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鐵王聽到她們三劍俠要相約離去,他擔心秦風也會隨之而去,急得下座走到慕容靜秋身邊,指着不遠處的一座新建的氈房道:“今天本是我兒的大喜之日,都怪爲父年邁昏庸,差點就枉送了我兒的性命,既然事情已經大白,你和秦風的婚事就應該如期舉行。”
鐵王見慕容靜秋猶豫不決,只好把秦風喚過來。見秦風拉着慕容靜秋的手,又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滿以爲秦風會請求慕容靜秋跟他成親,只聽秦風歉聲道:“秦風和三公主幾經波折,三公主如今含冤昭雪,秦風本該繼續迎娶三公主,只是現在我娘剛去世不久,我有重孝在身,我和三公主的婚事,只有等到我三年孝滿之後了。”
慕容靜秋見秦風過來,也以爲他會勸她留下,心頭暗喜,沒想到他居然會把婚期推遲到三年之後。她不知道中原人最重孝道,還以爲是他在嫌棄她是不白之身,才藉故推延,心中又一陣刺痛。
慕容靜秋本想就此放棄,又心有不甘,淚水再次從眼角流出,忍住哭聲,道:“靜秋自從見了公子,就已經失去了自我,我願爲你付出一切,但願能相伴公子左右。只怪天公不作美,靜秋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又怎敢再期望與你長相廝守?只等八妹身體大愈了,靜秋便舍君而去,但願來生來世再續今日情緣。”
姬紫嫣想到李羿臨終的遺言,心中在不斷地責怪自己,她不該勸導秦風依靠東胡人爲他報仇,害得秦風險些做了民族罪人。秦風聽了李羿的勸導,當然不會把東胡人引入中原,那他又爲什麼還要繼續留在大草原?難道他得知我娘和姑姑被姬召逼死,他又想靠東胡的勢力找姬召報仇?
姬紫嫣想到此緩緩走到秦風身邊:“李將軍生前跟着姬召是做了不少壞事,但在民族大是大非面前,他總算是個明白人。都怪我之前勸你留在東胡,害得你差點做了國之罪人,希望此時風哥能迷途知返,切莫爲了一己之恨,而忽略了我整個華夏的百姓。”
秦風見紫嫣雖然是一介女流,卻也知道個人恩怨是小,國家安危是大,心中深感佩服。又轉向慕容靜秋握着她的手道:“雖然我們現在不能完婚,我們依然可以朝夕相處,只等八妹好了以後,我們就一起去不鹹山,等到了明年開春,我們再一起去東瀛。”
慕容靜秋見秦風話語真誠,心裡又暖和起來,只希望八妹能夠早點康復。
慕容鐵王一直希望秦風能夠把中原劍術,傳給東胡勇士,這下聽了秦風果真要離開東胡,正不知如何挽留。只見慕容秋雪一旁悶悶不樂,忽然想起九妹纔是秦風拜過堂的妻子,這才道:“我慕容鐵王因爲當年愛慕莞蘭公主,我便一直把秦公子當做自己人。公子聽了那人的話,生怕我們東胡人會出徵你們的國家,你如今執意要離去,我當然不會阻攔你,只是九妹卻是你拜過堂的妻子,你總不能拋下她不管吧?”
秦風望着慕容秋雪,見她愁眉緊鎖,滿臉憂鬱又安慰她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又怎麼會丟下你不管,你不僅要隨我去不鹹山,今後你還要帶我去東瀛找那位老怪人。”
慕容鐵王見秦風居然連慕容秋雪也要帶走,不禁大怒:“九妹如今是草原上的萬夫長,她怎麼能跟你去東瀛?”
