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季語喬又失眠了。
她睜着眼睛在牀上翻來覆去,更多時候都是看着林絮的睡顏發呆,心裡亂成一團麻繩,怎麼也沒有睡意。
導致第二天起牀送季澤秋出門的時候,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她的神色迷糊,揉着眼睛在門口送季澤秋,“二哥你就放心去吧,如果太想我的話,多給我打點零花錢就行了。”
“要是還沒醒,就回房間繼續睡,省得大白天說什麼夢話。”季澤秋敲了敲她的腦袋。
季語喬疼得叫了一聲,捂着腦袋踉踉蹌蹌走到沙發旁,閉上眼睛直直倒在沙發上。
“別睡在這裡,會着涼的。”林絮想過去叫她回房間睡,剛轉身就被季澤秋拉住了手腕。
他看着林絮,語氣有些吞吞吐吐,“母親,你答應過我,會來劇組給我探班的……”
“其實,來不來都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需要經常陪伴……”
他又頓了下,“但是你答應過我的,你說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林絮眉眼彎彎,捏了捏他扭捏傲嬌的臉頰,“好,過幾天我就去看你。”
在她的蹂躪下,季澤秋的臉頰被搓得泛紅,盯着她問,“過幾天是哪天?”
過幾天這種含糊其辭的話語,就跟下次有空一起吃飯一樣,沒有下文。
林絮思忖:“唔,等有空的時候。”
這種充滿不確定的回答,讓季澤秋不滿地撇了撇嘴,他還想再說些什麼,經紀人已經在身後催促了。
“好了,你快上車吧,別讓經紀人等久了。我保證會去看你的。”林絮向他保證。
“好吧。”季澤秋只好彎腰抱了抱林絮,跟她道別,依依不捨地坐上經紀人的車離開。
看着車子消失在視線裡,林絮這才轉身進屋。
她走到沙發上,手掌輕輕地在她額頭上撫了撫,“沙發睡得不舒服,還是回房睡吧。”
季語喬睜開朦朧的眼睛,看着她柔和的眼神,心中微微觸動。
“母……”
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她喉嚨裡好不容易醞釀的話語。
季語喬氣得捶了一拳沙發,“二哥也太煩人了吧,纔剛上車沒多久又打電話回來。”
她的聲音悶悶,含糊不清罵了句,“這麼粘人的媽寶男是沒有人會喜歡的。”
林絮沒有聽清她的最後一句話,低沉的嗓音就已經從接通的電話那頭傳來了。
“今天週末,要來賽車場這邊玩嗎?”謝長宴問道。
季語喬與林絮離得近,自然聽到他的聲音,身體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賽車場?我也想去看看!”
季語喬眼眸閃爍着激動而又期待的光芒。
聲音激昂,就算隔着話筒,也還是準確無誤地傳進了謝長宴的耳朵。
謝長宴像是已經可以猜到林絮的回答,低聲輕笑,“那我待會兒過去接你們。”
知道要出去玩,季語喬也不困了,連忙上樓洗漱一番,還換了一條林絮給她買的新裙子。
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賽車場那邊再次遇見蕭煜。
蕭煜手裡拿着一份文件,跟在一個穿着賽車服的男人身後,不停地說着什麼。
學長也緊隨其後,眉眼中染上了焦急的神色。
“蘇少,如果這個項目能夠做起來,絕對會搶佔未來大部分市場,利潤巨大。這是我們的計劃書,您看一下?”蕭煜說。
蘇臨洲興致缺缺,“我在公司也沒什麼話語權,就是一個掛名的,你要是想談項目的話不如去找我哥。”
蕭煜抿了抿脣。
他做了那麼多功課,又何曾不知道蘇氏真正掌權的人是蘇臨洲的哥哥。
但蘇總的行程不僅隱蔽,而且忙碌,就算他想見蘇總也找不到機會。
只能退而求去找蘇臨洲。
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蘇家人,推薦一個項目的能力也還是有的。
聽到他的話,學長揚起笑容恭維道:“蘇少您實在是太謙虛了,我可是聽聞您爲蘇氏也有不少豐功偉績的。”
蘇臨洲笑了笑,沒有搭話。
學長不停吹捧着蘇臨洲,試圖讓他生出幾分心軟,幫他們向公司推薦一下也行。
可看着學長那副討好的模樣,蕭煜的眼睛宛如被針刺過一樣,眸底蔓延出幾分刺痛。
他攥着文件的手緊了緊,把它放在桌上,“蘇少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看一下我們的項目計劃書再做決定。”
蘇臨洲剛要說話,視線就掠到正在朝自己這邊走來的謝長宴他們。
他吊兒郎當地衝謝長宴吹了下口哨,“兄弟,另一位美女該不會是給我帶的吧?終於不用看着你們兩個秀恩愛了。”
“這是我朋友,只是過來看看賽車而已,別亂來。”林絮知道他平時玩得花,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絲警告。
“我對美女從來不會亂來,只會愛護有加。”蘇臨洲對季語喬眨了下媚眼。
然而季語喬完全沒有注意他的動作,注意力全在蕭煜身上。
學長揮手跟季語喬打招呼,“學妹,好久不見。”
季語喬點頭應了一句,“學長好。”
蘇臨洲眉頭微挑,看了眼蕭煜,又看了看季語喬,“原來你們認識?”
學長馬上答道:“對對對,我們是校友,也是朋友。”
“喔……”蘇臨洲恍然,一改剛纔的不以爲意,“你們剛纔說的項目是什麼來着,計劃書給我看看。”
學長的眼睛倏然一亮。
蘇臨洲的態度鬆動,顯然像是要給他們一次機會。
學長剛把計劃書遞過去,蕭煜又把計劃書奪了回來,二話不說就轉身離開。
在場的人都愣了。
學長焦急地追了過去,“蕭煜,你這是做什麼?”
“我們這幾天在蘇臨洲身邊轉來轉去,不就是爲了一個合作的機會嗎,現在他好不容易願意給我們一次機會,你爲什麼要走?”
蕭煜沉着臉,“他不過是看在別人的面子上多看我們幾眼罷了。合作我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拿到,不需要他這種施捨,我也不想和季家的人扯上關係。”
冰冷的聲音一字不落全砸入追來的季語喬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