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恐怕不止三隻
陸北深被送到醫院後情況並沒有好轉,雖說沒像之前傷人似的暴躁,但也不說話,就躺在病牀上,雙眼像是看着前方又像是透過前面的牆壁在看更遠的方向,不知他在想什麼,總之,如同跟正常人活在兩個世界上似的。
專案組的人但凡能將跟他這種症狀掛上邊的科室醫生全都找來了,甚至找了心理科醫生,奈何,一項項檢查做下來都沒發現異同,醫生們全都束手無策。
陸北辰坐在牀邊看着他,見他一直神遊太虛,眉頭皺得近乎能夾死一隻蒼蠅。專案組的同事私語:其實兩個人長得太像也挺瘮人的,看見一個躺在病牀上,另一個就像是看着病重的自己似的。
就這樣,陸北深一直沒怎麼說話,陸北辰忍不住了,喚他的名字,他怔怔了半天,扭頭看着陸北辰問,巫靈呢?
陸北辰一聽這話就躁,催促專案組同事,“給你們羅警官打電話!”
其中一名同事趕忙去走廊打電話催促了。
這種情況維持到天剛擦黑的時候,羅池帶着顧初急匆匆地趕來了,陸北辰見狀起身,見只有他們兩人回來了,問,“何奈人呢?”
羅池許是走急了,衣服都溼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低罵了句,“媽的,被那孫子給放鴿子了!”
陸北辰目光一肅,“他沒去?”
“去了,就跟我們前後腳又走了。”羅池憤恨不平。
怎麼會這樣?陸北辰心生擔憂,照理說何奈不可能那麼快得到消息,更不應該懷疑到顧初頭上,看樣子何奈是提前到的,那麼在他等顧初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什麼情況?”他問。
顧初也一臉沮喪,說,“可能就在我們趕到前一兩分鐘左右離開的,其實我們離那家咖啡館也不遠,當時就卡在了一個紅燈上,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何奈那桌的咖啡杯還沒收,杯子裡的咖啡都還是熱的。”這也是她選擇在那家咖啡館見面的原因,一來是比較近,不會讓他有太多的反應時間;二來又不會太靠近警局這邊,她怕何奈有察覺。
她覺得這已經是想得最周全的方式,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當時他們急匆匆趕到咖啡館,她在明,羅池在暗,都已經商量好了。誰知道等她進了咖啡館卻不見何奈,打了他的電話,很快被他掛斷。
這令她很不安。
她約的時間咖啡館裡稍稍上人,有幾桌客人正在聊天,她便跟其中一位正上前收拾桌子的店員打聽何奈,在描述了一番外形長相後,店員記起來了,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這就是剛剛那位先生坐的位置,咖啡沒喝完呢就走了。”
顧初反應得快,“剛剛?你說他剛走?”
店員點頭。
摸了一下杯子,果然還是熱的。忙打了電話給羅池,羅池進來後瞭解情況,追問店員是否還看見什麼情況了,店員搖頭,說只看見那位先生端着咖啡到了這桌,之後的事就沒看見了,畢竟店裡還有其他的事。
又問了其他店員,有個店員回憶說,好像是後來進來一個人,跟先生說了幾句話。
“一個人?”陸北辰疑惑。
“是一個女人。”羅池補充,“按照店員給出的信息,何奈是跟着一個女人離開的。”
陸北辰若有所思。
“咖啡館裡沒監控,我只能拜託交通部門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何奈離開的方向。”羅池煩躁極了,“看來還有被我們忽略掉的線索。”
陸北辰盯着他,微微眯眼,一字一句問,“羅池,你還有什麼是瞞着我的?”
