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赫依舊死死地盯着成心,對於此時試道臺上已經開始的比鬥全然漠不關心。
“蕭赫,你也上去,選一個對手,不要墮了我玄劍宗的威名!”秦耀突然喊道。
蕭赫徑直上臺而去,對着臺下衆人掃視了一週,纔將視線定格在了玄心宗邊緣處一個面色木訥的男子身上。
“玄心宗成心,上來!”蕭赫鼓了鼓氣大聲喝到。
成心此時還在比劃用劍角度,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往四周一看,這才明白過來,好像有人挑戰自己。
蕭赫看着成心傻傻呆呆的樣子,心中憤懣:憑這個呆子,卻能贏了自己?
對於他來說,就是成心這副後知後覺,對他並不重視的態度的確激怒了他。
“上來!”蕭赫憤怒地再次吼道。
成心終於確定有人挑戰自己,於是提着那柄破劍一步一步地走上臺。而在這一步一步當中,成心的表情慢慢變得越來越認真,如臨大敵。
是的,自己註定是他的大敵。
蕭赫在心中自語。
“有人告訴我,我不如你!”蕭赫盯着所有人的面這樣道。
“但是我不信!所以我想要知道,我是否真的不如你?” шшш тt kan C○
蕭赫緩緩出劍,周圍突然風聲漸起。
成心不爲所動,只是出於禮貌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對於所有事情,他都很認真。
蕭赫此時戰意正熾,劍意更熾。
所以他起手就是《風雷策》的最強劍招,要以摧枯拉朽之勢,去和眼前這個所謂的“自己所不如”的對手,以最絕對的實力定出勝負。
他可以不在乎成道之戰是什麼,也可以不在乎輸贏,可是他在乎別人對他的不認可。
“我,姓蕭名赫。西陳洲北部大山山中樵夫之子,十歲以前于山中砍柴,十歲父親離我而去。自此,我尋至玄心宗山門,在門外跪拜五天五夜,宗門不收!只因一句:資質愚鈍,不堪造就!”
蕭赫劍勢如狂瀾,每一劍都聚集了他全部的心念,以及他對於劍道的感悟。尤其是這三天來,秦音幫他將《風雷策》、《無雙策》、《玄冰策》做了修正,他的劍道已經有了極大的提升。
而成心則是如厚重的大地,不管蕭赫的每一劍是多麼的咄咄逼人,依舊是沉穩地防守着,遊刃有餘。
“資質愚鈍?不堪造就?”蕭赫雙眼通紅,劍勢卻並未傾頹,依舊如狂風暴雨,“他們竟然這樣說我!”
臺下很多人聽了,紛紛看向玄心宗那裡的觀禮臺,小聲地議論着。
千元裡陰沉着臉看着臺上,右手握着龍頭柺杖,青筋暴露。
如果蕭赫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玄心宗這次就會成爲笑柄。
衆生芸芸,能夠修道者,百中無一,資質愚鈍,能蛻去凡胎者,又是百中無一。蛻凡之後,能夠成道者更是百中無一。
能夠蛻凡之人,已經是被宗門收入門內的正式弟子,加以培養。成道者更是被宗門視爲內門弟子,分配好資源,加以關注。
可見,成道弟子足以稱得上天才弟子,即使不是最頂級的,那也是日後宗門興盛的基礎。
而今,已然成道,而且看起來,劍道精湛,可以和成心一戰的蕭赫當着所有人的面說玄心宗評價他資質愚鈍,不堪造就。這不就是說玄心宗眼瞎,識人不明嗎?至少沒有人會認爲玄心宗是擇人要求過高,蕭赫的資質不夠。
千元裡此時心中真想給成心下一道命令,讓他結果了這個胡言亂語,抹黑宗門的小子。
“不過我當時信了,所以我又去了玄劍宗。我運氣不錯,玄劍宗並不注重資質,他們說我有劍道天賦,所以收下我。”蕭赫依舊不停揮劍,《風雷策》、《無雙策》、《玄冰策》已經來來回回輪換了好多遍。
蕭赫依舊在攻,成心依舊在守。
“然後我就開始了修煉,我比身邊任何人都刻苦,別人聚在一起玩樂,我卻在修煉,別人在休息,我卻依舊在修煉,別人在修煉,我已經在外面與妖獸廝殺。我可以容忍別人說我資質愚鈍,可是我不容許別人說我不如你,而且是因爲你比我認真!”
蕭赫再次施展《風雷策》中威力強大的一招:天雷破擊!
蕭赫長劍裹着萬傾之力,攜着雷鳴之聲,一劍從半空狠狠劈下。
這一劍無論是靈力潮汐還是威勢都已經達到了蕭赫能夠達到的最高程度,雖然這一劍依舊沒有將成心擊敗,可是成心的劍終於斷了。同時地上也造成了一條長長的裂縫,從成心的腳下向着前後蔓延開。
成心毫不可惜地看着地上的半截劍刃,嘆了口氣。然後不慌不忙從虛冥戒中重新取出一柄劍,正是月寒!
