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當陳慕宇見到在林悅家門口按門鈴的韓墨時, 心中不是一般的酸澀,但是他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對方。

這個男人比他還略高些,應該有一米八的個頭, 長得非常好看, 也非常耐看, 雖然陳慕宇對自己的外貌一向有信心, 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是有些不適的, 因爲他自問沒有韓墨長得好看,他的相貌只能算普通耐看,因爲一貫溫文有禮的氣質, 讓人平添了幾分好感,但放在人羣裡絕對不突出。但是韓墨不同, 韓墨有着小麥色的皮膚, 高挺的鼻樑, 陽光的笑容,絕對是個英俊帥氣, 走在大街上能讓姑娘們願意多瞧上兩眼的男人。

林悅很快就打開了門,看到韓墨的這刻,林悅是得體微笑的,但在看到他身後的陳慕宇後便比自覺的撇了下嘴,但是想到此時陳慕宇低落的心情, 她的笑容立即飛揚了起來, 她對韓墨微笑道:“我們走吧。”

韓墨笑着答允。

韓墨如今對林悅的要求, 總是習慣說好。他是喜歡林悅的, 從第一眼看見就很喜歡, 因爲林悅是個漂亮的女生,而且是個素面朝天就已經非常漂亮的女生!

他在見林悅前, 也相過幾次親,都沒成功。不過,還從沒有見到一個來相親的女生,敢素面朝天來見他的。這樣的女生,不是太不重視這次會面,就是對自己的容貌太過自信。但是,林悅素顏而來了,既不讓他覺得失禮,也不會讓他覺得她對自己的相貌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她帶着非常灑脫的態度來到他面前,沒有任何做作的動作和話語,語氣溫和,談吐大方。用“知性”形容她,是最合適的詞彙了。

他當時就想,他一定要好好追求眼前的這個女生,因爲他希望她能成爲和他攜手一輩子的人!

所以,在偶然地發現他們是校友後,他巧妙地拉近着彼此的關係,並在之後一次次主動地提出要和林悅約會。於是,他衷心希望,這一次次的靠近不要被她拒絕,能讓林悅對他有多幾分的好感,能迅速拉近林悅和他的心理距離。

幸運的是,林悅很少拒絕他。

而這次,更是林悅主動提出的約會。這實在,是讓他感到興奮和快樂!

韓墨帶着非常愉快的心情來和林悅約會,對於和她一起去看她選定的話劇——《十二個人》,也是興致勃勃的,因爲那是一出很有思想的劇作!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陳慕宇,此時心中酸澀,還有一種濃烈的恐懼,他很怕他即將要失去林悅了!

從前,雖然也有很多男生愛慕和喜歡林悅,但是他從來沒有感到恐懼,因爲林悅不是懵懂無知根本沒有察覺這麼回事,就是已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了。除了特別欣賞過孫浩外,就是再漂亮再優秀的異性站在林悅面前,林悅也沒有特別在意過。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林悅心裡一直記恨着他這七年的消失,對他從沒有好臉色,一向只有冷言冷語,對他的心思自然也大不如前,所以當一個如此有吸引力的競爭者站在陳慕宇的面前時,陳慕宇心慌了。

憶起那天打電話時,林悅口中說的那句——“我也愛你,麼麼噠!”還有她之後情話綿綿的溫柔語氣,陳慕宇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他不禁自問,難道這個人已經走進了林悅的心靈深處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林悅從來不是一個矯揉造作的女子,所以如果不愛那個人,她是不會說那樣纏綿的話語的!

就是當年他們如此相愛,林悅也很少對他這樣深情表白。林悅每每在他深情地說了愛她之後,纔會回他一句——“阿宇,我也是的。”即便,他們兩人在牀上抵死纏綿的時候,林悅也不會主動說愛他,只會和他玩笑說,“阿宇,我會對你負責的”,弄得他哭笑不得地配合道:“好,你要一直記得這話。”

他該怎麼辦?怎樣做纔好呢?如果林悅真的很愛那個男子,他又如何捨得讓她再次心痛欲裂?

他很愛林悅,愛得比誰都要早都要深,他從來都不捨得離開林悅,就如他所說得:能見到林悅就是他的幸福,能夠照顧林悅是他莫大的幸福。

但是,如果林悅最終不願選擇他,他該怎麼辦?

只要想到這樣的可能,陳慕宇便覺得心痛難抑。

可是,他沒有資格責怪林悅。其實在他消失了這麼久之後,哪怕林悅現在有了家庭有了先生和孩子,他也沒有資格說一個字。

但是,他一直自私地不願接受那樣的結果。

在他發現林悅還是一個人的時候,他是狂喜的!他爲自己還有機會守在她的身邊而感到幸運,他是那樣感謝上蒼的垂簾,還願意給他機會,讓他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可是,現在,他很難過。

他雖然爲人看上去很隨和,但事實上,他將自己的心一直包裹的很嚴實。這麼些年,只有林悅一個人,深深地駐紮在他的心裡,以前、現在都是這樣,以後恐怕都不會再有別人了!

