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娉婷撲入楊寰宇懷中之際,從客棧大門相繼走出了兩條人影,卻是嫣然和玉蘭主婢。
本來嫣然這幾天一直都讓洛陽城內的窮家幫弟子時刻關注着楊寰宇的消息,因爲幾天的時間都沒有楊寰宇的消息,許娉婷實在已經堅持不住。
嫣然見許娉婷一天天的憔悴,心中不忍,於是今天決定與許娉婷一起出去尋找楊寰宇,可是剛剛用過早飯,還沒有準備離開客棧,楊寰宇就回來了。
走到楊寰宇的身前,嫣然抑制內心的喜悅,道:“楊兄回來了,實在太好了,婷兒妹妹她……”
嫣然剛說到這,突然發覺楊寰宇懷中的許娉婷有些不對勁,而此時楊寰宇也發現了。
本來許娉婷整個嬌軀已經撲在楊寰宇的身上,嫣然還沒有說完,就發現許娉婷身軀竟然癱倒在自己懷中,連忙低頭看去,卻見許娉婷俏臉蒼白,竟是已經昏了過去。
楊寰宇大吃一驚,急聲喚道:“婷兒!婷兒!你怎麼了……”
嫣然見狀,心中比楊寰宇還要着急,聽她說道:“婷兒這幾天幾乎沒有怎麼吃東西和休息,能堅持到今天……”
她還沒有說完,楊寰宇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說道:“先帶她回去休息……”說着,抱起許娉婷就向客棧行去。
不過,因爲這幾天楊寰宇不在,而且許娉婷和嫣然的關係又非昔比,許娉婷卻是已經搬到了嫣然所在的小院,因此楊寰宇只好將許娉婷抱進小院中。
其實,正如嫣然所說,這幾天因爲擔心楊寰宇的傷勢,許娉婷的確食不知味、睡不安眠,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而當見到楊寰宇安然無恙的回來,心神放鬆,身體再也堅持不住。
許娉婷的客房中,果德剛剛爲許娉婷把完脈,聽他說道:“許姑娘只是虛耗過度,而後又加上一時心情激動,所以昏迷了過去,修養兩天就好了!”
果德是峨眉劍仙派的數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不僅武學天賦極高,而且醫術也非常高名,他說的話楊寰宇自然相信。
只是,楊寰宇想到許娉婷昏倒的原因,心中一陣自責,聽了果德的話後,呆呆的看着許娉婷明顯消瘦的俏臉。
果德從楊寰宇剛纔的描述中得知了一些情況,他雖然很想與楊寰宇好好敘一敘,不過此時他卻恨識趣的走出了客房。
嫣然自然知道楊寰宇的心情,於是也和玉蘭除了客房。
客房中,只剩下楊寰宇和許娉婷,呆看着許娉婷半響,楊寰宇突然做了一個決定,見他將許娉婷扶坐起來,然後盤膝坐在許娉婷身後,雙手抵在許娉婷後心,然後按照玉嬌嬌剛剛教他的一種助人衝關過穴的運氣方法,將真氣輸入許娉婷體內。
很快,楊寰宇發現許娉婷體內的經脈竟然比尋常人的要開闊得多,也就是說許娉婷的經脈是經過別人改造的,一般習武之人的經脈越是開闊,能夠儲藏的真氣越多,運氣的速度也會越快,因此許娉婷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這一點發現讓楊寰宇驚駭不已。
不過,想到許娉婷是魔佛神尼的傳人,也就理解過來,但是如果許娉婷體內的經脈太過開闊,而自己此時又想要爲許娉婷衝開任督二脈,那麼豈不是非常困難,需要輸入的真氣極爲驚人。
真氣已經輸入,楊寰宇雖然發現了難度,但是他沒有放棄,若是換了在數日之前,或許楊寰宇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此時他卻有信心。
毫不猶豫的將全部功力輸入許娉婷的體內,此時兩人氣機相連,許娉婷體內的情形他能夠覺察得一清二楚,發現許娉婷除了體內經脈被極大程度的擴充之外,體質竟然還能夠抗毒,也就是說許娉婷竟然不畏劇毒。
有這些發現,楊寰宇倒是心中欣喜不已,他連忙收斂心神,一心一意爲許娉婷衝開任督二脈。
真氣循着經脈流動,很快就到了任脈,楊寰宇不敢有任何分心,以他此時的功力爲別人衝開任督二脈本來不會有什麼難度,但是所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許娉婷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亞於自己的性命。
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楊寰宇才收回真氣,其實在半個時辰前他就已經幫許娉婷衝開了任督二脈,只是他爲了讓許娉婷儘快提升功力,又讓自己的真氣在許娉婷體內循環三十六週天。
收回真氣調息了片刻,當楊寰宇睜開眼時,赫然發現許娉婷已經清醒過來,正睜着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楊寰宇見她氣色好了許多,稍微放下了心,柔聲說道:“婷兒,你感覺怎麼樣了?”
