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笑笑:“以前的事雖說是個誤會,但是我確實不高興,今天來也只是看我妹妹的面子,至於咱們兩個,沒什麼話說的。”
方建國聽到沈末的話,臉上訕訕的,說:“等過了今天我一定登門道歉去,先口頭說句對不起。”
沈末什麼都沒表示,點了個頭帶着我就往裡走,表情不太爽。
“程小姐,真是對不起,和你哥哥有點誤會。”方建國忙對我說。
“你先忙,你們的事我還真不知道,回頭有時間再說。”我裝得一無所知。
看着方建國又去招待其他賓客了,沈末看着周圍的來人說:“喬依家把能請到的人都請了,也不知道是喬家的意思,還是方建國的意思。”
“想想他以前辦的事,你就知道一定是方的意思,他這種男人有便宜還不得一次佔盡?”我笑顏如花地看着眼前夢幻般的婚禮現場說。
方建國,你最好做好準備,一會兒好戲就要上場了。
我與沈末找了個全場最好的位置坐下來,婚禮上的招待很快就送來了飲品,還有小茶點。我喝着茶吃着點心,看着全場進進出出的人。
今天的婚禮是露天的,場面很大,看現場佈置差不多預留了四五百位客人的位置,全場都是用鮮花布置的,花門上垂着白紗,紅玫瑰花團擺在中間甬道的兩旁。
沈末在帝都城算是有頭有臉的,我們坐下來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招呼,大家很驚奇地問他怎麼來了,他微微一笑說我妹妹剛工作,有一個項目與方建國有點聯繫,拿了請柬小丫頭非要來湊熱鬧等等,問話的人對此很是瞭解。藉此機會,也有不少人和我搭訕。
我都毫無壓力的應酬下去,假裝天真誰不會。
來的都是人精,他們幾句話就套出來我與方建國認識的過程,倒也都沒多想。任性好熱鬧,正是小女孩的天性。我在別人眼裡,既然是沈末的妹妹,那就一定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的上女孩。
這樣也好,我口無遮掩地說,樂得輕鬆。
過了一會兒婚禮開始了,方建國挽着嬌豔如花的喬依開始走紅毯,說實話,看着一個離過婚的人把婚禮辦得這麼高調,我真覺得好笑。
就在喬依的父親把喬依的手放到方建國的手裡時,我故意擡高聲音對沈末說:“聽說方建國離過一次婚,別人不都說二婚只能下午兩點以後舉行婚禮嗎?”
沈末一聽就知道我要找事,馬上說:“現在哪有人這麼講究,有人結過三四次還辦得跟頭一次結婚似的。”
正在此時,有一位坐在我們附近的阿姨說:“喬家姑娘是頭一回結婚呢,總不能順着男方下午辦吧。”說完又嘖嘖了兩聲,“聽說喬家這女婿也是個人才,才兩三年的功夫就把公司做大了,還聽說他原來那個前妻不檢點。”
我臉色一沉,不檢點!誰特麼不檢點了,方渣男還真敢往外面傳這謠言。不過,由着他們說,等一下自然有東西能讓他們閉嘴。
喬依和方建國已經走到了司儀面前,兩人相視一笑,十分的甜蜜。
司儀正準備問方建國是否願意娶眼前這位漂亮的小姐爲妻且終生不渝時,甬道盡頭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連衣裙,一步步在衆人的注視下走上了甬道。
方建國一見勢頭不對,馬上示意婚禮上的工作人員上去拉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在工作人員走過來以前,迅速地跑到了司儀臺上,一把抓起了臺子上的話筒對大家說:“方建國,你害死你前妻,用她給你帶來的財富另娶他人,這婚結的特別有意義,特別理直氣壯,對吧!”
