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過後,狂風咋起,天空烏雲密佈,遮星蔽月,海面風捲浪涌驚濤拍岸。這時山田部落的人手持火把,已經轉移到一處山谷處,他們仍然在繼續討論接下來的作戰方案。
“不行,我們不可以撤離這道海岸防線,盧奇的大軍就要到了,我們撤離津輕海峽豈不是要刻意放他們過來?”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勇士聲若洪鐘,話語激動,火光下只見他手持一把青鋼劍,急得額頭青筋暴起。他並沒有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帶上狼皮面具,顯然是位土生土長的山田部落人。
“福原岡說的對,只有本州島的東楚部落纔是我們最強勁的對手,那些西秦女子又有什麼可顧慮的?”
“如果不是大頭領多次手下留情,我們早已俘獲了她們。”大家七嘴八舌,都贊成福原岡的話。
青妹見大家都想駐守海峽沿岸,以防東楚部落偷渡津輕海峽,心中更急,解釋道:“盧奇才剛剛統一了本洲島,人心未定,在這半年內,他們一定不會北上我們瀛洲島。反而瀛洲島的西秦部落只要得秦風相助,勢力將會日漸強大,島上的那些散落部落因爲不滿我們的統治,他們的反抗暴動也是會隨時發生,我們要想攘外必先安內,西秦部落一日不臣服我們,我們就不能全心全意的對抗東楚部落!”
福園岡反對道:“西秦部落又有什麼可怕的,連他們的男人都被我們盡數抓獲,剩下一些弱女子又何足爲患,如果不是山田次郎多次手下留情,我們早就滅了她們,豈能由着她們躲躲藏藏?”
大家都把責怪的眼神投向山田次郎,山田次郎又望着青妹,只見火光閃耀下,青妹不斷地向他暗使眼神,心中會意,拔劍指天,大聲道:“西秦部落雖然只剩下一羣女子,但她們自從得到中原越女劍派的相助,她們所有人的武功突飛猛進,實力更勝從前,如今又來了一個叫秦風的人,武功更是驚爲天人,如今的西秦部落,實力已然與我們旗鼓相當,他們一日不除,我們就不能全心對抗東楚部落。”
“她們的人數總共不到三千,其中還參合了不少我們東瀛本土的百姓,試問他們又怎可與我們的兩萬精壯勢均力敵?如今只是新加了一個秦風,你就怕成這樣,就憑一個秦風又能厲害到哪裡去?”又一個精壯勇士責怪道,他也沒有戴狼皮面具。
大家又在議論紛紛,整個山坳頓時人聲鼎沸,山田次郎怒不可遏,揮劍砍向身旁一棵大樹,喝道:“誰敢再多言,猶如此樹!”大樹應聲而斷,場內頓時安靜下來。
山田次郎環視衆人,稍許才道:“我們的三千巨鷹喙堅爪利飛天入地,勢同千軍萬馬,就連東楚部落的三萬勇士都聞風喪膽,秦風卻僅憑一人之力,只在一日之間,就能將我們的巨鷹全部殲滅,他的武功與智慧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試問他這樣一個人怎容小覷?”
整個山坳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在沉思着秦風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殲滅三千巨鷹,越是想到深處,越是覺得不可思議,對秦風的畏懼之心油然而生。這時青妹才接着道:“我們必須趕在秦風與西秦部落匯合之前,先滅了西秦部落,然後再合力殺了秦風,最後才能全力對抗東楚部落。”
“不錯,我們一定要齊心合力,先降服西秦的那些女子,再聯合對抗東楚部落!”山田次郎望着青妹道。
“夫郎此刻倒是言語堅定,只怕到時你見了那些所謂的弱女子,你又狠不下心來,只怕這次我們山田部落將是大難臨頭在劫難逃。”青妹話語怨責聲音哽咽。
“如果大首領還似以前那樣的殺伐果斷乾淨利落,又何至於島上還存在那麼多零散的部落,西秦的那些女人也早已被我們抓來做了慰安奴。”福原岡不顧山田次郎利劍在手,依然對他投來責怪的目光。
山田部落的人聽得福原岡雖然在責怪山田次郎,但言辭之意已經有所改變,他現在顯然也是支持先攻打西秦部落。想到西秦部落的那些女子大部分都是中土各國貴族的後裔,她們都生的花容月貌,氣質高雅,如果能得來做慰安姬妾那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想到此人人激情高昂,都揮刀嚯嚯:“滅西秦,搶女人!滅西秦,搶女人...”