“寰哥哥,你幫婷兒打通了任督二脈,寰哥哥對婷兒真好,婷兒好高興……”
“是我不好!這幾天苦了婷兒!”
“寰哥哥,婷兒以後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楊寰宇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過了好一會兒,又聽許娉婷低聲說道:“寰哥哥,原來嫣然姐姐也好喜歡寰哥哥的,婷兒已經和嫣然姐姐結爲異姓姐妹,婷兒有了寰哥哥,現在又有了嫣然姐姐,真的好高興。而且婷兒已經和嫣然姐姐說好了,以後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不要分看!”
楊寰宇聽得心中大震,見許娉婷不像說夢話,心中更是驚異,不過他可不太相信,只因無論怎麼看嫣然也不可能對自己有情意,就算有那也不是男女之情。
聽他說道:“婷兒,你剛剛醒來,而且纔剛剛衝開任督二脈,先躺下休息吧!”
許娉婷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不要,我要寰哥哥陪着……”
楊寰宇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好吧!我在就這裡看着婷兒,可是婷兒要聽話躺下休息!”
許娉婷這纔在他的懷中躺下,不過她並沒有老老實實的就睡去,口中不斷說着這幾天來楊寰宇不在的情形,也許是真的累了,許娉婷說了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
楊寰宇看着她甜睡的樣子,想起這幾天她定然是沒有怎麼安心睡過,心中萬般感動,見許娉婷此時在自己懷中安睡,俏臉上竟然還掛着安詳的笑意,不由得低下頭,輕輕吻在許娉婷的俏臉上。
他知道許娉婷一時間是不會那麼快醒過來,於是將許娉婷在牀上安置好,輕聲離開了客房。
小院內,嫣然獨自坐在石桌前,見楊寰宇出來,連忙說道:“楊兄,婷兒妹妹她還好麼?”
楊寰宇看了她一眼,雖然嫣然還是用菱紗蒙着臉,但是楊寰宇還是明顯的看出嫣然比數日前清瘦了許多,想起剛纔許娉婷說的話,看向嫣然的眼神變得有些不自然,連忙移開目光,說道:“她……她沒事了!”
嫣然倒是沒有發覺有何不對,聽她似乎鬆了一口氣,又說道:“楊兄不在的這幾天,婷兒妹妹她確實非常擔心楊兄。”
楊寰宇嘆了一聲,道:“還要多謝你照顧她……”
“楊兄說哪裡話,小妹和婷兒妹妹已經是姐妹,照顧她本來是應該的。對了,楊兄可否告訴小妹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妹覺得楊兄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樣。”
楊寰宇聞言,也沒有多想其他的,和告訴果德的一樣,簡要的說了一遍,倒不是楊寰宇有意隱瞞,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與玉嬌嬌的關係,實在是有些細節不好說出。
兩人交談了一陣,楊寰宇從嫣然口中得知,自己的行禮已經被放在小院的另一間客房,本來小院只有四間客房,正好嫣然和玉蘭各佔一間,許娉婷又佔了一間,剩下一間就給了楊寰宇。
剛剛趕來的果德卻也在四方會客棧中住了下來,楊寰宇原本在今天早晨回來時就有很多事情要和果德商量,後來因爲許娉婷的事情直到現在都沒在見到果德,於是與嫣然道別後,便到客棧中找果德去了。
嫣然看着楊寰宇離開,芳心莫名一陣哀傷,只因剛纔兩人相談雖然看上去甚是融洽,實際上楊寰宇沒有敢用正眼看向嫣然,這樣看在嫣然的眼中,還以爲楊寰宇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情意可言。
接下來兩天,因爲許娉婷身體並未復原,楊寰宇倒是沒有什麼行動,本來他想到玉嬌嬌曾告訴他,讓他到洛陽城北十餘里的吳家莊去看一看,只因玉嬌嬌說起這個地方時,曾提到過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與楊家卻是有很大關係。
另外,楊寰宇沒有任何行動,還是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希望玉嬌嬌能夠來找他。
這天日落時分,楊寰宇正與果德在客棧大堂中,卻看見客棧外走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竟然是申劍,從嫣然口中知道,那天晚上他受傷之後,申劍就一直沒有出現過,楊寰宇倒是心中擔心申劍出了什麼意外,此時看見申劍安然無恙,放心不少。
申劍剛剛走進客棧時,一眼就看見了楊寰宇和果德,連忙含笑走了上來,說道:“果德大師,楊兄你們怎麼在這裡?”