在場的來客,沒人識得這個女人,除了我和沈末。
在她衝上臺子時我認出來,來的人是劉月。
我在香港遭遇車禍以後,就再也沒和她聯繫,而在衆人眼裡,在她眼裡,在媒體眼裡,我已經在那場車禍裡喪生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親人,除了爸爸的那些哥哥弟弟,但是我的死活對他們毫無影響。我也從未想到過,劉月會成爲第一個在衆人面前提及我的人。
“林靜言代孕的錢你用來開公司,公司一有起色你就找了小三兒,還夥同別的人把靜言的女兒搶走,逼死她,你真的好有本事。”劉月說完,在工作人員奪走話筒的同時向喬依說了幾句什麼,我沒聽清楚她的話,但看到喬依的臉色,我知道她說到點子上了,喬依臉色一下就變得特別難看。
工作人員撲上去把劉月拖走,我看得心疼。
沈末用力拉住我的手,低聲說:“別擔心,劉月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簡單,喬家在帝都算是後起之秀,她能闖進來鬧事,也不簡單。”
我自己死死攥住拳頭,眼睜睜看着劉月被拖走。
婚禮被這樣打斷了一下,方建國臉上無光,勉強繼續把婚禮進行完成。
看到他和喬依互換了戒指,我真覺得喬依挺有耐性的,居然不受影響的結婚了。喬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真的捨得。
坐在觀禮臺上的賓客卻因爲這個小插曲開始低聲議論着什麼,偶爾聽真切一兩句,那都不是什麼好話。
我不在意這個,因爲最精彩的部分還沒來。
方建國摟着喬依的肩站在司儀身邊,看着一旁的幕布。現在到了播放二人視頻的時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婚禮上都會播放一對新人一起走過來的點點滴滴,有婚紗照片,也有各自童年的照片,甚至有一些視頻。
在最開始的一分鐘,布幕上的東西一切正常,但是切換到視頻以後,下面賓客的表情就精彩了。
幕布上,喬依曾經發給過我的那段動作片是第一個視頻。
她當時爲了氣我而說問的我和你老婆誰更好的話,更是赤果果的顯示她就是一個插足的小三兒。
喬依的臉變得雪白,喬父衝上臺子,一把扯下幕布。
但此時下一個視頻也順序播放了,這次男主角是方建國,女主角卻換了,是一個只穿着三點的女郎。
幕布後面是用白紗布置的舞臺,依然清晰的顯示着這一切。上面二人尺度很大。
現場一場混亂,工作人員驚呼的聲音,來賓的議論聲,東西被打翻的聲音……這一切交織在一起,聽得人血脈噴張。
一個穿着銀灰色西服的人大步走上臺去,把喬依從方建國手裡拉了出來,伸手給了方建國一個耳光,然後拉着喬依就走。
我手裡捏着一塊鳳梨酥,高興地看着這一切。
真的,國際大導也導不出這樣範兒的電影。
“走吧,一切順利。”沈末拍拍我的肩,站了起來。
現場亂成了一片,有人哭有人喊,有人走……我跟在沈末身邊不急不緩地往外走,穿過這個狼籍現場。
方建國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我不用看了,不過想想也挺精彩的。
視頻是我們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婚慶公司的員工搞的,一共有三個,一個是喬依爲了氣我發的,一個是沈末寄給喬依卻沒收到效果的,另一個是兩天前那個晚上,有人把方建國灌醉以後偷拍的。
他當然不可能在婚禮前夕去做那件事,但多了兩個算計他的人,即便他醉着酒,我們也用擺拍達到了目的。
我真的特別想在現場看看,會鬧到哪一步。
但是沈末不同意,他覺得看到開始就行了,結果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我想到劉月剛被拖出去,也想出去看看,就沒堅持。
到了公園外面,看着外面和往常一樣繁忙的行人,我忽然問:“我忽然發現,不管你自己身上發生了天大的事,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無意義的,疼的是你自己,難過的也是你自己,甚至生死於別人來說,也是無意義的。”
“人生而孤獨。”沈末嘆了一口氣。
我們兩個步行到停車場,正往自己車旁走時,看到一輛加長版的悍馬停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個男人拉着劉月正在說什麼。
我一看有點急,準備上前,被沈末一把拉住說:“聽聽再過去。”
“月月,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我知道你對小如的感情,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個男人聲音不小。
“你讓我怎麼冷靜,現在支教時間還沒到,我爲了孩子都申請調回來了,你還要我怎麼冷靜?”劉月說,“讓你幫忙去華家要孩子,你不去,那我自己動手怎麼了?”
“月月,經過治療,你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除了小如我哪個孩子也不要。”劉月堅決地說。說完她拉門上車,然後那男人無奈的嘆了一聲,開車離開了。
這幾句對話讓我如墜雲霧,劉月跟我說她父母就是普通上班的,很開明很支持她的決定,所以她纔去支教的……
“你注意到了嗎?這輛悍馬的車牌可是四個零,一個八的。”沈末說。
“這個又怎麼了?”我反問。
“笨!”沈末罵了一句,“這種車牌是你有錢都拿不到的。”
有人猜出劉月是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