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語氣輕鬆俏皮,那種說不出來的愉悅感染了劉月,她在電話那頭哈哈哈笑了起來:“好吧,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成功人士的三條守則嘛?我覺得你有成功的潛質。”
聽到劉月這樣誇我,我心花怒放。人都是愛吃讚美的話,我當然也不例外。
“哪三條?”我問。
“第一是堅持。”她說。
我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確實能做到,第二呢?”
“第二是不要臉。”劉月又說。
我已經隱約猜出來接下來不是什麼好話,但是心裡的好奇又被她勾了起來,索性配合着她開個有趣的玩笑。
“第三呢?”我依然笑盈盈的說。
“第三是堅持不要臉。”劉月在電話裡得意洋洋。
我也不由笑出聲來:“好吧,努力向這三條金科玉律靠近。”
她笑得差一點岔氣,等了一會好容易止住了笑,她才說:“我找你是有正事的,讓你一打岔差一點忘記了。”
“咱們兩個說的那一句話不是正事,一直就在說纔沒跑題。”我說。
“嘴巴越來越甜了哈。”劉月笑道。
我豎起耳朵聽劉月講話,因爲我知道她說的正事必定與我有關係。果不出意料,她頓了一下說:“華遠煙來帝都了。”
“什麼時候的事,不是在香港養身體嗎?”我問。
“今天才回來吧,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劉月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賣了小關子。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了一句,她說:“沒故意吊你胃口的意思,只是我沒好要怎麼開口。”
“有什麼不能開口的。”我不解道。
“華遠煙流|放另有隱情。”她說。
我心裡咯噔一下:“與程墨有關?”
“不是,與關雲珠有關。”劉月說。
我一下就說不出話來了,關雲珠在我心裡是如同女神一般的存在,我真的想不到她會和這些事聯繫到一起。
劉月也在電話裡靜默了。
我們彼此能聽到對方很輕很輕的呼吸聲,最後還是我先開了口,我嘆氣問道:“你的消息想必是可靠的,容我消化消化,具體的過程你知道嗎?”
“不太清楚,不過也算是清楚。現在我想提醒你的是,華遠樹對你也許只有利用,你自己注意點,彆着了道,別動了心。女人動心,可是人財兩失的結局。”劉月有點語重心長。
“我覺得你深有感觸,怎麼了?”我忽然意識到劉月今天的語氣不對,馬上問了一句。
她沒直接回答我,沉默了兩秒才說:“沒事,我的一點小感觸而已。你自己多小心點兒,別跟以前似的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我隱約也能猜得出來,她自己的感情似乎出了問題。但劉月是一個很高傲的女人,她如果不肯說,你是一個字也問不出來了,問得急了傷了她的自尊心,她就會變得特別高冷。
想到這裡,我沒再追問,而是說起了華遠樹的事。
她淡淡的笑着又囑咐了我幾句,便掛了電話。
我自己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剛準備下樓,就看到華遠樹把電話重新打了進來。我沒猶豫直接接通,想聽聽他的語氣有無變化。
“阿紫,我到你們小區門口了,大概還有五六分鐘到你們家門口,收拾好了嗎?”他聲音很溫和的問。
“你來家裡找我吧,現在時間還早,來我家坐一會兒。”我說,語氣裡帶上了點撒嬌的味道。我覺得自己把這種嬌已經壓到了最低,但自己聽着,還有點後背發麻。
“不太合適吧,我什麼禮物都沒事。”華遠樹馬上說。
“沒什麼,上來吧,我爸媽又不是老古董。”我對他說。
他猶豫了一下說:“那你稍等一下,我晚二十分鐘到,出去買點東西過來。”話音一落,他不等我說任何的話就掛斷了電話。
我用手機敲了敲桌面,站了起來,直接走到樓下。
大客廳連着陽光房,關雲珠現在最大的愛好是養玫瑰花,陽光房裡有程墨和程思言從世界各地給她弄來的名貴玫瑰品種,現在她扎着圍裙在陽光房裡忙活。聽到我下樓的聲音,回頭看了我一眼說:“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熬了一夜要好好休息的。”
“睡不着啦,再睡晚上就別睡了。”我故作輕鬆的走了過去,在她身後幫忙遞着各種園藝工具。
她原本做得得心應手,被我這樣一搗亂,馬上說:“算了算了,小祖宗你還是出去吧,你在這兒把我都搞亂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剛纔給哪棵上了藥,哪棵沒有。”
我嘻嘻一笑,放下手裡的工具,也把她手裡的接了過來放到靠牆的架子上,說:“媽,和您說件事兒。”
她解開圍裙對我說:“我就知道你在我身邊多呆一會兒都帶目的的,說吧,什麼事兒。”
“等一下華遠樹要過來接我去吃晚餐。”我說。
關雲珠聽到華遠樹的名字時,手頓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說:“沒關係,越多男人約會你,就說明我們家的女兒越優秀。”
“不過,他來得有點早兒,我想請他到家裡坐一會兒,我還不想這麼早出門,太陽這麼大,曬黑了怎麼辦?”我故意抱起了關雲珠的手。她手臂雪白,我自愧不如。
關雲珠看了一眼我攀着她胳膊的手說:“阿紫,你的皮膚小時候很白的,怎麼長大了反而有點發黃了,沒繼承你媽媽的優點。”
“不一樣嘛,我天天在外面運動,曬的。”我馬上說。
其實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確實一動,生怕她已經在懷疑什麼了。不過,我解釋完了以後,她認真端詳了我一下說:“以後大太陽底下少去瘋跑,注意遮陽防曬。皮膚被太陽一曬,衰老得很快的。”
“知道啦!”我拉長了聲音,讓自己的狀態變得最自然。
她這時把手套也脫了下來說:“華遠樹要上來就上來吧,他只是和你哥哥有點誤會,又不是仇人。”
她的語氣和表情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我心裡突然發寒了。
劉月的話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如果關雲珠真的做了那樣的事,爲什麼聽到華家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真的不像能做出那種事的人,可她偏做了。
“怎麼了?”我一怔神的功夫,關雲珠就注意到了,關切的問我。
“沒事,我在想,華遠樹應該已經到了。”我說着走到陽光房的落地窗往下看了一眼,華遠樹正在院子的左側停車。他開着車窗,正巧看到我走到窗邊,就揚出手臂向我揮了一下,我也如是迴應了他一下。
等我回過頭準備走回客廳時,關雲珠笑了起來:“阿紫,你是不是覺得華遠樹要比沈末好很多?”