楊寰宇起身說道:“申兄無恙就好,小弟還擔心申兄遇到什麼意外呢!”
申劍聞言,見楊寰宇言語懇切,他的目光突然一抹複雜之色一閃而沒,哈哈笑道:“愚兄雖然遇到了一點意外,不過總算活過來了!”
楊寰宇沒有多想其他,說道:“來!申兄既然來了,正好我們三人好好聚一聚!”於是又叫店夥計重新上了一份酒菜,添了一副碗筷。
酒過三杯,聽申劍說道:“楊兄這玉面神簫的名號這幾天可是越來越響亮了,適才愚兄從城外趕來,聽到最多的就是楊兄之事,雖然同爲宇內三絕的後人,但是楊兄的成就實在讓愚兄羨慕不已呀!”
楊寰宇苦笑了笑,他這幾天一直都在這裡,也沒有出去過幾次,不過卻從周圍之人的議論聲中聽到了關於自己的傳聞,好在傳聞中把自己的容貌描繪得有些誇張而脫離了現實,要不然他在這裡還不天天受到別人的注視。
只不過,自己的名聲傳得如此之快,而且連自己的身份來歷都傳開,這倒是讓他鬱悶不已,在嵩山大會前,本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並不是很多,可是到了洛陽,消息不脛而走。
三人一起閒談,直到初更時分,果德先行離開了,楊寰宇和申劍又交談了一陣,這纔回到小院。
申劍看着楊寰宇離開的方向,目光中閃過一抹厲芒,過了一會兒,聽他大聲叫道:“再來兩壺酒!”
“喲!這位小哥哥這是怎麼了?是誰惹你生氣了?”就在申劍聲音落下之際,一個嗲聲嗲氣的女子聲音道。
申劍循聲望去,卻見一名打扮妖媚的三十許少婦搖晃着身姿走來,走到申劍身前,直接就在申劍身旁坐了下來,又嗲聲嗲氣道:“告訴我好麼?小哥哥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心上人跟人家跑了?不要緊的,我七娘子最會哄人了,特備是像小哥哥這樣的帥哥!”
申劍看了這女子一眼,目光中閃過一抹驚豔,不過臉上馬上現出厭惡之色,不耐煩道:“你就是那個萬人騎萬人跨的七娘子?難怪這麼多人死在你的胯下,原來是憑着這份姿色。”
“哎呀!小哥哥你說話好難聽喲,什麼是萬人騎萬人跨呀?人家可是良家婦女,要不是家裡的那個死得早,爲了能夠活下去,人家纔不會出來拋頭露面呢!”那妖媚女子七娘子說道。
申劍突然站起身來,順手抓起桌上的一罈未喝完的酒,就向客房的方向行去。
“唉!小哥哥你別走呀,人家還沒有說完呢,人家可是好人呀!”那七娘子說着,申劍已經上了二樓客房。
七娘子突然目光一變,原本妖媚的神態雖然並沒有改變,但是目光中卻升起一股殺意,聽她自言自語道:“消息中說道玉面神簫就在這裡,難道就是此人?可是這和畫像上的不一樣呀?嗯!還是先打聽一下吧!”
