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完暗手後成嶠便跑去找焰靈姬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用完早膳,成嶠便派人將頭曼送走了。
成嶠並沒有急着返回新鄭,大戲才緩緩拉開帷幕而已,多悠閒幾天再回去也不遲。
上午的活動是釣魚,青萍山莊後山正好有一條小河,河中純天然無污染,裡面的魚兒雖然不是很大,但卻活力十足,生命力頗爲頑強。
嗖!
“侯爺,有事稟報。”
玄翦的身形忽然出現在小河邊,黑白雙劍重新跨在了腰間,微微躬身,抱拳一禮道。
“講。”
盤膝坐在坐墊上的成嶠緩緩睜開了眼睛,身旁有些百無聊賴的焰靈姬豎起了耳朵,眼中滿是好奇之色。
釣魚這項活動第不太適合她,烤魚也許更適合。
“楚國那邊要開始行動了。”
“本侯知道了,你去吧。”
“喏,屬下速去速回。”
“不用着急,完成好任務,保證自身安全更爲重要,本侯其實也用不着你們護衛。”
玄翦沒有多說什麼,神情堅毅,再度行了一禮便消失不見。
“楚國那邊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焰靈姬伸出蔥白似的手指點了點成嶠的肩膀,眨了眨猶如星空的雙眸,好奇的問道。
“政變你覺得好不好玩?”
成嶠看了焰靈姬一眼,隨即老神神在在的握着魚竿道。
政變?
焰靈姬雙眸一亮,好玩,太好玩了。
她可沒有忘記當年滅亡百越的軍隊中楚國軍隊也是其中之一,跟韓國軍隊一樣,一樣在百越的土地上犯下了滔天大罪。
這種內部傾軋,狗咬狗的戲碼,她最喜歡了。
“具體怎麼回事給妾身講一講嘛。”
焰靈姬已經沒有心思釣魚了,放下魚竿,雙手抓住成嶠的右臂搖呀搖,仰着一張完美無瑕的俏臉,面帶期望,聲音溫柔似水,也以說嗲聲嗲氣的。
“且拿好魚竿,慢慢聽我說。”
焰靈姬聞言立即打好魚竿,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巧模樣。
成嶠也不食言,開始從頭慢慢說起,令人大開眼界的宮廷秘聞緩緩展現在焰靈姬的面前……
另外一邊,玄翦離開青萍山莊後直接運轉輕功前往楚國,逢山過山,遇水過水,直線前進,速度極快,除非大江大河,否則很難耽擱行程。
當天晚上便趕到了目的地西陽城,熟練的跟城中的羅網殺手接上頭,瞭解完情況,用完飯事,休息了一會兒,後半夜便展開了行動。
西陽城東城門,城外二十里左右,一道人影正騎着馬星夜趕路,忽瞅見昏暗的道路上出現一道模湖的人影擋在路中央,一邊勒住馬匹,一邊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口中厲喝。
“什麼人?”
“閣下不告而別,未免太失禮了。”
馬匹上的人影面色一變,沉聲道:“你是令尹大人派來的?”
“不至於吧,令尹大人門客衆多,至於這麼揪着朱某不放嗎?”
“這兩柄劍……你是秦國羅網的人!”
玄翦模湖的身影漸漸清晰,馬匹上的朱英瞅見被玄翦握在手中的黑白雙劍,面色一變,一瞬間想了很多……
秦國的人會爲什麼會來找他?爲什麼能夠如此精準的知道他的行蹤?難不成李園之事還涉及到了秦國?還是秦國本就是主謀之一?
罷了,想那麼多幹嘛,他現在已經不是春勝君黃歇的門客了,只是一個江湖人,楚國朝政的是是非非幹他何事?
“見識不錯,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江湖人罷了。”
“選擇錯誤。”
話音未落,玄翦右手的黑劍勐然一斬,一道剛勐霸道,浩浩蕩蕩的黑色劍氣豎直飛出,朱英童孔一縮,連忙閃身躲避。
朱英倒是躲避得及時,就是可惜了馬兒,被從中間直接切成了兩半,連悲鳴都來不及發出,腥臭的鮮血內臟撒了一地,還散發着溫熱的氣息。
嗖!
玄翦身影一動,鬼魅般的來到朱英身側,雙劍平行斬出,劍鋒破空,聲未至刃已刀,共同斬向朱英的腰部,朱英來不及躲避,只好用盡全力格擋。
鐺!
