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蘭剛出蘭欣雅苑便見彩雲公主向她走來,她不知道彩雲公主爲什麼會突然來到蘭欣雅苑,彩雲公主當然不是專程來帶回姬紫嫣的。自從太子丹被殺害後,彩雲公主似乎恨透了她,不再跟她講一句話,來到故國家園更是時時躲着他,甚至連紫嫣也都不讓她與秦風秦善文玩在一起。
彩雲公主見莞蘭正要往故國家園的大門口奔去,忙攔住道:“妹妹這是要去大門口打聽消息麼?如今園內出大事了,大家都躲在家裡避之不及,妹妹如何還要前去觀看,你不怕又會招得那些人藉機尋事?”
莞蘭見彩雲公主話語忽然甚是關心,心裡不禁在想:“自從搬來故國家園,已有一年時光,這一年來,雖然大家都同處一座莊園,但卻是不相往來,甚至大家還有意避之,自從秦風爲她保留下了姬紫嫣,她纔對我們大有改觀,今天彩雲公主來到蘭欣雅苑,還能主動與我搭話,看來她對我已經再也沒有什麼怨恨了。”
莞蘭想到此才道:“承謝大嫂關心,小妹只是聽紫嫣話把說了一半,才忍不住前去看看,大門口是不是又被那些官兵圍住了?”
彩雲公主道:“據說皇上又遇到刺客了,是一個叫張子房的人派無名大力士乾的,只因那天夜裡,那位叫張子房的人爲了相求徐御醫拯救三千孩童,來過我們故國家園,那張子房來我們家園也僅有過一次,園中人又有誰會與他有什麼來往?偏偏有人會謊報張子房逃到了咸陽,又說我們故國家園的人窩藏了他。”
莞蘭道:“三千孩童雖然離去,園門口仍然還有官兵把手,那張子房行刺皇上後,天下之大,何處不可逃生,偏偏還會自動送上門,還會逃到天子腳下的咸陽城,還要逃到這處處有秦兵把手的故國家園?真不知道那些統兵怎麼想的,偏偏也就信了那位密報者。”
二位公主邊走邊談,已經來到蘭欣雅苑庭院,彩雲公主道:“你道那密報者是誰?負責徹查家園的統兵又是誰?”
莞蘭見彩雲滿腔憤怒,停下腳步道:“你說的是姬召?”
“他是你最親的二哥,你怎麼也會直接呼叫他的名字?”
“大嫂何必明知故問,你道我心裡就不恨他麼?”
彩雲公主恨道:“可是你卻再三庇護他,他殺了你的…”
“大嫂此時在此何必提及此事,我二哥也只是奉旨辦事而已,他只是照例把我們故國家園搜查一番,等到事情過後,他自然會撤兵離去。”
彩雲公主見莞蘭故意扯開話題,心知莞蘭是怕秦風聽到了姬召殺害他父親秦天雨的事,便更加故意大聲道:“你爲什麼到現在還不告訴他?你若不再告訴他,你不怕你二哥會把我們一起殺了滅口?”
莞蘭嚇得忙使眼色,又一邊低聲道:“這些年大家都相安無事,不好麼?”
彩雲又要大聲說話,莞蘭已快步走出院門,又回頭道:“大嫂若真要不吐不快,何不借一步說話。”說着又使眼色叫小紋小蘭把姬紫嫣帶進蘭欣雅苑。
彩雲公主一直朝前走,始終不說話,莞蘭公主隨後,二人這次來到的卻是彩雲公主的住所,莞蘭公主剛進屋便道:“我知道你恨我,若不是我夫君秦天雨有負太子哥哥所託,或許你今天仍然是太子妃,你就不會過上這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可是我夫君也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這麼多年,我一直不告訴風兒和善文,是爲什麼?其實我夫君的死,太子哥哥纔是主謀,我爲什麼也不告訴秦風,還要一直促使紫嫣和風兒相好在一起,因爲大家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讓這可怕的仇恨再繼續下去。”
莞蘭公主說着便哭了起來,兩位婢女爲其遞上茶水和絲帕。莞蘭插幹淚水之際,見那兩位婢女身姿修長,面貌清秀,走路快而輕盈,只見其中一女子的一隻手始終藏在袖子中,莞蘭心中驚道:“怎麼她們都似曾相識,難道是她們?”
莞蘭正在猜測那兩位婢女是誰,卻見那二位婢女飛快地跑了出去,眨眼就不見了人影,莞蘭公主大驚:她們若只是普通婢女,又怎麼會有這麼快的步伐,難道她們真的是越女劍派的人?