“九妹是我的妻子,她就該是我們大秦人,就算她現在不隨我去東瀛,今後還是要跟我回到中原。”
東胡的女子結了婚,嫁夫隨夫,和中原的習熟倒是一樣。如果秦風執意要帶走九公主,慕容鐵王也是無可奈何,他現在只盼慕容秋雪能站在他這一邊。
慕容秋雪想到東胡剛剛統一,兩大部落不論是士兵還是百姓都沒有誠心歸附鐵王,尤其是那些夫長們更是蠢蠢欲動,他們都想恢復他們原來的主權。只見鐵王生怕她隨秦風離去,愁容滿面,而一些正想借機上位的千夫長,卻巴不得她早點離去。
慕容秋雪想到此,只得回絕了秦風,秦風以爲她只是礙於鐵王的威嚴,心底定是願意和他在一起,又衝着鐵王道:“你們東胡的女人嫁了人,就要一輩子跟着他,就算我去到那窮山惡水的地方,九妹也要相隨我左右,你現在是東胡王又怎麼可以言而無信,要把九妹強留在身邊?”
慕容鐵王被問得無語,只聽其他部落的夫長又都紛紛道:“鐵王既然把女兒嫁給了人家,就該知道妻隨夫便,你現在捨不得女兒走,當初就不該把九公主嫁給秦風。”
“女大不由父,你這樣把九公主留在身邊,九公主一定心有不甘,鐵王又何必棒打鴛鴦,拆散他們夫妻?”
慕容秋雪見那些資深的夫長都在勸慰鐵王,看似是爲了她能和秦風相守在一起,其實是爲了他們自己能夠上位,見鐵王無以爲辯,急忙道:“我和秦風雖然結爲夫妻,至今仍然是有名無實,他若真心爲了我,就該留下來幫我們共建東胡,我本是東胡的九公主,豈能隨他四處漂泊?”
那些鍾愛九公主的勇士,聽到慕容秋雪仍然是清白之身,心中又重新燃起迎娶公主的念頭,又都希望她能留下。
這其中又以金大善最爲開心激動,他現在已是東胡的十大萬夫長之一,說話比以前更有底氣,似乎也更大聲:“如今的鐵王已不只是單單的慕容部落的首領,他是整個東胡之王,什麼規矩法則,還不鐵王一人說了算,鐵王要把九公主留下,是否還要經過你們的同意?”
大家聽了金大善言辭相問,都不敢做異議,連秦風也無話可說。只聽金大善又道:“九公主既然與秦風沒有夫妻之實,秦風又不想留在我們部落,鐵王總不會讓九公主長留閨中吧?”
慕容鐵王見金大善一席話,其他人就不敢再冒犯他,便藉機大聲道:“你和九妹自結婚到現在,也有三個多月,你們仍未行夫妻之禮,看來你兩並非真心相愛,本王今天就解除你們的婚事,三個月後,東胡所有的年輕勇士,以武功論英雄,誰是真正的第一勇士,我就把九公主嫁給他。”
金大善這下高興的眉開眼笑,重重地向鐵王跪拜謝恩,像是鐵王已經把公主嫁給了他一樣。
慕容秋雪大嚷:“金大善,看你高興的樣子,好像我鐵定要嫁給你一樣,就算你能打贏草原上所有的勇士,我也不會嫁給你。”
金大善仍然得意至極,對着慕容秋雪笑道:“鐵王已經下了命令,誰是草原第一勇士,你就要嫁給誰。你不想嫁給我,除非你能戰勝我,只是你的武功本是我和我大哥一起教你的,你又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慕容秋雪這才特別擔心,轉望着鐵王,希望他能收回成命。鐵王明白其意,更加大聲道:“本王一言既出,此事就這麼定了。”
至正午,整個東胡部落都在開懷暢飲,慶祝大統一。慕容靜秋把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慕容秋霜。慕容秋霜知道了原委,不斷地在爲錯怪慕容靜秋而自怨自責。直到聽說了能和秦風一起去不鹹山才容顏大展。
暮夜黃昏,天空無星無月,冷風如刀,看來就要迎來初冬的第一場雪。秦風滿腹愁雲,他實在不明白,他和九公主明明真心相愛,爲什麼事到臨頭,她不但不跟他一起去不鹹山,就連鐵王解除他們的婚盟,她也不反對,難道至始至終九公主都沒有喜歡過他?
