也太過正經了一些。”
嬴政明白了成嶠的意思,苦笑道:“小弟,爲兄是長子,哪能跟你一樣?”
“再說爲兄的性格也做不到像你一樣,有你哄着父王就足夠了。”
“唉……兄長你在趙國受苦了,以後有機會一定替你出氣。”
由於嬴政成長的歲月,贏子楚沒有在其身邊陪伴,又備受趙國上下欺凌鄙視,嬴政跟贏子楚之間總有一層看不到的隔閡,儘管兩人相處得其實不差,只不過不夠融洽輕鬆。
“都過去了。”
“哪有當兄長的讓弟弟幫其出氣的道理?”
“從來都是兄長護着弟弟,爲兄以後親自出氣,提兵滅了趙國!”
贏政眼中浮現一絲殺意,說到最後已然殺氣騰騰。
“在滅了趙國前,小弟幫兄長取點利息不過分吧?”
“嗯,這可以。”
“不說了,走,比劍去,這一次爲兄一定要贏你!”
“哈哈,兄長論讀書治國,我不如你,但比劍你哪一一次贏過我?”
“這一次,爲兄一定贏!”
“輸了怎麼辦?”
“老規矩,讓你從爲兄的私藏中挑選一件寶物。”
“兩件,我這次立了功勞,父王都獎賞了,你這做長兄的不意思意思,說得過去嗎?”
“真是貪心鬼,好吧,兩件就兩件。”
“這還差不多。”
“你幹嘛?”
“兄弟間就要勾肩搭背的走纔對嘛。”
“別這樣呀,拉拉扯扯,勾肩搭背的成什麼體統?”
“這都多久了,兄長你怎麼還沒有適應?”
“爲兄適應不了,太彆扭了。”
“慢慢就習慣了。”
“別……”
“越反抗我越興奮,兄長你爲什麼總是不明白呢?”
“你……唉……”
暖陽之下,兩兄弟說說笑笑,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最終嬴政還是拗不過成嶠,勾肩搭背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