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日,秦音出靜室之時,已是神完氣足,精魂所受的傷勢盡愈。
靜室外,有一人守着,正是之前那名幽谷弟子。
“師兄,你出關了!”
秦音點點頭:“嗯!你叫什麼?”
“張師兄”送來的燭果果然是療傷神物,不僅可以治癒肉體傷勢,更神奇的是,對於精魂以及靈唸的傷效果更加顯著,只是一日,就已經讓他神清氣爽。
“張師兄,我叫祁連。”祁連道,“張師兄,我去告訴其他師兄師姐們,如今師兄您出關了,他們想必迫不及待見您了。”
秦音搖搖頭,想了想,他在幽谷之時,只與少數幾人相識,其餘的從未打過交道。如今在絕塵宗,雖然可能地位提升了一些,可是最好還是不要太過高傲,以免給他們錯誤的認識。
“不用了,明日我會一一發帖請他們到我洞府一聚。卻是不用那麼麻煩了!”
說罷,便下了第三峰,轉而來到第四峰碣石碑前,坐下,然後開始破解碣石碑中的規則。
十三塊碣石碑,每一塊碣石碑中的規則絲線或多或少都會涉及各種屬性,簡直是將各大屬性都封在了一塊塊碣石碑中,如此這般單一的規則屬性,能夠幫助別人更加容易地去了解規則的世界,不知是誰,竟然有這樣的大手筆。
拂雲手相較之只是將一部分略微複雜一些的規則組拼在一起,雖然能夠體現仙境的一絲威能,可是想要參悟卻是難上了許多。
這樣一比較,這十三塊碣石碑卻是比拂雲手更加層次高明,因爲能將規則抽離出來,更加單一,卻不損傷規則的整體,霧羅宗的拂雲手卻是辦不到的。
四個時辰過去了,第四峰的碣石碑中規則絲線已是越來越明瞭,越來越涇渭分明。
與此同時,十三座輔峰前也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弟子,在秦音來到第四峰前之時,衆峰弟子就已經注意到了。
只不過,令他們不解的是,秦音既然已經將前面八座碣石碑參悟,包括現在的第四碑,爲何如今還來這第四碑參悟?
碣石碑只有神通道法,既然已經參悟,那麼再參悟也得不到什麼東西。
很多人都是這般想到。然而卻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想到。
第一峰,顧五與於師兄二人也在觀看鏡像。
“如此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顧五不禁道,對於他們這等座次弟子來說,很多事情一眼就可以看透本質。
於師兄不言不語,只是看着秦音在碣石碑前靜悟,心中竟然起了一絲攀比的心理。
“師兄,你確定他真的能夠破解規則?”
顧五轉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知曉你,你的心氣其實也高,畢竟修煉一途,一往無前的心態最爲重要。可是卻不要太過執着,否則失了本心那便不好了。”
“前面三碑,他用時相較於後面幾碑都太長,可見,在面對前後幾碑的處理上,是有差別的。再看他如今回到第四碑,想必是有什麼東西,他還沒有從第四碑獲取,而前面三碑他不再去,應是已然獲取那物。如此,顯而易見。”
顧五雖是這般道,於師兄終還是有些不服。又道:“那師兄,難道你不曾去嘗試破解碣石碑嗎?”
顧五聽了笑道:“呵呵!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嘗試過,只是你不知曉而已。別說是我,這十三座輔峰當中,瞭解其中蹊蹺的,又有幾個忍住了沒去觸碰他們暫時還無法掌握的東西?”
“只不過,我雖然嘗試過,但是卻沒有將之放在心上,更不會到處宣傳。若是執着於此,我與竹無何異,況且我天資還不如竹無。”
許久,顧五見於師兄久不說話,知是他已然將碣石碑之事放在了心中,生了迷障。不禁搖搖頭道:“我知你已心念不通,這就去吧,碣石碑自從被絕塵祖師隨十三輔峰搬來,那就是爲了衆弟子而存,你去,得了多少,失了多少,其實並不只是碣石碑中之物可以決定。我只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於師兄心中感念顧五的一番教導,很是激動,於是恭敬行禮表示,然後踏出了第一峰,往山腳下而去。
第四峰,秦音睜開眼,深吸一口氣,第四碑,他已然破解。
第一碑,他得了風。
第二碑,他得了水。
第三碑,他得了土。
第四碑,他得了火。
雙手擡起,水火土風自行運轉,然後相互碰撞,吸納吞噬,雙手被這股相互排斥的力量震開,水火土風,瞬間歸於無形。
“還是太過輕率了,只有四種,不夠啊!”