我被她問得臉都紅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才說:“兩人不是同一個類型的,各有各的優點吧。”
她笑着說:“是不同類型的,但是有一個共同點。”
我豎起了耳朵要聽,但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響了,她拍了我一下說:“等以後有時間再聊,去開門吧。”
我也不想讓華遠樹久等,就走到了大門口。看到門口右手牆壁上的可視門鈴里正巧是華遠樹看着我的畫面,他笑了笑說:“阿紫開門。”
我按下了開門的按鈕,同時看到他手裡拎着一個大大的進口水果的禮盒。真沒想到,像華遠樹這種高傲霸道的男人,居然也有認真用心討好女生家長的舉動。
我打開門,他就站在五階臺階下面,看着我在笑。
“進來吧。“我說。
他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規矩的跟在我身後換了鞋子,然後向關雲珠問好:“阿姨好。”
關雲珠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完美的樣子,她微微一笑說:“華少來了,坐吧。”
華遠樹把果籃放下來,對關雲珠抱歉一笑說:“阿姨,我過來得有點急,也沒準備什麼禮物,只好在門口提了個果籃,有點唐突了。”
“太見外了,既然和阿紫是朋友,就不必講這些客套的。”關雲珠說完,對阿姨說,“去給華少泡點茶,我聽說華少愛喝龍井,家裡正好有一點今年的新茶,華少試一試。”
阿姨依言下去泡茶了,我在他們兩個中間坐着,看了看二人的表情臉色,沒有一個不自然的,關鍵還要做出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對於他倆,我真的表示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相信劉月能知道的事,華遠樹一定知道。何況,華遠煙是華遠樹的親妹妹,他對於華遠煙的關心肯定遠超過我和劉月。
他和關雲珠明明是仇人一樣的存在,卻在這裡上演着相安無事的劇,真是有意思極了。
此刻,我忽然從亂七八糟的關係當中跳了出來,看着他倆的樣子,猶如看戲。
聽到二人聊到茶很好喝之後,我心裡跟針扎的一樣。我是不愛喝茶的,平常只喝白開水和飲料,而且是那種很甜的飲料。可能是由於小時候吃過了太多的苦,所以對於苦有一種本能的迴避,別人說的好茶我只能喝出苦味兒,別人說的好咖啡我也只能喝出苦味,後來對這兩樣就徹底沒了興趣。只不過,和沈末在一起以後,最初我只是看他喝茶,後來在與他聊事時,也會抿幾口茶,慢慢的居然接受了茶的味道,甚至能從茶裡喝出一些香甜的味道了。但是,今天阿姨幫我倒了這杯關雲珠和華遠樹都讚不絕口的茶以後,我下意識喝了一口,滿嘴的苦。當着華遠樹的面兒,我又不好跑去把茶水吐出來,只得含恨嚥了下去。
茶水一下肚,我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泡在黃連裡一樣,苦得說不出話來,差一點把我的眼淚苦出來。
華遠樹看了我一眼,發現異樣,馬上問:“阿紫,你怎麼了?”
看着他關切的眼神,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我就是想到了一點兒事。”
“什麼事?”他好奇心還挺大。或許每一個男人在追女人時都會不自覺的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他這樣一問正中我的下懷。我笑了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聽一個朋友說遠煙回來了,我想找個機會請她吃頓飯呢。”
說完以後,我認真的盯着華遠樹的表情看,同時也看了關雲珠一眼。我想知道這兩個人在聽到華遠煙以後,會有什麼反應。關雲珠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臉上的肌肉動了動。而華遠樹則眉眼不動的說:“哦,她想來就想,想走就走的,任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