這時,只聽彩雲公主也哭着道:“你我夫君都已仙去,我們又何必互相責怪,更何況六國都已被秦國滅亡,大燕又能保的了多久,我只恨的人是姬召,他簡直就是畜生,是個魔鬼,若不是他,太子殿下躲藏在衍水,別人又怎麼會找得到,太子丹也是你大哥,你大哥是被姬召殺害的,又是他親手殺了你夫君秦天雨,你爲什麼還要這樣縱容他?這麼多年,我不跟你往來,你道我恨你什麼?我只恨你,你明明可以到皇上那揭發姬召,你明明可以爲我們的夫君報仇,你卻向着他,你不敢把事實告訴秦風秦善文,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終有一天他們還是會知道此事,你是要我們大家都死在姬召的手下你才甘心?”
莞蘭嘆道:“時隔多年,我若此時再去皇上那揭發他,皇上豈不要怪我當年知情不報,何況風兒若知道這件事,他必定也會痛恨我。”
“如果那個人不是姬召,他不是你的親哥哥,你此時會不會去揭發他,是他殺了秦天雨,秦天雨是皇上的大恩人,皇上最爲器重他,你若此時去揭發他,皇上一定會替我們報了大仇!”
“大嫂!你不要再說了,事情都已過去了,就讓我們像現在一樣的生活不好嗎,他已經改邪歸正了,他終究是我二哥,他也是紫嫣的親叔叔,爲什麼我們不能互相原諒?”
彩雲公主恨道:“他根本就不是人,你道他出了囹圄就會改邪歸正,那麼秦風又是怎麼會掉進大坑,大坑的寒水是誰倒進去得,還有侍畫和秦風的奶孃是怎麼死的?你明知你二哥要將秦風斬草除根,如今徐御醫又走了,如果秦風真有出事的一天,那都是被你害得!你這樣又怎麼對得起秦天雨和皓月公主?”
“不會的,我怎麼會讓秦風出事,就算是在忠義王府那,有那麼多刺客在行刺風兒,風兒還不一樣是安然無事?”
彩雲公主蔑笑道:“我知道園門外有你的不少人,你是大燕公主又是忠義王妃又怎麼會沒有人保護,連堂堂的七星劍派的二當家也甘心爲你做了護院。”
莞蘭又嘆道:“大嫂果然別具慧眼,什麼事都被你瞭若指掌。”
彩雲公主哼道:“這故國家園住的本都是六國貴族貴婦幼兒,那些貴婦都跟我們一樣,不是一國公主,就是夫人王妃,你道她們隻身住在這兒,就沒有貼身守護人?你以爲就你有護衛丁益虎,你不知道,這看似只是住着些婦女兒童的故國家園,卻是藏龍臥虎的地方。可是大家若都不團結一致,單就憑丁益虎在外的十幾號人,又怎麼能抵擋的住姬召的幾百位羽林高手?”
莞蘭聽到這才大驚,少許又笑問道:“原來你是想把家園內的所有護衛高手組織起來對付我二哥,只是他們…”
“你瞧不起他們,哼,你不知這園內就算是那些負責挑水,掃地,拉大缸的奴隸,都是六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只是大家只爲暗中保護各自的主子,都不會以真功夫露面,最遺憾的是大家又合不到一塊,若是大家能齊心合力一起對付姬召,只怕他是插翅難飛。”
“你真的要殺我二哥報仇?”
“我們只是在自我保護,還有保護我們的孩子,我們再不先下手爲強,只怕到時我們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莞蘭怒道:“我道你好心來我蘭欣雅苑,只爲敘我們的姑嫂情誼,想不到今日你把我叫來,是想威脅我,你想讓我跟你聯手對付我二哥,我二哥若是今晚來故國家園搜查,少則也有五百士兵,你要暗算他,不是要自尋死路嗎?”
彩雲公主笑道:“我只是想自我保護,若是他只是按例搜查那自然罷了,若是他要藉機尋事,想把我們剷除,你要怎樣?你要捨去你兒子秦風嗎?”
莞蘭公主驚道:“不會的,他不會的,風兒現在已經筋脈盡斷,他學不了武功,他也報不了仇,我二哥又怎麼會殺了他滅口?”莞蘭說到此轉身又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只希望大家都相安無事,別再惹是非了。”
莞蘭正要出門,正好撞見二位婢女已回來,那二位婢女向彩雲公主躬身稟道:“已辦妥!”
彩雲公主這才訕訕笑道:“公主妹妹,這麼快急着回去,定然是擔心秦風的安危,你放心,秦風已經被我帶到一處最安全的地方,姬召傷害不了他!”
莞蘭怒道:“你們抓了風兒要挾我?”
彩雲公主停了許久才淡淡的道:“我只是想讓丁益虎他們站到我這一邊!”