突然見她對剛剛從她身邊走過的一名店夥計柔媚道:“小二哥,我向你打聽一個事……”
楊寰宇回到小院中,卻見嫣然和許娉婷兩人相談正歡,嫣然竟然嬌笑出聲,這樣楊寰宇呆得一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中,嫣然卻是一個冷傲、不苟言笑的冰山女子。
兩位各自獨具特色的女子見楊寰宇回來,許娉婷迎了上去,拉着楊寰宇的手,嬌笑道:“寰哥哥,快來!我和嫣然姐姐剛纔說到了那天救了我們的姐姐,寰哥哥還沒有和我們說那位姐姐是誰呢!”
經過兩天的修養,許娉婷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雖然看上去還顯得有些憔悴。
楊寰宇其實一直在考慮着怎麼告訴許娉婷他與玉嬌嬌之事,此時見許娉婷問起,雖然嫣然在旁邊,他也不好再推脫,而且他從嫣然的目光中,竟然看出了希冀之色,這讓他心中暗歎。
他知道自己和玉嬌嬌的事情遲早都要告訴她們,也就沒有隱瞞,雖然他並沒有說得如何與玉嬌嬌情深,但是嫣然卻從話語中聽出了他與玉嬌嬌關係的不凡。
許娉婷還好,她心地純善,只要對楊寰宇好的人都覺得是好人,因此對玉嬌嬌也就自來熟,問長問短。
嫣然可就不一樣了,她雖然在江湖上行走的時間不長,但是玉嬌嬌的名聲她是有所耳聞的,因此她看向楊寰宇的目光有些變了,目光中有哀怨有悲憤……
次日,楊寰宇和果德兩人出了洛陽城,向着城東行去,原來兩人昨天就商議好,一定要去旗令院再查探一次,只因這兩天楊寰宇竟然一直沒有跛足神丐和老偷兒的消息。
楊寰宇也一直覺得,那天夜裡旗令院所有人突然失蹤,這旗令院內一定另有蹊蹺。
兩人出城之後,立即施展開輕功身法,因爲果德早已經看出楊寰宇的功力比之於自己相識之時高深了許多,有心試探一下楊寰宇到底到了什麼境界,於是一路上卻是全力施展。
楊寰宇趕了一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過他不動聲色的始終與果德保持並駕齊驅。
三十餘里在兩人一陣急趕之下,只不過片刻的時間,雖然一路上兩人保持的不前不後的速度,但是果德心中明白得很,他全力之下,趕了三十里就已經微微喘息,但是楊寰宇卻神色淡然,好像平常走路一樣。
本來楊寰宇已經和果德說過這旗令院的事情,到了那片高大的樹林前,楊寰宇又向果德說了這樹林中的情形,於是兩人小心翼翼的掠入樹林。
一直走到旗令院大門口,兩人都沒有遇到什麼埋伏,不過就在兩人準備進入旗令院時,突然從旗令院內傳來人的說話聲,聲音不大,而且距離遠,但是對於楊寰宇和果德這樣的高手來說,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兩人互望一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行去,走了百數十丈,聲音變得清晰可辨,聽一個略顯嘶啞的聲音道:“怎麼樣?找到了麼?”
“辛未辱命!青旗令就被青旗壇主藏在了他的塌下!”另一個聲音接道。
“我就說嘛!這青旗令乃是天蠶絲所制,哪有這麼容易破壞!走吧!趕快回去交差,我還有院主交待的事情沒做呢。”
“我們不如這樣吧!你去辦院主交代的事,我帶着青旗令回去交差,這樣就可以兩不誤了!”
那嘶啞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響起道:“也好!不過你要小心了!這青旗令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放心吧!唉!你說好好的,青旗壇主爲什麼要叛變?難道是因爲黃旗壇主和藍旗壇主失蹤的事情?”
“這些事情不是我們應該議論的,我們走吧,只不過那個破掉旗令院的玉面神簫又殺回來!”那個嘶啞的聲音說道。
正說着,兩名黑衣人從旗令院中間一棟寬大的房屋中走了出來,見左邊那黑影說道:“這玉面神簫真有傳聞的那麼神嗎?破了東分令不說,竟然連我們旗令院都被他逼成這樣!”