一道響亮的金鐵之聲在寂靜的山林間迴盪,碰撞處火星四濺,朱英還算高大的身體直接向後滑了十數米,在夯土地面上留下兩道清晰的劃痕,手臂被震得微微有些發麻,氣血翻涌,略有不適。
如果是在水泥地或者是瀝青路面,怕是鞋底直接劃爛……
好強大的實力,不愧是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此人不可立敵!
一念至此,剛剛站穩腳跟的朱英對着衝過來的玄翦甩出幾道劍氣,隨後轉身就跑。
玄翦揮動黑白雙劍,沒費多少力氣便將劍氣給擊碎,幾乎沒有怎麼耽擱時間,兩個呼吸後便重新擋在了朱英的前面。
“唉……”
朱英見自己的去路被擋住,證明了自己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的事實後哀嘆了一口氣,隨即乾脆利落的放下佩劍,苦笑道:“我選擇秦國。”
“選擇正確,但太過遲疑,需要受罰。”
朱英剛想說什麼,就被玄翦突如其來的一腳給踢回去了。
這一腳玄翦並沒有留情,直接把身高八尺左右的朱英給踢出去數米之外,途中還撞斷一顆碗口粗的樹,落在草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
高大的陰影覆蓋了朱英的身軀,收劍歸鞘的玄翦從懷中掏出一隻紅色小瓷瓶扔給朱英,留下一句話後轉身就走。
“每天服用一顆,最多五天內傷便可痊癒,起來,跟我走。”
朱英倒不懷疑玄翦要害他,真要害他一劍殺了便是,或者直接強逼,無需如此大費周章。
朱英打開瓷瓶服用下一顆藥丸,便感覺一股涼爽之感縈繞在胸口,有效緩解了胸口火辣辣的疼痛,連忙起身,拿起自己的佩劍跟了上去。
包裹是背在朱英背上,倒不至於去血淋淋而又腥臭的馬屍中去拿包裹行禮。
等到朱英來到道路上,發現玄翦正拿着一隻黑色小瓷瓶凌空滴出一滴綠色液體在馬屍上,滋滋滋……惡臭的煙霧升騰而起,轉眼間兩片馬屍就變成冒着血泡的血水,快速的滲入泥土之中。
朱英看得面色有些發白,他要是不識時務的話,恐怕最終也會變成一灘血水吧?
處理完現場,玄翦便帶着朱英返回西陽城中休息。
之所以要抓朱英,是爲了儘可能保存更多知道真相的人,除了朱英,其他知道真相,而比較好控制的人,皆已經掌握在羅網手中。
……
第二天,玄翦便來到了楚國王都壽春,由於楚考烈王病重,王都中的氣氛頗爲緊張,街上行人很少,百業都蕭條了很多。
玄翦找到羅網在壽春城中佈下的人手,很順利的便進入了李園的府邸,見過李園之後便成爲負責刺殺春申君黃歇的刺客之一。
楚王的存活牽動着楚國權貴們的心,但凡是有一定權勢的權貴都在千方百計從宮中打探楚王的消息,其中尤以春申君黃歇和李園打聽得最爲頻繁。
黃歇雖然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但畢竟擔任了二十多年的楚國令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在宮中有不少眼線。
李園身爲郎中以及門尹,正好近水樓臺先得月,再加上妹妹的支持,各種封官許諾,暗中拉攏了很多人,宮裡面的風吹草動都知曉。
要想在宮中幹掉黃歇,自然不能讓刺客以真正的身份前往,楚國的王宮可不像韓國王宮那麼好進,必須要安排合適的身份才行。
李園這個負責警衛國君以及掌管宮門的郎中兼門尹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輕而易舉給玄翦等人安排適合的身份,比如替換成宮廷的侍衛。
第四天下午,王宮中的楚王終於去世了,各方勢力的眼線用最快的速度,以各種各樣的辦法向外界傳遞消息。
李園最早收到消息,不過黃歇收到消息的時間也不比李園慢多少,只是李園一路輕車簡從,直奔王宮。
黃歇因爲沒有想到有人敢對他動手,更沒有想到這個人還是李園,因此一如既往的等令尹的儀仗擺好後才威風凜凜的朝着王宮而去。
當然黃歇也並不是全無腦子,今天這個特殊時刻,爲了掌控宮廷,還是帶了一部分親信下屬進宮的,只不過沒有帶軍隊。
當然,也無法帶軍隊,宮裡雖然楚王去世了,但又沒有發生重大變故,帶軍隊進宮是什麼操作?
