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崔老根嘆了口氣,說道:“道長算的不假,但是不知道道長來這裡有什麼事呢?”
姜大維聽了,裝模作樣的走到靈堂跟前,往裡面瞧了幾眼,說道:“剛纔路過這裡,聽說這件事,我就覺得挺蹊蹺,另外我看這院子裡,陰氣足的很,不知道能不能進去看一眼?”
而崔老根聽了,顯得有些難爲情,明天就要發喪了,棺材都用釘子給釘上了,若是這個時候再開棺,這就算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崔老根和幾個人商量了一下,然後走了過來,悄悄問了一句:“道長打算收幾個錢?”
而姜大維,聽了這話,臉立馬就板起來了,當即就嚷道:“談什麼錢不錢的?你看我像那種人嗎?我好心來幫你!你竟然問我要多少錢?”
說到這裡,姜大維袖子一甩,“既然如此,那這個忙,不幫也罷!”說着,他就作勢要離開這裡。
“別別別,道長別走!”崔老根見姜大維生氣了,就趕緊拉着他,生怕他走了。
“哎呦,剛纔我們以爲道長要收錢呢,所以得罪了道長,希望道長不要見怪。”
姜大維擺擺手,說道算了,又問能不能開棺?
“能!”崔老根斬釘截鐵的答道。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想不到姜大維欲擒故縱的本事運用的這麼爐火純青。不過我們來這裡,就是想查清楚陰靈的事情,根本不圖他們錢。
說着,我們就走到了屋裡,屋裡幾個披麻戴孝的女人,正坐在棺材兩旁,一個個的哭的眼睛紅腫的。
見我們進去,這些人都開始哭了起來,這是農村的一個規矩,家中死了人的,只要一有前來弔唁的,屋裡的女眷就要帶頭哭。
這是一具黑色大棺材,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福”字,被放在客廳正中央的一張牀上。
耳邊傳來女眷的哭聲,再看着這個黑色大棺材,我頓時感覺有點慎得慌。
再看我爹和姜大維,他們兩個一點事沒有,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
而另一邊,崔老根已經和死者的家屬商量好了,決定打開棺材來看一看。
現場哭聲一片,一個白事知賓在一邊高聲喊道:“開棺!”白事知賓說白了,就是喪事的主持人,一般來說,白事有很多講究和禁忌,比如人弔唁的時候,白事知賓要在一旁高聲喊“鞠躬”“點香”“奏哀樂”“禮畢”之類的東西,一般來說這種人整天接觸的都是死人,所以這個職業現在已經很少了,想不到這戶人家竟然找了一個白事知賓。
話音剛落,幾個拿着傢伙的人就爬到棺材上,三下五除二的把釘子給起了下來。
接着,他們又齊力把棺材蓋掀開。
看他們的表情,想必這個棺材蓋很重很重。
打開棺材蓋以後,姜大維看了我爹一眼,然後走了過去,我和我爹也跟着湊了過去。
姜大維看了一眼棺材裡面,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場不少人也看到了,人羣頓時就有些騷動了起來。
我好奇的將腦袋探過去,看了一眼,頓時看的我心裡一緊。
我看到棺材裡面放着一些陪葬物品什麼的,一般都是老人生前喜歡的東西,都是一些小物件,還有一些被子褥子牀單之類的東西,然後就是老人身上的壽衣,老頭兒穿着一身唐裝,頭上帶個小氈帽,讓我吃驚的不是這些,而是老人的樣子,老人的臉已經變得乾枯無比,沒有一丁點兒水分,能清晰的看到頭骨的輪廓,完
全就是一具乾屍!
看到這裡,老頭兒的大兒子,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姜大維跟前嗎,邊磕頭邊說道:“道長,我爹這是怎麼回事?你可要救救他啊!”
姜大維看了我爹一眼,我爹衝他微微點頭,然後他便說道:“看來這件事的確有古怪,你把來龍去脈完完整整的講給我聽!”
老頭兒的大兒子見狀,便將整件事從頭到尾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這老頭兒是個鎮上的幹部,這幾年剛退休,老伴兒去世的也早,就住在大兒子家裡,每天早上都去鎮上的公園鍛鍊,而那座公園,就在棺材山的腳下,有一天這老頭兒在棺材山腳下撿到一段綢子,綢子說白了就是綢緞。綾羅綢緞裡的綢緞。一個長條兒的綢緞。
這老頭兒見這綢子挺好看的,再加上布料摸着手感也舒服,就順手帶回了家。
回到家裡,當天晚上,這老頭兒說想小兒子了,大兒子也沒當回事,心想可能是老人長時間不見小兒子的緣故吧。也就沒當回事兒,沒成想,第二天老人就死在牀上了。
然後就按照農村的風俗,給老人設了一個靈堂,然後,今天早上就把老人給裝進棺材裡了。
然後中午我們就來了,剛纔開棺,就看到了剛纔的一幕。可是,今天早上裝棺的時候,老人的屍體還好好的,不過是一晌的工夫,老人就成了一具駭人的乾屍,所以大兒子看到這裡,就知道肯定要出事,於是就跪下求姜大維了。
聽到這裡,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死人,短短一晌的工夫,就成了一具乾屍,看這棺材密封的這麼好,再加上現在的天也不算熱,根本不可能會出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乾屍。
而這個時候,我爹開口了,他問道:“那個綢子呢?拿來我們看看。”
大兒子聽了,就趕緊去老人的房間,找了好久,終於拿出來一個綢子。
這綢子很長,差不多有兩三米的長度,我爹拿在手裡,低頭仔細的看着,而姜大維也在一旁看,我伸手摸了摸,發現這綢子摸着的手感就是好,就是不知道這東西在市面上值多少錢。
摸了一會兒,我爹又想了一會兒,然後悠悠說道:“先不要急着下葬。”
“這位是?”崔老根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我爹的存在,問道。
“這是我的一個同門。”姜大維說道。
崔老根看了我爹一眼,點點頭,問道:“可是明天就要發喪了。”
我爹看都不看他一眼,仍然摸着那個綢子,說道:“屍體都成了這個樣子了,要是不查明白,你就不怕他們家斷子絕孫嗎?”
