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與星辰若雪回去之時,蕭暉雲已不知從何處尋來了馬車,車簾捆起,星辰翼界,雪亦清等人已然端坐在內,星辰若雪絲毫不客氣直接踏上馬車,唯有上官凌獨立一側,帶着絲絲冷笑。
蕭暉雲緩步走進,含笑着看着上官凌適時別開頭去,用她自認爲比較高冷的語氣,實則極其彆扭的語氣說着,“寧王殿下有何目的還是直接說得好,何需如此小心討好。”
蕭暉雲低低一笑,隨而走近,他一手負後,面上卻更是泰然自若,“上官凌,你的武功術法都是由我一個所授,若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何需如此大費周折?”
聽此,上官凌斂了眉目,思索片刻,到底是他真有目的,還是自己得理不饒人?若他真爲靈簫而來,如他所言,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想着想着她便是笑了,帶着幾分自嘲,可笑她想用這點恨意牽連住兩個人的關係,如若連恨都沒有了,她不知道她還應該用什麼理由去想念他。
思索間,蕭暉雲已走至身側,白衣勝雪,輕風微揚,他聲音溫和,猶自帶笑,“我知道你一直介懷的是往日我的不辭而別,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四國之間都已通緝你爲首任,我如果去見你,必會穿至華帝耳裡。”
上官凌緩緩擡眸,對上他澄澈乾淨的黑眸,他的話說至此,上官凌也算是明白,四國通緝,說到底只有萬靈國在通緝,其他三國只不過做做樣子給萬靈看,而他不想她因他而被華帝視若他人生的絆腳石而被華帝暗中除掉。
“你的名字,又爲何作假?”她看向他,如果他不能尋她,那就讓她尋他吧,好比七年杳無音訊,好比七年相思成病,可是一個假名,又怎生尋得到他?
“因爲是特殊任務,必然不可出示真名,但,上官凌,一個名字而已,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蕭暉雲雙手落於她的肩頭,他眸光灼灼,卻刺痛了她的雙眼,她不着痕跡地避開他的鉗制。
是啊,特殊任務。所以她是不是便不該問,便不該提,不該說,就應該那般信他,由他,忍他?寥寥數語便可帶過苦等數日,便可帶過數年不辭而別?
“嗯,不重要。”言語淡淡,她已折身走向馬車。
他也並未阻攔,默默目送她上了馬車。她卻突兀地想笑,他還是這般,不願解釋,不屑解釋。
一路策馬奔騰,終於在第十天抵達天暝國,路過霜雪林時,上官凌不禁挑開窗簾,這是她第三次路過這裡了吧。
忽然憶起那日,他就那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內心突然沉寂,恍惚間,想起了許多年前,他的模樣有變,她卻能第一眼認出便確定是他,他姿容應是舉世無雙,一舉一動之間都是說不出的瀟灑,道不盡的溫柔,可是這溫柔至極卻讓人感到薄情,她笑了笑。
窗簾緩緩落下,遮去她略帶嘲諷的目光,她記得,星辰翼界曾問過她,“何苦爲難自己呢?”
她是怎麼回答的?“爲難不爲難由心而論。”
“那你希望他怎麼做才肯原諒他呢?”
便就此沉默,她也不知,她的目光盯着搖動的車簾,他便在簾外,而她在簾內,一簾之隔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打破。一簾之障竟也能隔絕兩種情感。到底要怎樣?
星辰翼界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也不想回答這些問題,雪亦清與星辰若雪是舊識,便很快就攀談起來了,雖然大多數都是星辰若雪在說,雪亦清靜靜聽着,但仍舊給這車廂添了幾分熱鬧。
從星辰若雪那裡得知,星辰風登基的目的是因爲雪亦清,雖後位許之空靈,已被人傳爲佳話,但仍舊掩蓋不了他弒君殺父之罪。
星皇是被星辰風所殺,星辰若雪一直這麼認爲。
星辰翼界向來文靜,只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發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凌淺淺也不是一個閒的住的人,總是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她讓星辰翼界講述一下她過去的人生。星辰翼界笑着婉拒後,凌淺淺便又去纏着星辰若雪講述她跟落雅暮的虐情史,在星辰若雪賞了她幾個爆慄之後,她這才安靜下來。
有一瞬間,上官凌覺得這樣也挺好,沒有愛恨情仇,只有你我他。只有朋友,沒有感情糾葛,這,該是有多好啊?
可是她卻心有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越近帝都,越是如此,突想當日爲離開天暝國對星皇發下誓言,不再踏進天暝國半步,如今倒是要失言了。
誰知踏進帝都的那一天,天便下起了小雨,時近酉時,經過一衆表決尋了一個客棧暫且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