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端木焰的出現,證明衆人消息沒有錯,只是進入帝都的,不是蜿蜒悠長的送親隊伍,而是他一個人策馬狂奔!
衆人不明所以望向城門,但除了端木焰外,未再看到半個人影!
千葵若有所思望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猜想着,他應該是聽聞玲妃出事,急着進宮面聖!
“母妃……”
“焰兒!”玲妃驚喜自桌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兒臣想您了!”望着明顯消瘦的玲妃,端木焰心中充滿愧疚:“母妃!兒臣不孝,這段時間讓您受苦了!”
“傻孩子!這又不是你的錯,都是母妃咎由自取!”玲妃自嘲一笑,愛憐撫摸一走數月的端木焰:“你招呼不打一聲,便匆匆趕回,是因爲聽聞宮變之事?”
端木焰搖頭:“是因爲母妃!”
不擔心宮變之事,是因爲他清楚,只要有端木絕在,別人就翻不了天,他真正關心的,是被打入冷宮的母妃!
玲妃眼底閃過一絲動容:“有你這句話,母妃即便折壽十年,也值了!”
“呸!呸!呸!”端木焰連呸數聲,扶着玲妃至一旁椅子上坐下:“兒臣還等着您幫兒臣帶孩子,所以您一定要長命百歲,不然兒臣的孩子誰幫帶啊!”
“盡討母妃歡心!”
“兒臣句句發自肺腑,怎會是討母妃歡心呢!”
“你就貧吧!”玲妃擡手點了下端木焰額頭,轉開話題:“你是和阿土……瞧母妃這張嘴,總是改不過來!”
“母妃覺得怎樣順口,就怎樣叫吧!”端木焰行至玲妃身後,輕輕幫她捏着雙肩:“兒臣此番是一個人先行回來,阿土與送親隊伍,大約三日後才能抵達帝都!”
玲妃聞言,急忙側目望向端木焰:“簡直胡鬧!你怎能放她一個孕婦在千里之外,這萬一出了點什麼事,你豈不是後悔莫及!”
“母妃放心!有她哥哥在身旁照料着,不會出事的!”
玲妃一怔:“烙楓王子也在送親隊伍中?”
“嗯!”回想起阿土回至軒鸞國,那兒子民的熱烈歡迎,及她父母的熱淚盈眶,端木焰都替阿土覺得暖暖的:“阿土父皇母后本想多留她在軒鸞國住上一段時間,可卻恰逢瀾蕪國內亂,兒臣在那兒呆着也不安心,便打算提前啓程回來;她父皇母后十分理解兒臣的心情,卻又對她戀戀不捨,最後折中,讓烙楓王子將她重新送至瀾蕪國,並親眼看着她完婚,也算是彌補他們二老,不能前來觀禮的遺憾!”
身爲母妃的玲妃,自然可以體會到他們做父母的心情:“如果日後條件允許的話,你可以再帶阿土回去看看!”
“兒臣知道!”此番匆匆返回,端木焰本就對阿土心懷愧疚,若日後條件允許的話,他自然十分樂意帶她重回故土,看望她的親人!
“對了!你剛剛去見你父皇了吧?”
“嗯!”
“他……還好嗎?”玲妃眼瞼微垂,掩飾眸中濃濃擔憂!
“有御醫幫父皇調理身體,您不用擔心!”端木焰未正面迴應,方纔他去面見端木帛,發現短短數個月,他竟蒼老了很多,不知是因爲中毒的原因,還是因爲郡王的原因,可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這個做兒子的感到心酸!
“那就好!”玲妃弟弟呢喃,眼底有着掩飾不住的失落!
“母妃……”
“母妃沒事!”玲妃扯起一抹牽強笑意,不想他爲自己擔憂:“你父皇有說,大婚安排在什麼時候嗎?”
“三日後!”
“也好!免得夜長夢多!”
“……”端木焰!
“你大婚,母妃怕是……”
“母妃放心!兒臣已與父皇說過,父皇允許您參加兒臣婚禮!”端木焰含笑打斷玲妃未完話語,身爲兒子的他,怎會不幫她顧慮周全!
玲妃眼底閃過一抹驚訝與喜悅,沒想到在這敏感時期,皇上還會對她如此寬容!
“你父皇……是好人!”
“兒臣知道!”端木焰自身後,環住玲妃脖頸:“等母妃出了冷宮,一定要好好對待父皇!”
玲妃苦笑,環視一眼荒涼而冷清的四周:“母妃還有機會出去嗎?”
“有!”端木焰微微收緊手臂,斬釘截鐵道:“母妃放心!只要有兒臣一日,兒臣就一定想法將你自冷宮接出!”
