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聲,戰鼓喧天,冒頓單于的大軍浩浩蕩蕩向東挺進。
秦風和冒頓單于並肩站在一輛精銅戰車上,回首觀望,見大軍整齊有度一望無際,然而出征的戰馬卻寥寥無幾,估計不過五千匹左右。
秦風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們的戰馬果然盡數賣給了華夏的各路諸侯?”
“不錯。”冒頓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秦風心中想到冒頓單于不僅無車無馬,連糧草也所備不多,又怎麼會跟東胡人交戰,想到此,心中甚喜,又試着問道:“看來大單于終於想通了,不論是東胡還是匈奴,要想繁榮昌盛還是應該以和爲貴纔好,大單于此番不記前仇能與鐵王握手言和,真是是明智之舉。”
“你以爲我們這次去東胡,是要嚮慕容鐵王低頭求和?如果是這樣,本單于又何必帶上十萬鐵甲?”冒頓單于直言不諱,對戰勝慕容鐵王依然胸有成竹。
“你們的戰馬不足五千匹,糧草不夠供上三個月,你們的這支隊伍若是對戰鐵王的十萬鐵騎,無異於以卵擊石。”
秦風見冒頓單于不做解釋,含笑不語,又大聲問他們的領頭夫長:“你們的單于驕傲自大,讓這些士兵徒步去對抗鐵王的大軍,大單于這樣漠視你們的生命,你們這些做臣子的怎麼就不勸阻他?”
那些人似乎都聽得懂秦風的話,卻依然不以爲懼,他們都像冒頓單于一樣信心十足,似乎東胡的大片疆土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他們不但不聽秦風的勸阻,反而個個向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只聽呼延慶道:“我們匈奴人不信命運,不祭神明,連長生天我們也不相信它,我們只有相信大單于,只要大單于說會戰勝他們,就一定能戰勝他們!在我們心目中。大單于纔是真正的戰神。”
雖然大家都把冒頓單于當做戰神,然而一些資深的老族長依然憂心忡忡:“大單于的計謀鬼神莫測,豈是老朽等人可以參透,最讓老朽不明白的是,大單于不帶足糧草也罷,反而帶盡了我們所有的黃金珠寶,這又是爲何?”
秦風心中也是好奇,不禁的洗耳恭聽,冒頓單于卻久久不作回答。又有一名老族長似乎猜到冒頓單于的用意,問道:“如果大單于是想用這批黃金珠寶,換取鐵王的戰馬,然後再利用他們的戰馬攻打他們,只怕鐵王未必會如你所願。”
秦風也認同那老族長的猜測,見冒頓單于依然不答話,心想他一定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取得東胡的戰馬,如果繼續直接問話,他依然不會回答,想到此只有自言自語道:“雖然世人都喜愛黃金珠寶,只是在這戰亂的時候,似乎只有戰馬和糧草纔是最珍貴的。”
冒頓單于依然只是微笑,他的部下雖然對他敬若神明,都相信大單于自有他的一套戰略。但是他們依然想知道大單于的具體戰術,此時人人心中好奇,只是對這種軍中機密又不敢再做多問。只有秦風纔敢毫無顧忌的問道:“就算在鐵王的眼裡,黃金珠寶比戰馬貴重,你們這時無車無馬,毫無戰鬥力可言,鐵王爲什麼要用戰馬與你們換取,他們直接搶奪不是更好?”
秦風的問話正中衆人下懷,幾位資深老族長終於忍不住怪責:“世上哪有帶着黃金珠寶打仗的,那些可是我們匈奴人的全部的財物,如果我們的財物被鐵王搶了,叫我們以後怎麼生活?”
冒頓單于終於開口解釋:“連上老單于留下的財物,我們這次總共帶來了五百箱黃金珠寶,按照以往的一箱黃金可以購買一千匹戰馬的價格,我們的黃金可以購買東胡人五十萬匹戰馬。”
“東胡人的馬最多不過三十萬匹,能夠派上戰場的馬,最多也就十萬匹左右,我真不明白,大單于又何必帶上我們全部的物資?”
冒頓單于道:“本單于若是不以十倍的價格滿足慕容鐵王,這時候鐵王又怎麼會把他們的戰馬賣給我們?”
