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暑假兩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眼看着還有三天就要開學了。

林悅吃得開心,玩得開心。唯一不開心的是,臨近開學,暑假作業還沒動過一筆。

這兩天林悅忙着搞定作業,每年一本的“暑假生活”是逃不掉的,不過後面有答案,抄一抄也就搞定了,而她所在的一小作爲區重點小學,每年的寒暑假,都要額外地再佈置許多其他無聊的作業——比如每天一張毛筆字和每天一篇暑假日記,這真心讓人抓狂!

林悅同學現在正忙着,不是忙着做作業,而是忙着在家裡到處求人。

因爲林悅奶奶家和林悅家都在一個小區,林爸爸林媽媽都上班的時候,林悅就到奶奶家蹭飯,兩個叔叔都是單身漢,爺爺奶奶又分外喜歡熱鬧,所以看到林悅沒有不高興的,都極其順着她的心意。有時姑姑們的孩子,表姐和表妹來玩,林悅就更開心了,因爲和他們一起鬥地主打麻將也是難得的樂趣!

可是,如今,看着表妹表姐和兩個叔叔玩“80分”玩得正起勁,林悅不由着急了:“各位大好人,我的毛筆字、還有60篇日記都還沒搞定,幫幫忙吧!”

比林悅大了五歲的表姐張冰,出了一張紅桃A後,頭也不回地說道:“悅悅,你每年都這樣,不行的!自己的功課要自己做!”

林悅的二叔林雙和張冰是對家,出了一張黑桃10順利逃分後,也心情大好地附和張冰道:“悅悅,婷婷和冰冰的作業都是自己做的!你呢,剛放暑假,和你說讓你快點做作業,你總是不聽的!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就着急到不行,實在是不可取!”

比林悅只小一歲都不到的表妹宋婷,一向心善,性子也和順,看着林悅一副着急忙慌的樣子,感到於心不忍,遂主動對林悅道:“悅悅姐姐,我可以幫你寫毛筆字,但是日記我也寫不出來!我們學校從來不要求寫的!”

林悅忙拉過她,抱在懷裡親熱道:“婷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說完,忙從自己書包裡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和一卷大大泡泡糖還有三包小浣熊乾脆面賄賂她,甜甜笑道:“好妹妹,這些都給你了!毛筆字就拜託了,日後還有重謝!”

見表妹放下手中的牌,接過這些零食時垂涎三尺的樣子,表姐張冰用恨鐵不成鋼地語氣對錶妹宋婷道:“你忘了她以前打你的事情了!真是沒記性!”

表妹宋婷仔細想了想,那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都已經想不起來當時林悅是爲了什麼打她的了,臉上不禁都是困惑。

林悅忙伸出右手,對天起誓道:“我從來不打女人的,那些是我小時候最不堪回首的一頁了,都快忘了吧!”接着,又拉着表姐的胳膊懇求道:“姐,求求你,幫我寫日記吧!你不能見死不救!我知道你喜歡看席絹的書,還知道我們學校旁有幾個書店很便宜的,而且可以借好幾天,不是隻借一天就還的!只要你答應幫我寫日記,你以後每週來這裡的書,我就包了!出錢出力,跑腿幹活,絕無二話!”

表姐張冰饒有興味地說道:“今年暑假真稀奇,難得沒有用外婆來壓我們!不過,你方纔說的,我不感興趣,你們這裡的書,我都看過了!”

林悅不是不想出動王牌——奶奶這張大怪,讓奶奶強壓着這裡的四位給她做作業,主要是爺爺奶奶前幾天和幾個老朋友一起相約回老家看看,一時還沒回來,爸爸曾告訴林悅,爺爺奶奶有可能要等她開學後纔會回來,是以林悅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她此時忙又對錶姐討好道:“我們放假前,老闆剛進了一批金庸和古龍的書,我知道你也有興趣的,要不從下週起我幫你借,行嗎?”

表姐打出一對小怪如願保住底牌後,才樂呵呵地回道:“我自己也能去借!你現在要60篇日記,你當我超人啊!”

林悅拿出平日裡和爺爺奶奶撒嬌的功力,無比虔誠地望着表姐張冰,“姐,我一向對你的寫作功力超佩服的,求求你了!”

一旁的三叔林庚終於說話了,“難得看到我們家的小霸王悅悅,這麼和顏悅色低聲下氣的,平日裡,悅悅說話一定是‘你寫不寫日記,不寫我揍你!’”