慕容秋雪不僅不開心,更是氣的摔杯扔碗。她本爲了鐵王纔不跟秦風去東瀛,鐵王卻不顧她的意願,居然放話要召開英雄大會,把自己另嫁他人,尤其想到金大善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更加來氣。
慕容秋雪氣的正要把一張几案掀翻,只見鐵王含笑而來,正要破口大罵,鐵王先開口道:“父王早已看出,你現在是真心得喜歡秦風,你是因爲我們草原初定,依然存在太多的隱患,你纔會留下來幫我。”
慕容秋雪氣洶洶得對着鐵王:“我見父王剛剛纔統一東胡,不願這時舍你而去,父王既然明白我的心,就不該讓我另嫁他人。”
“草原上的勇士如果戰勝到最後,他就可以挑選他最心愛的女人,那女人如果不願嫁給他,除非她能戰勝他。”
慕容秋雪不明白鐵王的話,問道:“三大部落的勇士如狼似虎,我連金大善也打不過,我又怎麼能夠戰勝所有的勇士?”
“你有秦風這本武功劍譜,三個月後,草原上的勇士誰也不是你的對手。”
慕容秋雪終於明白鐵王的用意,還是問道:“原來父王還是想逼着秦風教會我武功,然後再讓我把中原的武術發揚開來?”
鐵王嘆道:“當我們東胡纔剛剛統一時,冒頓單于也迅速統一了整個西部,如果我們的勇士個個像你三姐一樣以一敵百,我們就不怕匈奴人犯我邊界。只是你三姐太過執拗,她居然聽了秦風的話,不肯把她的武功教給我們的勇士。”
慕容秋雪道:“如果他肯爲我留下,他又教會了我中原劍術,我也不能揹着他把他的劍術傳給其他人。”
鐵王怒道:“難道你寧願看到我們的草原被匈奴的鐵騎踐踏,也不願帶領我們的勇士發起反抗?”
慕容秋雪沉默不語,忽然悶聲不響地衝出門外,不過多久,門外傳來了馬鳴嘶叫聲。知女莫若父,鐵王知道慕容秋雪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騎馬在草原上馳騁,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委屈自己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一陣發泄後,她放緩馬速,決心去找秦風,雖然她是想利用秦風教她武功,但她也確實不想嫁給其他的勇士,而鐵王的話一向都是言出必行。
秦風手執火把,已在半道上等她,他似乎知道她今晚會來找他。
她下了馬,向秦風走去,晚風吹起了她的長髮,火光下,她笑得似乎很開心。
秦風問道:“你明明一點都不開心,又何必笑的那麼勉強?”
“我當然很開心,因爲你一直喜歡我,你知道我不開心,你怕我出事,就一直在我後面跟着我。”
“怎麼說我們也是拜過堂的夫妻,我過幾天就要走了,能多陪你一天是一天。”
“鐵王的話言出如山,你一定不會讓其他勇士把我娶走,你明知道我們是在利用你教我武功,你還是會留下來。”慕容秋雪似乎信心十足。
秦風嘆道:“鐵王這個美人計使得太過高明,他早就算定我不會放棄你不管,我當然也知道他是一直在利用我,但我卻還是會進入你的佈局。”
慕容秋雪聽秦風話中之意,已經確定他不會離開了,心裡無限歡喜,正要向他投懷送抱,只聽秦風道:“中原的劍士不惜把他們的武功劍術教習與我,我又怎麼會捨不得把這些微末道行傳教給大家?我只怕今後草原的勇士用我教習的武功,去侵犯我們中原的百姓,那我今後哪有面目再回到中原?”
慕容秋雪這才明白秦風所慮之事,只好寬慰他道:“中原的大好河山,繁華街市,看上去確實讓人貪婪欲動,但是這裡的人更喜歡草原上牧馬放羊的生活。父王只怕匈奴的鐵騎會踐踏我們的草原,才希望我們的勇士能學會中原的武功。”
“但願是我多慮了,我只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夠真正的成爲夫妻。如果天意弄人,我們做不成夫妻,但一定不可以成爲仇人。”秦風抱緊了慕容秋雪,又在嘆息,心中總覺得又有不詳之事將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