玄劍宗觀禮臺處,秦音眉頭皺了皺。上次強行借用魔初殺念,還支使了他的血戮之力,使得魔初再次受損,不知道他有沒有事。
秦音擔心地想着。
“你錯了!”成心終於說出了來這裡之後的第一句話,只有三個字,可是卻讓蕭赫一怔。
“你的確不如我!可是並不意味着我能勝你。”成心如是道。
“什麼意思?”蕭赫心中此時波瀾起伏,他想證明自己,沒有比這句話更令他震驚的。
臺下,秦音和秦耀都是面無表情,好像認同他說的話。
而其餘很多的觀看者,那些散修,包括那些宗門子弟,卻都是大吃一驚,他們不明白爲什麼成心會這樣說,明明都已經說了是蕭赫不如他成心。可是成心卻說無法勝他!
這是謙讓嗎?還是嘲諷?
當然,衆多的人羣當中,還是有些人沒有如此作態,包括元道宗四宗的那些高徒中的幾個。
元卿似笑非笑地盯着臺上兩人,尤其是成心:“此子不錯!”
旁邊的一個英氣的紫衣女子同樣點點頭:“的確不錯!”
“哦?花語師妹也看出來了?如此,不如將其帶回紫薇閣去?”元卿轉頭看着紫衣女子道。
“元兄莫要開玩笑!紫薇閣不收男弟子,這是當年紫薇大帝傳下來的祖訓。”花語一本正經地道。
“哦!那真是可惜!”元卿有點遺憾。
“不過,卻有個人,元兄但是不妨觀察觀察,看看能否收入元道宗門下。”旁邊星海的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盯着玄劍宗那裡道。
“是嗎?坤兄說的是何人?要知道,可不是誰都能入我元道宗門下的!要是我胡亂領一些資質不好的弟子入門,恐怕師尊會罰我去邊域戰場戍守個十年二十年,那就不妙了!”
元卿露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坤軒鄙夷地看了看元卿,道:“知道你師尊是親叔叔,對你甚爲看重,不用裝出這幅噁心的樣子。喏!就是那個人,一看就知道是不輸於臺上那兩人的資質。”
坤軒朝玄劍宗一處示意給元卿看。
元卿朝那裡看了看,打量幾眼,這才認真的點點頭。
“嗯!的確不錯!”
紫薇閣的花語還有日華門的方闔也跟着往玄劍宗那裡看去,想要看看能夠讓坤軒和元卿如此關注的人物到底是如何。
秦音在觀禮臺注意着臺上兩人,突然感覺有人在注意自己,於是往元卿等人那裡看過去。
“此人好強的感知!”方闔凝重道。
花語也是不禁訝異。
“如何?”坤軒得意地問道。對於觀人面相氣色,來看別人內在深淺,對於星海弟子來說可謂小菜一碟。在場也只有他能夠看出別人的不凡。
元卿又看了幾眼,還和秦音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就不再注意,繼續看臺上兩人的表現。其餘幾人也是如此。
成心沉默許久:“或許是因爲,你的認真和我的認真不同,我也說不清。但是,我的確不能勝你,你也不能勝我,不過我會認真一戰。”
成心手持月寒,像是在臺下等到時那樣,手腕扭轉,同時靠近,一記很熟練,很簡單的劍招就使了出來。
蕭赫一驚,這一劍,他很熟悉,他也經常使用,很中正平和的一劍,殺氣也不重。可是,他竟然應付地顯得很慌亂,是的,慌亂。
成心這一劍差一點點,離蕭赫脖子只有半**離,森冷劍意的月寒令他躲開後依舊不寒而慄。
這一劍堪堪躲過,蕭赫羞愧無比。然而,成心的第二劍緊接而來。
這一劍只是一劍簡簡單單的直刺,可是殺意卻森寒冷冽。
蕭赫還未從上一劍的突然中緩過來,便匆忙橫劍封擋,卻感覺這一劍軟綿綿的,觸之即去,蕭赫這一劍靈力頓時無從宣泄,只得甩往旁邊,地上再次炸出一個小坑。
成心突然縱身學着蕭赫天雷破擊的那一劍躍向空中,落下,貫注全身的力量,用身體推着那一劍往身下的蕭赫刺去。
蕭赫心驚地以劍相抵,兩劍就要相交。
其勢欲斷!
突然,觀禮臺的人羣中飛出一物。準確的來說是飛出一張琴!
“何人干擾成道之戰?出來!”千元裡一聲功力深厚的炫音,頓時,在場的衆多散修還有宗門弟子紛紛感覺頭暈目眩,渾身不適。
當很多人還未頭腦清醒時,臺上已經多了一人。白衣飄飄,抱着琴,躬身向着千元裡道:
“散修秦音,見過前輩!”
秦音面對着千元裡,除了之前那一躬身,卻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