我爹對我雖然好,但是對別人,仍是以前帶着面具的那個樣子。
崔老根聽了我爹的話,覺得這話在理,便說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先封棺,今晚家眷都不能在這裡,我們來守靈!”
崔老根看了大兒子一眼,兩個人出去商量了一會兒。
然後崔老根回來說可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戴着眼鏡,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人走了進來,他帶着孝帽,想必應該就是死者的小兒子了。
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生氣,說道:“你們無緣無故的來我們家裡插手這件事,是想幹什麼?”看樣子他是不太相信我們,不過想想也對,我當初和他又何嘗不是一樣呢,但是這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不相信也相信了。就拿我腳下的三個影子來說,這誰又能解釋的清楚?
姜大
維自然也明白這個人的疑問,便站了出來,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們就是看着這裡不對勁,出於好心,纔來幫忙的。”
“出於好心?”小兒子顯然不信,冷笑一聲,“爲什麼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爹的屍體還好好的,你們一來,他的屍體就成了這個樣子?”
姜大維當時就不樂意了,說道:“怎麼着?你是懷疑這件事是我們搞的鬼?”
他冷哼一聲,說道:“你們的嫌疑很大,如果要我相信你們不做別的事,晚上我必須留在這裡!”
姜大維當時就生氣了,正想說什麼,我爹點頭就答應了。
“好。”我爹擡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晚上就讓你看個究竟。”
這事的風波這纔算過去了。
然後這喪事還是按照原來的程序進行,崔老根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裡,給我們搬了一個小桌子,上面放着瓜子,茶水,菸酒什麼的,把我們三個當大爺供了起來。
我們三個就坐在那裡,看着這家人來來回回的。
姜大維這個時候正坐在那裡嗑瓜子兒,我便捅咕了他一下,問他之前怎麼算出來這老頭兒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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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姜大維還不肯告訴我,後來在我再三追問下,他才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
其實剛纔根本就不是他算的,說白了,就是蒙的!
坑蒙拐騙偷,這五樣看着像是什麼人都會似的,其實不然,而姜大維這裡用的蒙!
原來,從他走進院子裡的時候,就偷偷的注意院子裡的人的表情,動作什麼的,表面上說這話,心裡在默默的分析他們的心理活動什麼的。
之前姜大維圍着院子轉了一圈兒,就是想看看屋裡的人,他看到屋裡有三個女的,其中有兩個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不久,還有一個還在不停的抹淚,所以就可以斷定,這三個人裡面,那兩個剛哭過的,肯定是兒媳婦,而那個一直哭的,肯定是閨女。
還有那三個兒子,雖然這些人帶的孝都差不多,但是兒子和侄子帶的孝就有差別,這個差別就是孝帶。所謂孝帶,就是紮在腰上,和褲腿上的白布。懂行的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我聽了,不相信他的話,那個還在上學的兒子的事情是怎麼算出來的?
姜大維笑着說這個就更簡單了,閱人無數的他,看一個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個大概!
我當時不信,說他就吹牛吧,姜大維笑着搖搖頭,說這是真的,有的人看人的表情,動作什麼的,就能猜到這人心裡的活動。
說白了,蒙這個東西,也是一個技術活兒。
不過姜大維說的這些,我當時的確是不信,但是多年以後,經歷許多事情的我,發現當時的姜大維,的確很有本事。
就這一直到了傍晚,忙活了一天的人,煮了一大鍋菜,給我們也端了點,吃完飯,這些人按照我爹的吩咐,一個個都離去了。
而那個老人的小兒子,也留了下來。
天漸漸黑了下來,院子裡靜悄悄的,屋裡的兩根蠟燭燃燒着,而老人的那個小兒子就坐在外面臨時搭的一個帳篷裡。
我爹沉默了半天,擡頭看看漆黑的夜晚,說道:“幹活兒了,今晚肯定要出事兒!”
“對了。”姜大維問道,“這事兒和陰靈有關係嗎?”
我爹點點頭。
一個綢子,和陰靈有什麼聯繫?看我爹的樣子,今晚似乎就能得到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