“嘿嘿!管他有多神,得罪了本盟,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你沒聽說嗎?總壇已經派出高手刺殺,用不了多久,什麼玉面神簫也會連渣都不剩……”
楊寰宇和果德聽着這兩人的談話,果德在楊寰宇耳邊說道:“看來複仇盟已經開始對賢弟動手了,賢弟以後的行動一定要加倍小心……”
楊寰宇默然點頭,其實他自己也已經想到復仇盟可能會對自己下手,畢竟自己破了人家一個東分令和旗令院。
那兩名黑衣人說着,突然展開身法,掠出了旗令院,到了大門外,兩人低聲嘀咕幾句,而後就見右邊那人身形躍起,向南掠去,那另外一人也沒有猶豫,向北而去。
楊寰宇和果德見狀,說了一個會合的地點和時間,兩人便分開行動,楊寰宇向北追蹤那位說還要完成什麼壇主交待的任務的黑衣人。
楊寰宇追蹤的那名黑衣人卻也不是一個弱手,此人一路急趕,竟然沒有停歇趕了將近一個時辰。
估算了一下路途,楊寰宇發覺竟然已經到了洛陽城被十餘里的地方。
到了此時,那黑衣人已經來到一個村鎮,楊寰宇跟得更緊,因爲擔心一旦黑衣人進入村鎮,極容易跟丟。
然而,當楊寰宇估計着這村鎮的位置時,心中突然一動,暗道:“這不是玉嬌嬌和自己說的,洛陽城北十數裡外的地方麼?難道玉嬌嬌說的那個吳家莊真的有什麼問題?”想着,更加小心起來。
因爲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那黑衣人就這樣進入了村鎮,不過這黑衣人此時的行動卻謹慎起來,竟然在村鎮中左饒右拐的繞了一圈,初時楊寰宇還以爲對方發現了自己,但是當看見那黑衣人進入一個莊園時,他才知道並非如此。
可是當楊寰宇看清楚那個莊園時,心中猛然一震,這個莊園赫然就是玉嬌嬌所說的那個吳家莊,楊寰宇心想看來自己是跟對地方了。
到了這裡,楊寰宇已經沒有必要再跟着那黑衣人,於是繞着莊院周圍走了一圈,發覺莊園內側的警衛極爲森嚴。
從莊園的後院找了一處相對好隱蔽的地方,楊寰宇躍進了這吳家莊。
楊寰宇身形落地,臉色立即一變,原來就在他落下之地不到二十丈的地方,竟然站立着一道白影。
本來,楊寰宇還以爲那白影會發現他,然而令他心頭一鬆的是,這白影不僅是背對着他,而且這白影竟然沒有任何異動,顯然是沒有發現楊寰宇的出現。
不過,因爲楊寰宇落下的地方是一片高不及膝的花圃,根本就沒有隱藏的地方,只有那白影身側十來丈的地方是數排半人高的花樹可以藏身。
楊寰宇當機立斷,無聲無息的到了那花樹的最外一排,就在花樹後隱藏起來。
在這個角度,楊寰宇可以看見那白影的側面,當他看清這白影時,心中一震,暗道:“難怪這身影那麼熟悉,原來是她……”
這身影楊寰宇並不陌生,卻是一位美貌年輕女子,這女子卻是楊寰宇剛剛離開普洱山時,遇到的那位魏小姐魏媛媛,而此時楊寰宇已經知道魏媛媛的身份,正是復仇盟南分令令主。
正在楊寰宇心中想着的時候,突然從這個魏媛媛身後那棟小木樓旁邊的圓門中走出一個人來,楊寰宇一眼就看出了這人的身份,赫然是那西分令令主劉宗義。
只見劉宗義乾咳一聲,走到魏媛媛身後,躬身行了一禮,道:“二小姐,旗令院派人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楊寰宇心中暗自奇怪,看來這魏媛媛在復仇盟中的身份不是那麼簡單。
“什麼事?不是說過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都不用來找我麼?”魏媛媛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道
“這……這個,大公子不在,這事還得二小姐做主!”劉宗義說道。
“大公子?”楊寰宇心中又是一陣驚奇,看來這吳家莊做主之人就是那位大公子了。