這時一名婢女冷冷地道:“太妃娘娘用那秦風做人質,又有什麼用,那秦風又不是她親生的兒子。她當然還是會保護她的二哥。”
莞蘭公主知道她們有意激勵自己,她已無心理會,只有大聲問:“你們把風兒帶到哪裡去了,你快告訴我,他的身體還沒痊癒,他經不起折騰,你告訴我他在哪裡!”
彩雲公主見莞蘭大哭本想安慰她,忽又狠下心來道:“秦風的生死都在你一念之中,與其讓姬召以後殺了他,還不如讓他死在我們的手上!”
莞蘭公主再也不理會彩雲公主,快步向蘭欣雅苑跑去。
小蘭小紋見莞蘭公主跑來,遠遠的就迎了上去,莞蘭氣喘噓噓的道:“風兒呢,他是不是被太子妃的人帶走了?”
小蘭道:“太子妃座下的兩位姐姐,說是奉了你的命,要帶公子去太子妃那玩,紫嫣也去了,怎麼了,公主沒有見着他們嗎?”
莞蘭靜靜地說道:“沒事,沒事,他在太子妃那又怎麼會有事。你們立刻去把丁益虎找來,我有話對他說。”
至午後,不僅有丁益虎去見了莞蘭公主,也有其他護衛兵三三兩兩的溜到各位貴族院的密事處。家園內連掃地,劈柴,種菜的奴僕也都緊張起來。
彩雲公主坐在一張竹椅上,她旁邊立着四位女子在等候她問話。彩雲公主問道:“你們幾位姐妹都把話傳到了嗎?意思可都有表達的清楚?”
一位青衣女子道:“話已傳到,家園的人都緊張起來,公子召若是真要發狠,只怕今晚就是他的末日。只是那韓國夫人卻心有餘悸,言下之意只是保持中立。”
彩雲公主點頭道:“那張子房家本是五代韓相,她若是不配合姬召,她只怕脫不了干係。”彩雲公主想了許久又問道:“韓國是第一個歸附秦國的國家,她們早已習慣把自己當成秦國人,只怕這次要韓國夫人…”
那青衣女子接下話道:“太子妃之意,陸小青已經明白,小青這就再去趟韓國夫人那裡。”彩雲公主點了點頭,陸小青已經快速出去,彩雲公主又下令道:“張彩藍,唐碧蓮,你等二位負責監視丁益虎的一舉一動,丁二當家他是莞蘭公主的人,他武功最高,人又最多,他若不幫我們保持中立也罷了,若是他倒向姬召,只恐怕我們將功虧一簣。”
張彩藍,唐碧蓮,領命而去,大廳內只剩下彩雲公主和一位紅衣婢女,那紅衣婢女的左手始終藏在袖子裡,紅衣婢女見大家都已領命離去才道:“太子妃把大家都支開了,只留奴婢一人在此侍候您,你不怕奴婢保護不周?”
彩雲公主笑道:“有你沈翠紅在,就算是他們來再多的人我也不怕,更何況他們在明我們在暗…”
“太子妃…”
“我早就說過,以後若無其他人在場,你我當以姐妹相稱。”
沈翠紅低頭道:“那怎麼可以,何況翠紅還虛長你幾歲!”
彩雲公主笑道:“我們何嘗不能以姐妹相稱,如果我大燕沒有覆滅,太子殿下仍然健在,你定然會被封爲太子庶妃,我們還不一樣是姐妹相稱?”
“太子妃到現在還在以爲我愛慕太子殿下,其實奴婢只是盡了下人的本分。”
彩雲公主嘆道:“你若不是愛上太子殿下,你堂堂一位越女劍派門主,怎麼會屈身做一名歌姬,爲了幫太子殿下能激勵荊軻前去刺秦,你不惜砍下自己的左手,如果不是因爲你愛上太子,那又是爲什麼?”
沈翠紅嘆道:“都過去了,現在提她做什麼,只恨秦天雨言而無信,他爲了保護秦王,卻害死了太子殿下,還害死了荊二哥,你爲什麼還要派黃鶯和綠梅去保護他的後人?”
彩雲公主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秦風這孩子雖然年歲輕輕卻是義薄雲天,爲了能救下六國孩童,他居然自告奮勇去海外仙山,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
沈翠紅道:“不錯,反觀公子姬召自從得到秦皇重用,更加囂張跋扈,不思悔之前的過錯,反而變本加厲,他在故國家園搜查張子房,爲何不在白天,卻偏偏選擇晚上,豈不是爲了要栽樁陷害故國家園的人?”
“唉!莞蘭公主知道我要除去姬召,她只道我只是爲夫報仇,卻不知道姬召這個惡魔留在世上不知道還要害死多少人!”彩雲公主長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