“不用!”玲妃輕輕搖頭,脣畔掛着一抹淡然淺笑:“如今母妃對那些權利慾/望早已看開,所以對於如今的母妃來說,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母妃……”
“先聽母妃把話說完!”玲妃回身,靜靜注視端木焰:“聽母妃的話,不要去爲母妃爭取什麼,也不要去向你父皇求情,母妃想讓一切事情都順其自然……上半生,母妃可以說是活在勾心鬥角與重重的陰謀中,下半生,母妃想清靜清靜;只要你偶爾帶着孩子和阿土,來看看母妃,母妃便已足矣!”
“……好!兒臣答應您!”端木焰未與之爭辯,順從點頭,可心中想法卻並未因此而打消!
“好了!你也已經進宮有一回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端木焰聞言,俊臉當即垮下:“母妃!兒臣千辛萬苦的趕回來,您就這樣將兒臣給打發了?”
“你就裝吧!”玲妃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母妃實在不放心阿土一個人在路上,你回府休息一會,折回去將阿土親自接回帝都!”
“母妃!兒臣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您有了孫兒,就不疼兒臣了?!”端木焰問的相當幽怨,好似自己是被人拋棄的可憐蟲!
“別在母妃這兒貧嘴了!趕緊回府休息去!”玲妃促崔,只差沒動手將人往外推了!
“……”端木絕:“……行!一切皆聽母妃的!”
若是不牽掛玲妃安危,端木焰又何嘗放心將阿土一人仍在千里之外;如今見她平安無事,即便她不說,他也準備折返回去!
……
大婚之日,看熱鬧的百姓,將果王府圍得水泄不通;出動上千名侍衛,才總算是維持住秩序!
“成個親也太恐怖了吧?!”千葵頭皮發麻望着黑壓壓的人羣,真怕他們一個激動,衝破侍衛的阻礙,涌進果王府!
洛洛附和點頭,有些擔憂望着自家阿瑪:“阿瑪!您和媽咪成親,會不會也有這麼多人?”
“應該沒有!”
“爲什麼?”
“因爲你三皇叔娶得是蘇菲公主!”換而言之,衆人看的不是婚禮、不是果王、而出傳說中的蘇菲公主!
洛洛似懂非懂‘哦’了聲,一手牽着千葵,一手牽着端木絕,向着正廳行去!
此刻正廳已佔滿皇親國戚,只留下中間一條走道,給端木焰與阿土行走!
半炷香後,一襲紅色喜服的端木焰,牽着同樣一襲紅色喜服的阿土慢慢行來!
由於已有近六個月的身孕,阿土身後的冬梅、夏雨皆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突發事件!
有句話說得好;有人緊張,有人驚!
當衆人看清阿土高高隆起的腹部,紛紛面面相覷,心中可謂是翻江倒海!
阿土雖蓋着喜帕,卻仍舊能清晰感受到,衆人燙熱的目光;若不是端木焰緊緊牽着,她真怕自己會兩腿一軟,直接癱坐於地!
千葵掃視一眼衆人赤果果的目光,分外無語!
若是放在現代,女子未婚有孕,乃稀鬆平常之事,可放在古代,未婚有孕就等於敗壞門風,而她很不幸的成爲其中一員!
端木帛自然清楚衆人的心思,乾咳一聲,對着身旁司儀道:“吉時已到!開始吧!”
“是、是!”司儀忙斂去多餘情緒;行至主持之位,身上散發着神聖而不可侵/犯之氣:“婚禮開始!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端木焰牽着阿土緩緩跪於軟墊之上,對着正門方向叩首!
“二拜高堂!”
二人回身,對着高坐與上方的端木帛及玲妃叩首!
玲妃欣慰看着如今已長大成人的兒子,眼眶忍不住一熱,卻又硬生生的將淚水逼回;她不想在他大喜之日上,流淚,雖然這是喜悅的淚水!
端木帛側目,望了眼眼眶紅紅的玲妃,張了張嘴,卻又什麼也未說!
“夫妻交拜!”
最後一聲,顯得格外嘹亮,也顯得格外激動人心;因爲只差這最後一步,他們便可以成爲名正言順的夫妻!
昔日的點點滴滴,如電影般在他們腦海中回放!
高興的、快樂的、矛盾的、悲傷的、喜悅的……每一種情緒,都讓他們覺得心動而珍惜!
二人緩緩跪下,頭顱慢慢低垂!
“禮成!送入洞房!”隨着司儀話音落,端木焰牽着阿土向洞房行去!
與千葵低聲交談的端木絕,倏然頓聲,眸光迅速向着人羣射去,一雙似從相識的眸,令他心頭一突,擡腿便欲追去!
“絕!你要去哪?”千葵一把抓住端木絕,狐疑詢問!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辦,你乖乖呆在這兒,我去去就回!”話音落,不給千葵再次開口的機會,擡腿便擠出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