這時,聽魏媛媛不耐煩說道:“四方分令的事情我已經不再管,你有什麼事情也不用來找我,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
那劉宗義聞言,神色極其爲難,最後才說道:“既然如此,只有等大公子回來了。屬下告退!”說着,躬身行禮而去。
楊寰宇心想:“原來這裡就是四方分令的總壇,八旗分壇有一個總壇旗令院,四方分令自然也有一個總壇,沒想到這個總壇就是這個吳家莊……”
一聲幽幽的嘆息傳來,打斷了楊寰宇的沉思,突見魏媛媛轉過身來,在楊寰宇的正面現出了一張清瘦、絕美的容顏。
此時,月亮因爲被一層薄薄的夜雲籠罩,淡淡的月華灑了下來,影得她憔悴的臉更顯蒼白,又是一聲幽嘆,聽她口中念道:
幽月朦朧,往事恍如煙;
朝暮流連,怨仇情絆牽。
楊寰宇看得出,魏媛媛此時不僅僅憔悴了許多,而且還是滿面愁容,較之數月前改變了不少。
見魏媛媛一步步緩緩向那小木樓行去,一邊走一邊又聽她口中喃喃自語道:“唉……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宿命?義父是他的仇人之一,今生我和他是不可能有結果得了。可是,爲什麼我總是放不下他……”
楊寰宇聽到魏媛媛口中唸的詞,原本沒有什麼想法,可是聽到她這幾句話,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原來這位魏小姐已經有了心愛之人,可惜心愛之人竟然與自己有什麼仇怨。
想到這些,楊寰宇倒是爲這一位多愁善感的女子感嘆,同時也爲那位被她思念、放不下之人羨慕,能得如此佳人懷念,此生還有何可求?
見這位魏小姐已經進入小木樓,楊寰宇想了想,輕聲走出那小木樓旁邊的圓門,向着剛纔那劉宗義離開的方向行去。
那劉宗義走得並不快,楊寰宇很快就追上了他,不過他知道這劉宗義功力不弱,而且這吳家莊中的警衛極爲森嚴,所以沒敢跟得太緊。
一會兒,劉宗義來到吳家莊中間一個大廳中,楊寰宇靠近那打聽外的一個窗戶,從縫隙中看到,大廳中加上劉宗義只有三人,其中一個看身形正是楊寰宇跟蹤而來的那個黑衣人,不過此時這黑衣人去下了頭罩,看上去卻是一箇中年漢子,另外一個卻是一名青衫大漢。
劉宗義走近大廳,那位黑衣漢子連忙對劉宗義行了一禮,道:“劉令主,怎麼樣了?二小姐他答應了麼?”
“孫副壇主可能要白來一趟了,二小姐已經不管四方分令之事,根本就不容劉某稟報!唉!如果孫副壇主沒有什麼急事,或許等待數日,待大公子回來後再向大公子說明。”劉宗義說道。
“這個玉面神簫也太過分了,本盟如今無暇他顧,他還以爲本盟無人怕了他。哼!破了東分令不算,竟然還逼得旗令院緊急撤離,我就不信我們四方分令沒人治得了他!”那青衫大漢怒形於色道。
那位孫副壇主說道:“吳兄說得不錯,玉面神簫孫某沒有見過,不過按我們院主所說,可能只有四方分令高手中有人能夠對付他,所以就命孫某來向四方分令求助。”
“既是如此,那孫副壇主就暫時在這裡等待兩天……”說着,對外面喝道:“來人,給孫副壇主安排宿處!”喝聲未完,就見廳外走進來一位黑衣人。
那位孫副壇主對着劉宗義和那位行了一禮,然後跟着那位黑衣人出了大廳。
楊寰宇在廳外聽了這三人的談話,已經明白那位黑衣漢子從旗令院趕來這裡,原來是爲了請四方分令的人對付自己。
這時,大廳中只剩下那劉宗義和那吳姓大漢,聽劉宗義說道:“烏莊主,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回劉令主,那兩個老東西一個是武林五奇中的跛足神丐,另一個是賊祖宗,這兩人都不是一般高手,雖然中了我們佈下的繩針,但是這幾天來一直在強撐着。”吳姓大漢恭恭敬敬道。
劉宗義點了點頭,道:“看好這兩個人,等大公子回來可能有大用!”