此話一出,衆人都不禁笑了。

由此,大家都不禁聯想起林悅小時候的那些寶事,衆人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說了起來。

表姐張冰家住的是石庫門的房子,老屋子都是木頭結構,最禁不起就是用力,但好動的林悅跑到他們家又是跳又是跑的,任是把鄰居家的燈泡從房樑上硬生生地給跳了下來,人家住了十多年,這可是頭一回碰到這種事情;這還不算,林悅還喜歡拆東西,大家一個不留神,她就把張冰的檯燈給整個拆卸了,而且零件四散,整間屋子那裡都可以見到“檯燈”的屍體。至於去表妹宋婷家,林悅也從來不安分,愛奔奔跳跳的她,曾經把宋婷家的牀給跳塌了;還把宋婷家門口的一夥小男生,都給打怕了;後來有一次,宋婷的媽媽即林悅的小姑姑在那裡做針線,小姑姑剛出去看了一眼廚房的火,林悅貪玩,一不小心把針給坐屁股底下了,急的小姑姑立即送她上醫院,幸虧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要害,但着實把家裡的大人都嚇得不輕。諸如此類的事情,從小到大,在林悅身上,是數都數不完。每每逢年過節,家裡人聚會,就會拿出這些事情當做笑料,而林悅被大家笑慣了,也總是無所謂的笑笑,轉過頭該幹嘛還幹嘛。

遂,林悅耐心地聽着他們幾個拿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出來逗笑,並且好脾氣地看着他們幾個開心地又打了兩圈後,纔等到了滿意的結果——在三叔林庚的倡導下,四個人終於開始幫林悅做功課了。

分工明確,三叔林庚和表妹宋婷負責60篇毛筆字,二叔林雙和表姐張冰負責60篇日記,而林悅負責謄寫二叔和表姐寫得潦草無比敷衍無比的日記草稿到自己的練習本上!

就這樣五人合力,努力勤奮不輟了三天,林悅的暑假作業終於完美收官了!

開學第一天,鬧鐘準時響起,但是貪睡的林悅還在牀上呼呼大睡,林爸爸忙來叫起:“寶貝,今天開學了!”

林悅沒反應。

林爸爸又喊道:“悅悅,快起來了!”

林悅“嗯”了一聲,還是繼續睡。

林爸爸搖搖頭,只能掀開了林悅的被子,再次喊道:“再不起牀,遲到了,第一天就遲到不像話吧!”

林媽媽對林爸爸這樣溫柔無用的法子總是很不屑,她衝林悅獅吼道:“林悅,你再不起來,這周的零花錢不要領了!”

林悅無奈地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看着老媽道:“姆媽,我的零花錢要再漲點,行不行?”

林爸爸看着女兒這副沒睡醒還惦記零花錢的樣子,不僅佩服老婆大人的絕招,回頭對老婆飛去一個點讚的眼神。

不過林爸爸偶爾會奇怪,他覺得女兒應沒什麼需求才是,只要是女兒要的老婆都會給她買,零食衣服都是老婆親自買的,至於玩具,大多情況只要女兒要,老婆也不會反對。而悅悅,除了從老婆這裡拿零花錢,也經常從奶奶和兩個叔叔那裡拿到零花錢,悅悅的零花錢到底是用在哪裡了?而且還一副很缺錢的樣子!

林爸爸不覺問老婆道:“悅悅爲什麼這麼需要零花錢?”

林媽媽嘆氣道:“你女兒你還不知道,她最喜歡什麼□□了弓箭了飛鏢了箭弩了,這些我可都不願意給她買,她奶奶和叔叔肯定也不贊成買給她,所以她就自己攢錢買,而且裝備越來越精良了!你沒發現她牀底下的這些傢伙什越來越多!”

林爸爸搖搖頭,他從小就對女兒開放式教育,帶她去公園,總是帶她玩最有挑戰最有難度的遊戲,鼓勵她有冒險精神不要嬌氣,不想現在長大了,越來越像個小男生了!林爸爸有時候也反省,是不是林悅小時候自己把她給帶偏了!

看着林悅一面刷牙,一面閉着眼貪睡的樣子。林爸爸和林媽媽又是一聲嘆息,對叫這個喜歡賴牀的女兒起牀,兩人都是頗感無奈。有段時間,林爸爸的英語叫起法有些效用,但是,無奈一次林悅大發脾氣,說不要大清早這麼煩,於是林爸爸只能改變策略,但是變來變去,還是不改懷柔政策。林媽媽雖然平時對林悅“寶寶”長“囡囡”短的,但是早上叫林悅起牀,一向是林媽媽比林爸爸更有氣勢更有實效。不過,面對刷牙也可以睡、待會吃飯也可以睡、然後去學校坐在林爸爸自行車上也可以貪睡的女兒,兩人除了嘆息,再無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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