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低沉而高亢的號角聲連綿響起,穿透了陳縣內外。
陳縣吊橋逐漸放下,城門在嘎吱吱聲中緩緩打開,一隊隊的黃衣張楚兵涌入出城外,數萬士兵的腳步震響了大地,捲起的黃煙瞬間瀰漫了整個天空。
待到塵埃落定,號角聲停歇時,張楚軍已經擺好陣型,立於平原之上,距離秦軍不過兩箭之地。
前後左右四陣距離中軍陣型均是十丈遠,由於各部不統一,所以配備兵器也是相當雜亂,與秦軍的陣型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張楚軍足足有四萬一千人,幾乎是秦軍的二倍,所以在氣勢上,堪堪與秦軍持平。
WWW ●TтkΛ n ●c○
蔡賜站在中軍戰車上,手扶劍柄,仔細觀察了面秦軍陣型,面色凝重,片刻後就決定,先發制人,搶佔先機。
“前軍出擊!”蔡賜一邊大喝,一邊搖起來左手中的令旗。
前軍之中鄧旭見之,當即拔出劍,大喝道:“兄弟們,跟我衝,誅殺暴秦!”
“衝啊!”
五千九江士兵戈矛前挑,一邊前衝,一邊叫喊,他們從跟隨鄧宗出征九江郡開始,便是屢戰屢勝,是以士氣極爲高昂。
尤其是鄧旭,他說鄧宗的二字,長相英武剛烈,作戰最是勇猛,有他披堅執銳帶領親衛衝在最前面,後面的五千士兵大受鼓舞,衝鋒起來極爲迅猛。
後面戰車上的蔡賜滿意點點頭,他之所以把鄧旭放在最前面,就是這個用意。
秦軍方陣東面高坡上。
趙軍安坐在帥椅之上。雙目似電,仔細的觀察着張楚軍一舉一動。蔡賜把軍隊分成五軍是正確的選擇,最起碼解決了部分不協調的問題。蔡賜不愧是貴族之後,能做到陳勝的上柱國,確實有些本事。
看到張楚前軍衝鋒,後面胡亥驚道:“二哥,張楚軍動手了,我們怎麼辦?”
“別急。”趙軍淡淡道,最後大聲開口:“傳令,弓弩營出擊!”
“弓弩營出擊!”前面移動高臺上的傳令兵一邊大叫,一邊搖動了令旗。
“嗚嗚”這次是秦軍的號角聲響起。悠遠而蒼涼。
高坡下,秦軍方陣中,曹無傷聞令,頓時一揮手,大喝道:“出擊!”
頓時,五千弓弩營前移到軍陣最前方,分成三列,交錯呼應,開始抽箭準備射擊。
這時。兩萬步卒一邊以兵器杵地發出陣陣悶響,一邊開口大喝:
“風!”
“風!”
“風!”
三聲大喝響起,猶如平地響起三聲炸雷,餘音連綿不絕。震的城牆似乎都在發顫,張楚聞之無不色變,秦軍箭陣在六國時就是敵軍的惡魔。而他們出現的標誌,就是‘風’字。
果不其然。隨着三聲風字落音,五千弓弩兵已經準備完畢。箭在弦上,隨時準備出手。
曹無傷扣住一支狼牙重箭,死死瞄準了衝在最前面的鄧旭,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看其身着盔甲,應該不是普通士卒。
“射!”曹無傷口中暴喝一聲,帶着銅扳指的手指猛熱鬆開,箭如離虹,劃出一道虛影,霎時間沒入了虛空。
狼牙箭一出,就像一個信號,身後的弓弩手同時射出弓弩上的利箭。
瞬間,大地上猶如沖天飛起一片蝗蟲,帶着‘呼呼’聲響遮嚴了天空,使得天色猛的暗了下來,隨後又划着一片拋物線,俯衝向前衝的張楚軍。
正前衝的五千張楚軍直覺頭皮發麻,背脊全部弓起,內心恐慌到了極點。
鄧旭急一側身,在奔跑中猛一揮劍,“當!”的一聲,劍箭相交,箭被磕歪一寸,划着他的臉龐,帶起一道血跡,最後依然向後射去,鄧旭不由色變,臉上火辣辣的疼,雙臂也被震動發麻,這箭既重又快,實在難擋。
‘撲哧!’一聲,鄧旭身後的一名親衛被狼牙重箭貫胸穿透,當場帶飛,摔出幾步遠,最後直接釘在了地上,在也沒能爬起來,鄧旭回頭看了一眼,嚇得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躲到快,剛纔死的就是他了。
“將軍小心。”身邊親衛慌忙持盾把鄧旭保護了起來。
鄧旭不禁大喝:“盾牌手舉盾上前,前衝不要停!”