“那……那不知大公子什麼時候能回來?”那烏莊主道。
“看來應該是這兩天了,從傳回來的消息看,大公子已經將水雲山莊的莊主生擒,很快就會回來!”劉宗義說着,又道:“這幾天說不定還會有人來這裡探查消息,你一定要做好防備!好了,你下去吧!”
那烏莊主恭敬的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那劉宗義過了一會兒也離開了大廳。
楊寰宇在窗外驚愣不已,聽那烏莊主和劉宗義的話,顯然老化子和老偷兒已經被他們擒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從兩人的談話中,似乎老化子和老偷兒的情形不怎麼樂觀。
今夜總算不虛此行,不僅僅是打聽到了四方分令的總壇所在,而且更重要的是無意間得知了老化子和老偷兒的消息。
楊寰宇在原地沉吟一陣,覺得那天老化子和老偷兒定然是發現了什麼線索,然後追蹤到了這裡,只是不知道兩人遭到了什麼暗算,失手成擒。
想了想,楊寰宇決定還是先探明老化子和老偷兒到底被關在何處,這樣就算今夜無法將兩人救出,將來也好來解救。
正要準備行動,突見一名黑衣人從旁邊一個拐角走來,楊寰宇認出,這名黑衣人正是剛纔那個給那位自己追蹤而來的孫副壇主安排住處的黑衣人。
楊寰宇心中一動,停了下來,待那黑衣人快要走到自己身旁時,他突然鬼魅般掠到那黑衣人的身後,一指將黑衣人點倒,然後抓起那黑衣人的後領,飛快掠入一片花樹叢中。
很明顯,楊寰宇這是要以逸待勞,拷問那個黑衣人了。
果然,從那黑衣人的口中得知,老化子和老偷兒確實是在那天晚上和自己分別後,發現了可疑之人而追蹤到了這裡。
可惜,老化子和老偷兒的運起很不好,兩人剛剛進入吳家莊,就中了一種極爲陰毒的埋伏,也就是剛纔那吳姓大漢口中所說的什麼繩針,就這樣窩窩囊囊的被人生擒了。
這繩針原來就是在一根細繩上扎滿淬毒細針,然後橫綁在小道上,讓人不知不覺行走中拌在腳上而中毒,這種手段不可謂不毒。
此時,老化子和老偷兒被關在了地牢中,那地牢就在西邊的小院,楊寰宇又到那個小院中查探了一番,發現這地牢還真不是自己一人之力能破,要想不驚動其他人而將地牢中的人解救出來,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於是便沒有馬上動手。
按照他的想法,至少需要兩個人才能將地牢中的人救出,那就是一個人引開那些巡邏的守衛,另一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救人。
在這莊園中有查探了一陣,原本楊寰宇是想從正門離開,可是當他要向大門掠去時,突然迎面射來一點寒光,他剛剛掠起的身形連忙落下來。
就在他雙腳剛剛落地的時候,同時響起一聲暴喝:“什麼人敢闖入本莊?”這一聲暴喝過後,周圍很快趕來一隊隊巡邏之人。
楊寰宇苦笑了笑,本來他想無聲無息離開,免得打草驚蛇,可惜此時由不得自己了,不過好在他此時身着夜行衣,臉上還蒙着黑布。
擡頭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楊寰宇飛身向十三四丈高的大廳屋頂躍去,他這麼做其實是爲了引出吳家莊的高手,此時他只有將計就計,反正行蹤已經暴露,乾脆看一看這吳家莊到底有多少實力。
他自信以他如今的功力,就算無法應付別人的圍攻,但是若是自己想要離開,只怕還沒有人能夠攔得住。
只是,他剛剛上的屋頂,雙腳還沒有站上屋頂,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從腦袋上逼落下來,擡眼一看,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白袍老嫗手持一柄七八尺長的的鐵柺兜頭劈了下來。
楊寰宇心中大駭,這老嫗的功力實在驚人,而且此時他身在半空,無力可借,不過他急中生智,身形在受到那股壓力之時,雙手一甩,竟然使得身體橫移了兩丈多,避開了老嫗的鐵柺,同時驚險的落在了屋頂上。
那老嫗一拐失手,面現驚色,喝道:“有兩下子,難怪膽子不小!”