林悅和韓墨看得這場話劇《十二個人》,改編自《十二怒漢》,是一部以陪審團爲主角的法庭戲,是探討陪審制度和法律正義的經典之作。原作《十二怒漢》,曾獲柏林金熊獎。

看完話劇後,一路上韓墨與林悅都在愉快地討論着相關的話題,直到將林悅送到她家樓下,韓墨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林悅今晚過的很不錯,根本沒有想到回家的時候,會發生這一幕——陳慕宇站在那裡,位置和姿勢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起初林悅還以爲是巧合,可是看着陳慕宇失神的樣子,林悅便知道這不是巧合。

看到他這樣落魄失魂,達到目的的林悅是應該感到高興和滿足的,可是林悅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很擔心眼前的陳慕宇,因爲從小到大,這麼些年來,她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陳慕宇。

林悅呆怔地站在那裡的樣子,倒是讓失神的陳慕宇回過了神,陳慕宇看着林悅感傷地問她道:“阿悅,你很喜歡他嗎?”

林悅當然不會如實答他,猶豫了一會兒,林悅還是狠下心,點了點頭。

陳慕宇內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可是陳慕宇的語氣依然溫和,他看着林悅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阿悅,答應我,不要急着做決定。或許,他現在看上去還不錯,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應該慎重,你說是嗎?”

林悅微楞了一下,才明白他說了什麼,因爲林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嫁給韓墨。但細想這些日子以來,韓墨和自己的相處的點點滴滴,林悅突然覺得,那似乎也不是一個很壞的決定。雖然,林悅對韓墨還不夠了解,但就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韓墨還是讓她感覺到踏實和舒服的。在很多小細節,韓墨都很照顧她的感受,但又顯得不刻意討好,這樣的體貼是不容易的。韓墨這個人,從開始到現在,起碼她都是不反感不討厭的,甚至是有些欣賞的。而且,這種欣賞的感覺,並不激烈,所以不會有劇烈的殺傷性。讓林悅覺得安全。

林悅的沉默,在陳慕宇眼裡就是默認。

陳慕宇很少覺得如此艱難,但他還是忍住不適爲自己爭取,“阿悅,我知道你記恨着我,不想見我。可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談談,告訴你我七年前爲什麼一定要離開,這些年又爲什麼杳無音信,可你總不肯給我機會。如果……如果你選擇和他在一起,阿悅,我希望你能讓我把這些話說給你聽。我覺得,你想知道,也該知道。如果我說完了,你的選擇仍舊不變,我……我不會再打擾你的,我可以躲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去……永遠……”在幾次停頓後,陳慕宇才緩慢地說完了這些話,而他的眼裡有淚滑下。

林悅明明知道,這個人的接近,就表示危險的臨近。但是,這一刻,林悅被他的話語和他的眼淚擊中,所以沒有奮力推開他,沒有再次用激勵的言辭斥責他走開,而是難得溫和地勸慰他道:“今天太晚了,該休息了。我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林悅走到自己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沒想到門剛剛開啓,陳慕宇就將她從身後抱入了懷中,“阿悅,我愛你,一直都愛,比這個世上任何男人愛你都要深!”

林悅本能想要推開他,想要質問他既然愛得那麼深,爲什麼當年要不辭而別?爲什麼這七年多會杳無音信?爲什麼讓她曾爲了他那樣痛苦?那時候他在哪裡?但是,在感覺到他溼潤的淚滴在了自己的脖頸處時,林悅的心還是軟了下來,他沒有再用激勵地態度傷他,也沒有用力推開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動,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對他溫柔說道:“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

陳慕宇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輕輕說道:“阿悅,我只想再和你一塊兒待會兒,就一會兒。”他的語氣裡含着懇求。

林悅理智上,認爲自己應該立刻推開他,可是感情上,卻已經開始貪戀他的擁抱。因爲他走後的這麼些年,林悅的身體一直缺乏這樣有力而深情的擁抱。曾經多少次午夜夢迴,林悅都希望他會突然回到自己身邊,然後將她擁入懷中。

可這個男人是□□,他的愛能讓她快樂無比,也能讓她痛苦萬分,她永遠無法忘記他曾經給的那些創傷,林悅反覆提醒自己後,纔拿出力氣拉開他的手,冷冷地說了一句狠話:“請你自重!”

陳慕宇怕她生氣,不得不放開了手。隨着懷裡的溫度消失,他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從今晚林悅不是太激勵的態度看,他還是有一點兒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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