“啊”一名盾牌手剛要舉盾,卻不料被一箭射中了腹部,慘叫一聲,當即倒地不起。
旁邊一名士兵更倒黴,同時被兩箭射中腦袋,慘叫聲都沒來及發出,就被射死在地。
“啊噗哧”一名舉盾的士兵不小心,剛露出一絲空隙,就被一支箭射到在地。
一片哀呼慘叫聲之中,前衝的張楚軍不斷有人倒下,只有少數幸運兒用盾牌擋住了弓箭。
“咻咻咻”
連綿不絕的箭雨就像奪命符,沒當一片箭雨過後,就有無數的士兵倒下。
等到秦軍四波箭雨過後,鄧旭好不容易帶着人衝到秦軍陣前,卻悲哀的發現,身後已經死傷了近兩千人,而且陣型全部散亂。
東面高坡上,趙軍再次揮手下令:“弓弩營棄弩出戰,攔住張楚軍前鋒。”
傳令兵再次揮舞令旗,指揮作戰。
下面曹無傷身邊的觀令親衛見之,急忙告訴了曹無傷。
“兄弟們,隨我殺。”曹無傷騎上馬,揚聲大喝。
五千弓弩兵聽後,頓時丟棄弓箭,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向張楚前軍衝去。
兩軍相接,瞬間發起了白刃戰,鮮血乍現。
“撲哧!”一聲,一名秦軍把長劍瞬間刺進了敵軍的胸膛,最後在一腳把他踹飛,揮劍砍向其他敵兵。
而被刺中又踹飛的張楚軍兵並沒有立即死去,因爲沒有刺中要害,不過倒在地上,他卻半天沒爬起來,捂着冒血的肚子雙眼驚恐,他剛纔只是覺得眼中一花,秦軍的劍就刺中了他,這秦軍的劍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啊,殺!”又一名張楚軍和袍澤瘋狂的殺向秦軍校尉,想趁機立功。
那秦軍咧嘴森然一笑,毫無懼意。
“哈!”大喝一聲,秦軍校尉手持長劍,兇悍的刺向左邊一人,絲毫不顧右邊敵軍手中長矛的威脅。
左邊的張楚軍被他的兇悍嚇了一怔,動作不由慢了半拍。
‘噗哧!’秦軍校尉的劍準確刺中了他的胸膛裡,在猛地一攪,頓時把它心臟也攪了個碎,張楚軍瞪大雙眼,眼中充滿了悔恨,就是他剛纔膽弱了,所以他死了。
而這時,右邊張楚軍的長矛卻已經刺中了秦軍校尉腰間,剛剛破開他的皮甲,刺進皮肉一寸,鮮血就留了出來。
秦軍校尉怒目圓瞪,猛熱轉過頭,一把握住了長矛頭,在一用力,拼命阻止了前刺的長矛。
“去死!”他在一大喝,手中利劍掄圓了向張楚軍脖子劈來。
張楚軍未想他反應如此之快,瞪大雙眼,拼命的想抽掉長矛躲避,然而秦軍校尉的手就像一隻剛鉗死死卡住,讓他動彈不得。
僅僅一瞬間,‘噗哧!’長劍從他的左肩切入,又劃了一道彎,從右肩平直切出,頓時一顆好大的人頭滾落在地,無頭頂屍體噴射鮮血,激起三尺多高,異常慘烈。
“我要殺了你!”又有一名張楚軍突然從後面竄出,長劍直刺秦軍校尉後背,劍已經靠近了三寸,秦軍校尉嚇了一跳,卻根本來不及躲避格擋了。
就在秦軍校尉以爲自己要死之時,突然迎空射來一支長箭,‘撲哧’一聲射入了張楚軍後腦,又從眉心穿出一寸,帶起了一片白色腦漿,他的劍也剛觸及秦軍校尉衣甲,可再也不能前進一分,最後雙眼泛白,撲到在地。
秦軍校尉死裡逃生,卻也顧不得許多,揮劍殺向別處了。
遠處,曹無傷騎在馬上,在親衛的保護下,一箭箭的射向交戰中的張楚軍,悠然而風騷。
半晌,已經亂了陣型的鄧旭軍,便被曹無傷的弓弩營徹底打散,潰敗只在頃刻之間
張楚中軍,站在戰車上的蔡賜臉色陰晴不定,秦軍的箭陣實在是太厲害了,不除不行。
“左右軍同時出擊,務必擊潰秦軍弓弩兵。”蔡賜決然下令,揮舞令旗。
召平和呂臣得到消息,頓時拔劍衝鋒。
“衝啊!”
左右四千人如出鞘的利劍,奔騰而出,最終帶起的煙塵劃出兩條要交匯的長龍,而交匯的地點就在弓弩營陣地
東邊高坡上,帥椅上的趙軍見此,頓時下令道:“令灌嬰兩邊各分出兩千人,攔住敵軍,周昌,你帶人去助曹無傷肅清前軍殘敵,令他們快速修整,拿起弓弩。”
“諾!”周昌當即應聲,揮手帶着高坡上數百斥候軍衝向弓弩營陣地。
這邊灌嬰見着旗號,迅速吩咐左右兩員副將,各帶了兩千人,迎向召平和呂臣二人,在張楚軍還未到達弓弩營陣地前,就與他們交上了手。
而這邊曹無傷在周昌到來後,也很快肅清了殘敵,五千前軍死了大半,只有少數潰逃了回去,就連鄧旭也被曹無傷一箭射死,弓弩營迅速完成修整後,傷亡不到八百,依然排着成了嚴密的箭陣。
遠處的蔡賜見此,頓時黑住了臉,秦軍不僅訓練有素,戰力無雙,最關鍵的是指揮調度高明,前軍傷亡殆盡,左右兩軍也遲遲不能破敵,讓他陷入了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