青妹聽的勇士們的髒言穢語,噁心至極,但是見到大家此時勠力同心,都願意一起先攻打西秦部落,心下又轉爲安慰。瞥眼見山田次郎的眼神中卻是露出不悅之色,心想山田次郎定是看到勇士們兇蠻的樣子而大爲不滿了,不禁怒道:“你聽到勇士們要搶奪西秦部落的女子,擔心她們身遭蹂躪便滿臉的不開心,只是你這樣心存善念優柔寡斷,我們又如何能戰勝他們?”
山田次郎回過神來,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舉劍高喊:“對待西秦部落豈能心慈手軟,我們一定要見人殺人,見魔殺魔...”只聽山坳中所有的勇士都隨聲附和,稍許又學着那些蠻人的口吻喊道:“滅西秦,搶女人!滅西秦,搶女人…!”山坳中更是呼聲雷動,激情四射。
一陣穢言污語過後,山田部落的勇士都把那些西秦女子看做路柳牆花,似乎可以隨手拈來,大家一般想法,他們此時都盼望着旭日快點東昇,黎明早早到來。
東方纔露曙色,衆人都迫不及待的在自動整齊列隊,嚴陣以待,只等着山田次郎發號施令。只是山坳中霧霾籠罩,分不清那條是羊腸小道,那條是深谷溝壑,大家唯有靜待陰霾散去,他們人人心急如焚,個個橫眉倒豎。
直至巳時過後,雲霧漸散,空山雖然依舊氤氳繚繞,路卻已然清晰,山田次郎不再多言,喚來一對青鬃馬,與青妹疾馳如飛,奔在衆人的最前面。山田部落的蠻人武士,健步如飛,奮足急追,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居然能緊隨山田次郎和青妹的身後。
山田部落的勇士翻山越嶺,直到到正午纔來到一處平原地帶。其時烈日當空,大家正飢渴難耐,忽見遠處有一座百十人家的村落,大家如狼似虎,向野獸一樣發出“吆喝,吆喝!”匈蠻的野叫聲。
那座村落的人們嚇得哭喊帶叫,驚慌失措的四處逃散,年輕的男子都拿起了魚叉及木棍守護他們的老人和妻兒。
一瞬間,才一瞬間,山田部落的蠻人殺光了這座村落的男人、老人和小孩,只留那些年輕的女子供其淫樂,須臾間又燒光了他們的茅草房,搶光了他們的儲存食物。
山田次郎策馬擋道,揮劍阻擋山田蠻人的肆意亂爲,嘶聲力竭的喊道:“他們只是無辜的百姓,我們不可以對他們殺燒搶,大家都給我住手!”
劍已拔出,山田次郎見到部下禽獸不如的行爲,怒不可遏劍光虹影所到之處,已有十幾名武士倒下。
福原岡揮劍抵抗,怒道:“你是我們的大頭領,你怎麼可以敵我不分,連殺了我們十幾名弟兄?”
山田次郎又要砍向幾名正在放火燒屋的部下,福原岡揮劍擋去,其他人都紛紛過來助陣,一起把山田次郎合圍起來。
“你們連大頭領也要殺,你們想要造反麼?”青妹從不遠處策馬過來,用劍直指向福原岡。
“你也親眼看到了,是他不顧兄弟情義,先殺了我們部落的勇士,他已不配做我們的大頭領。”福原岡氣勢洶洶手持一把鐵製魚叉,仍然與山田次郎僵持不下。
“他們不聽號令,不僅搶了村裡所有的食物,還要濫殺無辜,連那些老人小孩也不放過,他們難道不該死!”山田次郎話說間劍光急閃,福原岡來不及躲避,脖子已經多了一道劍痕,鮮血濺出,齜牙咧嘴道:“他...不是...山田次郎,大家一起殺了他…!”
大家見福原岡倒地身亡,有人驚的立即倒向山田次郎,有的餘恨不平要與山田次郎決一死戰。青妹眼見這時山田部落分爲兩派,大家刀劍交錯,一場自相殘殺在所難免,一支冷箭對準了那爲首的勇士,厲聲道:“誰敢再犯上作亂,可別怪我箭下無情!”
山田次郎大聲吼道:“你們這般殺燒搶奪,淫人妻女,就算我們將來統一了東瀛三島,又何以服衆?”
“我們山田部落橫行整個瀛洲島,他們的男人既然沒有投奔我們,就該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先前說了,我們對待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我們爲什麼不可以殺他們的男人,搶他們的財物,蹂躪他們的女人?”
“以前的山田次郎不是這樣的,你以前經常責令我們,只要不是山田部落的人就該斬盡殺絕,因爲其他部落的勇士,時常兵藏於民,我們一旦心慈手軟就會防不勝防,甚至全軍覆沒。”
青妹見山田次郎被問的啞口無言,這下急道:“大頭領本想對這座村落的男人招兵納降,以爲我用,東楚部落即將來犯,我們只有不斷壯大自己的人馬,才能與之抗衡,你們違抗號令就是該殺!”