羅池也知道有些事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再說了陸北辰那麼聰明,就算他現在不問事後也會查個清楚,他怎麼就突然想到要帶走陸北深了?這是個關鍵,他相信陸北辰會有疑問。想了想,乾脆將他拉出了病房。
“我之前接到過一個電話。”到了樓梯間供吸菸的位置,羅池摸出了煙盒,說道,“是這個人告訴我陸北深的情況,並且跟我說你打算瞞着我處理這件事。”
陸北辰接過了一支菸,等着羅池幫着點燃後,他吸了口,吐出青白色的煙霧,那雙眼在煙霧中異常黑闃。羅池瞧着他這個架勢和神情,越來越心虛,清清嗓子解釋,“你千萬別多想,我真沒別的意思,當時不也是情況緊急嗎。”
陸北辰掃了他一眼,良久後淡淡說,“看來,躲在暗處的人還不少。”
“你不認爲是何奈?”羅池嘴裡叼着煙,半眯着眼睛,“別忘了,如果他就是巫靈的話,那麼他的確很清楚陸北深的情況。”
“剛剛他與顧初的通話我們都聽到了,他應該不知道北深被你帶走的事。”陸北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羅池陷入沉思,許久後,他說,“我現在想的是,假設那通電話是何奈打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陸北辰語氣依舊淡然,“所以,你的推斷有錯,換言之,何奈打着通電話對他沒有絲毫好處。”
“你再想想給奇怪送屍體的人,還有指使艾欣撞你的那個人呢?難道你認爲不是一人所爲?”羅池問。
陸北辰彈了下菸灰,思量了幾秒鐘後,很是肯定地說,“不是一個人。”
“爲什麼?”
陸北辰夾着煙,側臉瞅他,“那我問你,換做是你,幫着奇怪那個蠟像師完成了那麼大的一個秀展,其目的是爲了什麼?”
“這個我們討論過,對方想借助這件事引起廣泛關注。”
“沒錯,事實上對方已經達成了目的。”陸北辰目光睿智,“對方的確指使艾欣撞了我,但同時我們也成了艾欣死亡現場的目擊者,也就是說,對方有可能想要藉機除掉我,但更關鍵的是,他想讓艾欣的死亡異常讓我們注意到,否則對方就不敢讓艾欣的死暴露在人前。”
羅池抽着煙,思量。
“再說給你打電話的這個人,敢直接通風報信的,怕是聲音經過處理的。”陸北辰逐條分析,“這種行事作風乍看像極了之前的神秘人,但實際上對方是想通過你來鉗制住我,甚至還有何奈,當然,假設何奈是巫靈這條成立,那麼,我的推斷也就成立。”
羅池吐了口煙,緩慢說,“你的意思是,對方告訴我陸北深服用了新藥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想要引起我對你警覺來干涉你的參與,並且鉗制住有可能是巫靈的何奈?”
“換句話說,對方是想要你一個人徹查此事,可能怕我從中參與會令案情發生什麼變化。”陸北辰又吐了口煙霧,“而事實上,你的確提防了我。”
“我的意思是——”
“我瞭解你。”陸北辰打斷了他的話。
羅池嘿嘿笑了兩聲,“你明白就行。”
陸北辰淡聲,“如果你鐵了心要防着我,那麼今天也不會跟我說這麼多事。”
“那是那是,這件案子其實你也避無可避,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多說你什麼。”羅池解釋了句。
陸北辰沉默不語,手指間的煙在靜靜燃燒,光亮似隱似亮。
冷不丁的,羅池一拍腦袋,“是那個女的!”
陸北辰挑眉。
羅池想了想,又搖頭,自言自語,“不對,如果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出現在咖啡廳裡的那個女人,那麼她爲什麼要帶走何奈?她應該巴不得我調查何奈纔對,難道何奈不是巫靈?可……”哪裡不對勁呢?
陸北辰輕描淡寫補上句,“所以,給你打電話的和咖啡館裡的女人不是一個人。”
“也就是說,這件事的背後藏了三隻黃雀?”羅池驚訝。
陸北辰吸了最後一口煙,輕輕吐出,將菸蒂熄滅,他的臉頰在青白色的煙霧中朦朧溫玉,“怕只怕不止三隻。”
“那就可怕了。”羅池由衷嘆道,“如果何奈是巫靈,那麼我們認爲他是隱藏很深的那一個,但現在看來,還有人比他更清楚我們的情況,那個給我打電話的人怎麼就肯定你發現了新藥的成分?那個帶走何奈的女人怎麼就知道顧初約了何奈?”
陸北辰沉思,半晌,“也許,是我們想複雜了,有些事明明很簡單,可惜我們看不到。”
羅池剛要開口,就見專案組的同事跑過來,急匆匆的,“交通部門發現何奈的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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