楊寰宇身形落定,聽了老嫗的話,不由得打量起這老嫗來,他只覺得自己似乎見過這個老嫗。
就在這時,聽那老嫗說道:“你是從哪裡進來的?快說!”
楊寰宇愣了愣,道:“在下是從後院進來的……”
“哈哈哈……那就是說不關老婆子的事了……”楊寰宇還沒說完,那老嫗突然大笑數聲道,然後見老嫗飛身跳下屋頂,竟然沒再理會楊寰宇。
楊寰宇呆愕了半響,總算被一陣風聲驚醒過來,只見屋頂上躍上了三個黑袍白髮老者。
“你說你是從後院進來的?”中間那名白髮老者逼視着楊寰宇說道。
楊寰宇實在不解,爲何那老嫗和這老者那麼在乎他是從哪裡進來的,有些無可奈何道:“不錯……”
“呼呼呼”楊寰宇只說了兩個字,那三位白髮老者同時向楊寰宇擊出一掌。
楊寰宇心中一陣鬱悶,這是什麼事呀?不過此時已經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看這三位白髮老者都是頂尖高手,不容的他輕視,迎着三人的掌勢推出雙掌。
聽得一聲巨響傳來,屋頂上被轟出了一個一尺方圓的大洞,而那三位白髮老者卻已經沒了蹤影,原來那三位白髮老者被楊寰宇的掌力震退數尺,但是因爲三人站在屋頂邊緣不到三步的地方,因此很不幸的被擊落下去了。
就在楊寰宇擊落那三位白髮老者之時,屋頂上又躍上了三條人影,卻是那劉宗義和吳莊主,以及孫副壇主。
那劉宗義見楊寰宇擊落那三位白髮老者,面現驚駭之色,道:“閣下是什麼人?”
“他是老夫兄弟的,你們滾開!”劉宗義剛說完,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聲音落下,那剛纔被擊落的三位白髮老者又躍了上來。
那三位白髮老者中間那位又說道:“閣下好功力,老夫兄弟三人數十年未出江湖,沒想到竟然有人在老夫兄弟三人合擊之下佔得上風,閣下也算是個非凡的人物。”說着,欽佩之色溢於言表。
又聽他說道:“老夫兄弟三人在五十年前被稱爲邙山三怪,老夫潘一明!”
“老夫潘二明!”
“老夫潘三明!”
那左邊和右邊的老者相繼說道。
楊寰宇見狀,心中大奇,他沒聽說過邙山三怪,但是他可沒想到復仇盟中竟然還有這樣豪爽之人,看着三位老者,似乎對自己沒什麼敵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若不是看見那劉宗義等人在此,他還真懷疑這裡到底是不是復仇盟的地方。
不過,既然別人和自己客氣,自己也不能太小氣吧,見他拱手道:“原來是三位前輩,在下失禮了!”
“老大,我們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要不要打個痛快?”那潘三明說道。
那潘一明點了點頭,道:“再來一次!”說着,又對楊寰宇說道:“閣下,再接我兄弟三人一掌!”
話完,三人如有默契同時大喝一聲,“呼呼呼”各向楊寰宇擊出一掌。
這一次可不像剛纔那麼輕鬆了,楊寰宇明顯感到壓力比剛纔強的得多,看樣子邙山三怪這次是用出了全力了,不過剛纔他也沒有用出全力。
見楊寰宇雙掌一沉,低喝一聲,雙掌再次推出,又是轟然一聲巨響,這次屋頂上沒有破開大洞,不過那邙山三怪卻被擊退了一丈多遠。
“好功力!再來……”
“三位前輩請退下!”潘一明剛剛說了一聲再來,就聽一個動聽的女子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