這下輪到衆人無語,他們放了村落剩下的活口,並還給了他們部分食物,大家重新列隊,向西秦部落的福園山莊進發。
進入平原後,不時看到三三兩兩的村落,衆人餓了就吃些乾糧野菜,渴了就喝點溪澗流水,大家忍氣吞聲,再也不敢驚擾那些村民。
十天後的黃昏,悶熱異常的六月天,終於下起了大雨,山田部落的勇士踏着泥濘不堪的道路繼續前進,直到子夜時分他們終於看到遠處的燈火。
那是一處較大的部落,只見燈火密佈,縱橫四五里。大家見夜雨中終於有了落腳處,無不欣喜若狂,他們這次依然沒有進行殺燒搶。
村落的百姓見到山田大軍的到來,都主動的擠出自家的房屋供他們休養歇息,又拿出他們可口的食物供衆人食用,他們的男人也都願意加入到山田部落的大軍之中。
山田次郎對這些村民的熱情招待倍加感動,不停的與大家促膝長談,直到天明。
大雨如注,如天河決堤,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才得以放緩。
到了第四天早上,山田部落的勇士謝過村民的盛情招待,正準備繼續向西秦部落繼續進軍,忽然十幾名村民奔跑過來,跪地喊道:“不好了,西河大壩就快決堤了,我們的村民守不住了,請大頭領快快施與援手!”
山田次郎不容置疑,擼起袖子便隨那些村民向西河口奔去,勇士們也都緊跟其後。
到了西河口,只見大壩已經決堤數十丈,洪水向東傾瀉,排江倒海伴着轟隆巨響如同萬馬奔騰,百姓一邊哭天喊地,一邊攔水築壩,有的甚至跳下洪水濁浪之中用他們的身體擋住決口處。
族長是一位五十開外的中年人,濃眉厚嘴,樣貌極爲忠厚老實,身材也比一般人瘦小,他見到族人爲了抗洪搶險奮不顧身,嚇得奮力跑到堤壩頭攔住大家道:“太危險了,大家不要下去,下去只會白白葬送性命。”一些村民不聽勸阻依然要下河築堤,那族長手持一把鐵鍬怒道:“沒我柳生晉雲的命令,你們誰敢下去!”
大家這才都駐足不前,唯有望着湍急的河水唉嘆不止。山田次郎領着衆人去山上挖土砍樹運到堤壩口,只等水勢平緩之後再來築堤修壩。
河牀逐漸下降,到了黃昏時,決堤口已經見底,柳生部落的人依然如婦人般在嚶嚶啼啼的哭個不止。山田次郎此時才發現柳生部落的人,大多數都是一些懦弱的老人和女子,他們的年輕壯士此時都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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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晉雲終於下了命令,那些僅有的年輕壯士都紛紛跳下決口處,打樁填土,山田部落的勇士在山田次郎的命令下都一起下去修築河壩。
青妹站在岸上揮手指揮,只見柳生部落的女子和老人都在岸邊砍樹運土,心底也在納悶他們的部落爲何這般缺少青年壯士?正疑惑間,忽見對面決堤口的截面整齊有度,顯然堤壩是被人故意用鐵鏟鐵鍬剷斷的,不禁大叫上當,直朝堤壩下的族人急聲大喊:“上當了,大家快點上岸,洪水就要來了,善文!善文你在哪裡?次郎,次郎…”
堤壩下的勇士見到青妹痛聲呼喊,大哭大叫,不明所以,只聽她不斷地直呼上當,大家紛紛向岸上爬去。
忽然大河的盡頭一聲巨響,河盡頭的又一座堤壩決堤傾倒,洪水剎那間如同天河倒灌,白浪翻滾而來,新修的堤壩瞬間又被衝跨,山田部落的人紛紛被衝入洪水中垂死掙扎,一部分人連滾帶爬向岸上攀附而上,卻遭到柳生部落勇士的奮勇截殺。
山田次郎見到部落的勇士爲了幫助柳生部落抗洪築堤,人人奮不顧身,卻原來是中了敵人請君入甕之計,想到敵人無處不在,用心險惡直教人防不勝防,又責怪自己心慈手軟累的族人死傷不計其數,一時間怒火中燒,雙眼似要噴出火來,禁不住大聲嚎叫,握緊一把鐵鍬,縱身而上,連摔帶劈,瞬間便擊斃了數十名柳生部落的勇士、老人、婦女和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