“他們爲什麼要買?黃金珠寶到了他們的眼前,他們難道不會直接搶奪?”呼延慶激動異常。
“在達到東胡之前,我會把這五百箱的黃金珠寶分五十處埋藏,每處藏放十箱,用十箱黃金珠寶只購買鐵王的一千匹戰馬,不怕鐵王不同意。”冒頓單于靜靜地答道。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黃金珠寶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但是世上的人就是喜歡它,有的人爲了它,甚至真的連命都不要,慕容鐵王當然也不列外。
匈奴大軍曉行夜宿,不過一個月,已經到了東胡境界。慕容鐵王聽到匈奴大軍壓境,心下大駭急忙召集所有的千夫長,一起商議如何抵抗匈奴大軍。
“冒頓的大軍扎住在靈山的九原路口,就不再前進,他們一定是要由九原路口轉攻九原郡。”金大善走在衆人中央繼續說道:“當年匈奴人屢屢侵犯九原郡,九原郡的百姓對匈奴人恨之入骨,是以冒頓單于懷疑這次殺他親人的一定是來自九原郡的劍客。”
慕容鐵王下了寶座,哈哈大笑:“看來這次我們冒充中原人刺殺冒頓單于的親人果然有效,大秦和匈奴就要打起來了,我們的戰馬就不再愁賣了。”
慕容華也離了座,揹負雙手,嘆道:“他們抓了秦風,只怕我們十一騎的名單已經在冒頓單于的掌握之中。”
“秦風那天並沒有參加我們的議會,他根本不知道鐵王的秘密,除非有人泄露了出去。”袁中兵話說間不住的環顧每一個人。
慕容(秋雪、秋霜、晚冬)三姐妹心中有愧,都不敢擡頭望着衆人。只聽袁中兵繼續說道:“據探兵報道,冒頓單于這次帶的戰馬只有五千匹左右,糧草所剩下的供不過兩個月,看來他們這次一定會大量的向我們購買戰馬。”
金大善接着道:“我們何不就地擡價,以往日雙倍的價格賣給他們。”
“如果他們真的缺乏戰馬,又帶了足量的黃金,我們何不趁機滅了他們,把他們的財物據爲己有?”拓拔隆問道,金高峰,袁中兵等人都紛紛附和。
這時只有宇文洲表示反對:“冒頓單于既然敢發兵中原,他當然不會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弱懦。”
“不錯,就算他們用再高的價格購買我們的戰馬,我們最多隻能賣給他們三萬匹。”慕容靈芝望着慕容鐵王道。
“爲什麼?”金大善問道:“我們一直都在擔心我們的戰馬賣不去,如今有了買主,只要他們願出高價錢,豈不是多多益善?”
“那些匈奴人是我們殺得,我擔心匈奴人會騎上我們的戰馬來攻打我們。”慕容靈芝回答金大善的問話,卻依然望着慕容鐵王。
“還是七公主想的長遠,大戰即將來臨,這時的戰馬遠比任何黃金珠寶都要珍貴。”慕容華對七公主的話大加讚譽,慕容鐵王這時也非常認可:“不錯,爲了預防萬一,就算他們出再高的價格,我們也只能賣給他們三萬匹戰馬。”
這時大家也都認可慕容靈芝的話,都認爲不可把戰馬盡數賣掉。
三天後,時至正午,慕容鐵王正在用膳,忽聞冒頓單于派使者送來五十箱黃金,急忙傳來使者問道:“聽說你們的大單于要南征大秦國,你們應該需要大量的戰馬,你們擡來的黃金只能購買兩萬匹戰馬,不知這兩萬戰馬,大單于可否夠用?”
那使者急怒道:“以往我們都是以一箱黃金購買你們一千匹戰馬,我們擡來五十箱黃金珠寶,應該可以購買五萬匹戰馬,難道鐵王要就地擡價嗎?”