秦音輕嘆,拂雲手乃是風、水兩種規則絲線繪就而成的道法,可是卻有極爲強大的威能。其間運轉發力,以及操控,還有引導,都已經被拂雲手完美註釋,已是非常成熟的規則運用。
可是當秦音嘗試着用四種屬性規則去組成道法,卻發現,有太多的漏洞,以及衝突。
並不是因爲四種屬性就相互排斥,就更加難以成功。
其實世間最難的是無中生有,那便是造化神秀,是不可言的境界。
同樣,越是簡單的規則絲線,若是殘缺,越加無法操控,因爲有更多變遷走脫的可能。
而如果多種屬性規則相互揉和,不同規則絲線之間若是相互掣肘,相互依存,更加容易**控。
這就像是世間戰亂紛爭之地,難存的不是三國、四國在一起,而是兩國在一起。
沒有哪一國能夠輕易壓服其餘兩國,那麼就有了和平共存的前提。若是兩國,必然沒了被人漁翁得利的後顧之憂,必然早早傾盡全力就要分出生死了。
同於規則,異曲同工,沒有哪一單一規則屬性可以完全壓服其他規則,所以,反而容易存留更久,這般卻是有一絲人不能毀,而自毀的意味。
地火水風本是一界構架的根本,這樣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去找到更多支撐的木頭去架構這個簡單荒蕪的世界,使之擁有生機了。
沉吟片刻,秦音起身,同第四峰出來的絕塵宗弟子道過罪之後,便朝第五峰而去。
有了燭果作爲療養精魂的後盾,今日便可以多破解兩塊碣石碑作爲架構道法世界之用。
第一峰,於師兄往第四峰望了一眼,片刻後,便沉浸心神,靜了己心。
峰上,鏡像前,於師兄下了山,卻又來了兩人。
“小五,你這樣很可能會害了於碭,以他的心境,若是不能破解碣石碑,恐怕又會變成另外一個竹無,尤其是還有另外一人的壓力存在。”其中一人道。
這人正是趙冉,同樣是有座次的第一峰弟子。旁邊那人則是談二談埮,之前提到過的談二師兄。
“趙師兄,你我,還有談師兄皆是嘗試破解過碣石碑的,我們三人雖然失敗,可是我們都能從中明白己心,這也是當初我們能夠被峰主授予座次的原因之一。修煉一途,除了天資,其實心性往往更爲重要,天資優異,而後期泯然衆人矣的何其少?這碣石碑未嘗不是對他的一次考驗?若是通不過,也少了日後的許多煩惱。”
趙冉還要說,可是卻被談埮打斷:“三師弟,小五這麼做並沒有什麼錯。我們第一峰自從樑師兄去了主峰之後,就在十三峰排名靠後。若是第一峰還想重新奪回昔日榮光,我們也只能賭一把了,光是我們幾人也是獨木難支啊。”
談埮在第一峰其實在那位樑師兄去了主峰之後,自動已是排第一了。只不過,衆人出於愛戴樑師兄,都還是將樑師兄當成還在第一峰的樣子。但是談埮實際上已經是衆弟子之首了。
趙冉欲言又止,終是化爲嘆息。
“師兄,此次閉關,生死境可成?”趙冉又道。若是談埮能夠突破生死境,那麼他們第一峰的實力又會平添不少。
談埮聽了,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手一伸,掌心朝上,一團灰色的氣旋在掌中呈現,死灰的氣息瀰漫,令人心驚。
“恭喜師兄!我第一峰終於出了一件大喜事啊!”其餘二人大喜,紛紛表示恭賀。
談埮阻止了二人,卻是上前看向鏡像。
“我已然破入生死境,可是在諸多輔峰當中依然不佔優勢。尤其是,第三峰如今又多了秦音,我第一峰其實情勢並不能好上多少。”
“那師兄準備?”顧五似有所感,問道。
談埮只回了二字:“規則!”
然後向着鏡像一步踏了進去。
十三座輔峰各有一座銅鏡,銅鏡不僅可以看鏡像,也可以作爲挪移法器,爲各大輔峰大弟子所掌管。
秦音正在第五峰前,準備坐下,突然一人從虛無中走了出來,令他瞬間警覺。
“無需戒備,我是第一峰談埮,我爲規則而來。”談埮道明來意,於是也盤膝坐下。
秦音見他果斷閉上雙眼,在進行參悟,便明白他到底何意,於是便不再關注。
只是身邊這人氣息浩瀚如海,顯然境界頗高,不是尋常人物。
“竟是談埮,他怎麼出來了?他不是在閉關嗎?”
“顯然他已經破入生死境。第一峰倒也了得,走了一個樑亞楠,又來一個談埮,都不是易與之輩。好在樑亞楠對於追逐強者之道的決心超過了對於山門的眷戀,倒也令人敬佩。”
“話是這般說,只是這談埮來到第五碑前做什麼?難道他也要破解碣石碑?”
十三峰亭子裡,那兩位煮茶之人依舊還在。便是第十三峰的研夕查壽二人,分別排第八和第六。
研夕這般問道,也是有些猜測。至於查壽便肯定許多了,道:“正是!生死境之後便是實境,他若能看清規則,那麼必然有更大的可能早日破入實境。而且還不用藉助主峰的力量,他就可以就在第一峰了,他與樑亞楠不同,他更在乎山門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