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腳都麻木,沒有了感覺,皇甫情才擡頭。
天色已經大亮,屢屢光線從東邊升起,和着清晨的風,樹枝輕微的搖晃。
可皇甫情卻絲毫感受不到它的溫暖,只覺得,從心底蔓延起無數悲涼。
然皇甫情是誰。
是皇甫凜的女兒,身體裡流淌着皇甫凜的血液。
敢愛敢恨。
洛如塵,既然你是一個徒有其表沒有靈魂的軀殼,那麼我何必要吊在你這課已經枯死的樹上。
我皇甫情就不信,沒有了你,我活不下去。
重新站在窗前,皇甫情驚覺,又是一天一夜沒有吃飯。
父親告訴她,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即便是天塌下來,也一定要善待自己,好好的活着。因爲,只有自己活着,只有自己好好的,纔有可能繼續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這些話,皇甫情都銘記於心。於是,她開始動手做飯。
炒了幾盤精緻的小菜,皇甫情一樣不剩的把它們全部吃完,一滴不剩。
別墅裡的空氣是死一樣的沉寂,皇甫情吃着吃着,有淚慢慢的流了下來。
這些年,雖然她總是滿世界跑,但從未像今天這樣的孤獨。
她是皇甫家的女兒,天之驕女,有父親的呵護,有母親的寵愛,有弟弟妹妹的關心和噓寒問暖,何時,有過這樣委屈的時候?
可,這樣的委屈是她自己找的,後果,也只能自己承擔。
可是爸爸,您說過,我們只要自己好好的,才能繼續完成我們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爸爸,我現在不知道自己想啊喲做事很麼了。
爸爸,我迷茫了。
接下來的路,我要怎麼走?
皇甫情坐在冰冷的大理石臺階上,雙手抱膝,慢慢的將臉頰埋進了雙膝間,維持着這個姿勢,久久不動,宛如雕塑。
她和洛如塵之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僵局,沒有了以往的惺惺相惜,有的只是對彼此的冷漠。
洛如塵果然如他所說的,當天晚上就搬離了別墅,而洛家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想必他並沒有回洛家住,而是去了酒店,或者公司住。
這幾天,皇甫情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該幹嘛幹嘛。
她每天做很多的菜,照着菜譜,一樣一樣的做,然後每樣菜都吃一口,再然後,倒掉。
第二天,繼續做菜,繼續倒菜。
她看着那些被倒在垃圾桶裡的菜的冰冷屍體,心裡,像是有悲傷的淚水流過。
她周而復始的做着這些,而洛如塵,連一次都沒有回來過。甚至,連個短信都沒有。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c國際攝影雜誌》打來的。
放下電話後,她一個人抱着膝蓋,靜靜的在大理石的臺階上坐了很久,然後,她起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離開。
……
一個星期多了,皇甫情沒有任何的表示,讓洛如塵有些不耐煩。
還有些,不安。
比耐心,其實沒有人能比得過洛如塵,但這一次不知道怎麼的,洛如塵不想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