帶着軍隊肯定是無法進入宮門的,除非硬打進去。
進宮之後,隨着愈加深入宮廷,因爲權限的緣故,黃歇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到了棘門時,只剩下數名親信的令尹屬官。
棘門,一般是指古代帝王外出時,在止宿處插戟爲門,“棘”同“戟”。如果是在宮中,那麼就是帝王的寢宮之門了。
早已經埋伏多時,僞裝成宮衛的玄翦等人驟然發難,從兩側殺出,猶如一把剪刀翦向黃歇。
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李園這邊的力量明顯更強,轉眼之間便將黃歇帶來的人殺了個精光,數具屍體倒伏在地,鮮血橫流……
看着朝着自己衝來,殺氣騰騰的宮侍衛,黃歇面色惶恐,心中涌現出濃濃的後悔之意,後悔沒有聽從朱英的勸告建議,否則如今怎會落到這個下場……
可惜世間遙不可及的東西便是後悔藥,李園安排的刺客毫不留情的殺了黃歇,並且將黃歇的頭顱割下扔到了棘門之外。
門外的人看見清頭顱的模樣後大驚失色,惶恐不已,隨即一隊隊宮廷侍衛出現將人給包圍了起來,勒令衆人投降。
大多數人爲了保住小命都投降了,但黃歇做了二十多年楚國令尹,身邊還是有一些忠勇之士的,這些人寧死不降,跟宮廷侍衛拼殺到底,最終被殺死。
搞定黃歇以及黃歇帶來的人後,李園立即傳令給早已經拉攏過來,正好駐紮在壽春城的一位禁軍將領,這位禁軍將領直接帶着軍隊包圍了春申君黃歇的府邸,隨後便是血腥的屠殺。
春申君黃歇封地上也幾乎同步展開了行動,至於其他地方羅網的人也開始了行動。
除了楚幽王,跟黃歇有點關係的都被殺了,連奴僕也不例外,下手真可稱得上狠辣無情!
以李園這翻臉便狠辣無情的性子,如果不是需要楚幽王背書,恐怕連這個親侄子也逃脫不了毒手。
絞殺黃歇滿門以及黃歇的勢力,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完的,對於李園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掌控楚國朝政。
等到楚國上得了檯面的貴族官員進宮,李園已經將宮中留下的手尾給清掃乾淨了,貌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之後當着楚考烈王遺體,自己妹妹侄子,衆多貴族官吏面前,李園拿出了一份遺詔,遺詔上讓太子繼位登基,王后晉位爲太后,李園爲令尹輔國。
這份遺詔前兩者都是真的,只有讓李園爲令尹輔國是假的。
偏偏新楚王,新太后一個是李園的侄子,一個是李園的妹妹,讓李園成爲令尹輔國,聽起來一點毛病也沒有。
任人唯親,在楚國一向是老傳統了,沒什麼好奇怪的,不任人唯親才奇怪呢。
楚國貴族官員只能承認,不承認李園就是不承認新楚王,新太后,偏偏楚考烈王的嫡子目前只有楚幽王一個,不承認他還能承認誰?
楚考烈王的遺腹子,正兒八經的楚國王室血脈楚哀王還沒有被檢查出來。
當然就算被檢查出來了,都還沒有出生,肯定是威脅不到他哥楚幽王的地位。
楚國貴族官員表示奉詔後,大局就已定了,李園不動聲色的遣散了大殿周圍埋伏的宮廷侍衛,之後便是按照流程扶持新楚王登基,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老楚王的葬禮都得往後稍一稍,等新王登基下令後才着手操辦,李園之妹晉位太后,李園晉爲令尹,大赦天下,份上功臣等等,都得以新王的名義辦。
等到晚上,李園自認爲大局已定後才解除了王宮中明裡暗裡的封鎖,楚國貴族官員才收到了黃歇府邸上的變故,再經過詳細的打探,最後才大致瞭解到事情的經過。
收到消息後,衆人心思各異,大致分爲三類。
跟黃歇關係不親近的,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跟黃歇有仇怨,就彈冠相慶;跟黃歇關係親近的,就惶恐不安,琢磨着各種辦法讓新主子接受他們。
三類人唯一的相同點便是震驚於李園的狠辣無情,畢竟黃歇算是李園的恩主了。
楚國作爲當今天下勉強能夠跟秦國掰一掰腕子的強國,儘管是兩隻手掰一隻手的那種,但壽春城中也不乏各大勢力的探子,消息正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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