慕容鐵王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中原的各路諸侯彙集鉅鹿,華夏大地一場空前的決戰在即,此時的戰馬身價倍漲,豈不是理所當然。”
那使者似乎做不了主,猶豫不決,過了許久才道:“如此只等末將回稟我們的大單于再說。”說着命令一隨從回去問話。
又過了三天,冒頓單于又派了上千名使者,又運來五十箱黃金珠寶,那領頭人正是匈奴的左賢王蘭陰克。
蘭陰克按照東胡人的禮數向鐵王彎腰敬禮,又不停的賠禮道歉:“如今天下即將大亂,戰馬身價倍漲,我們就按鐵王的價格,以一百箱黃金珠寶購買你們五萬戰馬。”
鐵王似乎有所心動,慕容靈芝急忙道:“就算你們出雙倍的價格,我們也只能賣給你們三萬匹戰馬。”
蘭陰克跪求道:“只因中原九原郡人夜襲我們匈奴部落,他們殺了我們匈奴一千多人,連大單于的閼氏和兒女也在其內。大單于誓死也要掃平整個九原郡,我們十萬勇士最少也要有半數人跨上戰馬。”
“你們匈奴也是靠放牧爲生,你們的大宛馬更是威名天下,你們又何必花那麼多資金購買我們的馬?”問話的依然是慕容靈芝。
蘭陰克一聲長嘆:“老單于雖然禪位於大單于,然而他留下的大量財物卻不翼而飛。大單于新登大寶,百廢待興,眼見百姓食不果腹,我們唯有賤賣我們所有的戰馬。如今老單于留下的黃金珠寶找到了,卻買不回我們所要的戰馬。”
“你們要想再繼續買我們的戰馬,除非你們願意出十倍的價格。”金大善似乎幸災樂禍。
“什麼!十倍的價格?”蘭陰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氣的大怒:“你可知兩百箱黃金珠寶可以直接買下整個九原郡?我們何必購買戰馬,何必繞那麼大的圈子奪得九原郡?”
金大善哼了一聲,又道:“我們的戰馬已經所剩不多,就算你們願意出十倍的價格,我們也不會賣。”
“如果真的有人願意出十倍的價格,我們的部落從此可以衣食無憂,安安穩穩的生活在這裡,我們爲什麼不賣?”袁中兵此話一出,不僅在場的夫長,連慕容鐵王和慕容華也都贊成。
慕容鐵王道:“左賢王何必再猶豫,你快帶着這三萬匹戰馬回去覆命吧,我們的戰馬不能再賣了,大單于當然也不會以十倍的價格購買我們的戰馬。”
蘭陰克裝作無奈,着令他的一千隨從,趕了三萬匹戰馬回去覆命。慕容鐵王命人再次打開那一百口大箱,只見每一箱金銀珠寶璀璨奪目,分量充實,人人都喜不自禁,心花怒放,唯有慕容靈芝悄悄附在鐵王耳邊問道:“父王何不殺了他們的使者,留下我們的戰馬?”
慕容鐵王濃眉緊鎖,心裡滿是擔心冒頓單于會騎着這三萬戰馬來攻打他們,只見蘭陰克已經登上坐騎,正要攔阻,只聽慕容秋雪問道:“左賢王這番前來,怎不見你提起我的夫君秦風?難道他沒有在你們的部落?”
蘭陰克拉住繮繩,回首道:“我們並沒有發現你的夫君,那刺殺我們匈奴人的十二鐵騎,我們只抓住了其中一個,那是一名面貌俊秀的年輕人,從他的面貌看來,他應該是中原人。”
慕容秋雪更急:“我夫君秦風是來自大秦咸陽,他不是九原郡人,還望大單于高擡貴手,放回我夫君。”
慕容靈芝見蘭陰克的部從已經趕馬離去,心中擔心匈奴人會攻打東胡部落,又急又怕,不斷的向鐵王使眼色。鐵王正要發話,慕容秋雪卻擋在他面前,只聽蘭陰克又道:“只等本座回了大單于,如果那人真是你夫君秦風,三日後,我們一定會放他回來。”說完策馬離去。
慕容靈芝等蘭陰克走遠才直言問慕容秋雪:“你爲什麼要攔阻我們殺他?”
“我夫君現在在他們手上,我們怎麼可以輕舉妄爲?”慕容秋雪百般無奈。
八公主和六公主也都相繼請求鐵王要以秦風的性命爲重,只等三日後他們放了秦風再做打算。
慕容鐵王、袁中兵、金高峰等人依然目盯着那一百箱黃金,笑容滿面,他們並不把幾位公主的爭執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