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忙。”她飛快地閃開。
她懷過孕的事除了徐若葳外,就只有陸堯光知道,自從那晚以後,她便避着他,怕再見到他的面,沒想到他卻將這事說出去,實在是太惡劣了,她難受得連胃都在翻攪。
她回到座位剛坐下,旁邊的女同事便冷諷地說:“方雅嫺,你的身材是怎麼保養的,教教我如何?能夠生了孩子腰還這麼細,是不是去‘最佳女主角’請人瘦身的?嘖——真是看不出來。”
她們這些平常就嫉妒死她的女人,總算逮住機會可以報復,又豈會錯過呢?未婚懷孕雖然不是罪大惡極,但在本地仍會遭人非議,尤其是像方雅嫺這樣古典婉約、太有異性緣的女孩子,是所有女人唾棄的目標,而本來將她視爲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男人,一得知她竟和男人胡搞過,當然就不客氣地一擁而上。和她玩玩,又不必負責任,有什麼不好?
方雅嫺握住筆的手在發抖,玉容霎時血色盡退,顫聲說:“我不知道是誰造的謠言,我真的沒有孩子。”謠言傳播得太駭人了,居然說她有了孩子,這也是從陸堯光口中傳出來的嗎?他居然是那樣卑劣的男人。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未婚懷孕的女人居然還想嫁給襄理,你當襄理是笨蛋嗎?叫他養你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他在外面會被別人笑死的,你有沒有良心呀!”那女職員盡情地數落她的不是,愈說愈溜,愈罵愈順口。
她猛吸着鼻子,淚珠還是一滴一滴地落在紙上紙上的字淡淡地暈開。她告訴自己:方雅嫺,振作—點,這點小小的中傷有什麼好哭的?你不是說要堅強地活着嗎?如果這一點打擊就承受不住,往後的歲月怎麼過下去?
方雅嫺抓起面紙,不動聲色地拭去淚痕,深吸口氣,悽楚地含笑望向同事。
“我想謠言止於智者,對於那些不真實、刻意要中傷我的謠言,我根本不必去理會,如果你寧願相信,那我也沒辦法,隨便你要怎麼想都行。”
那女同事臉色不自然地狡辯:“如果沒有真憑實據,爲什麼有那種傳言?其實跟男人同居過又怎麼樣?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只是人家襄理對你一往情深,不要愚弄了人家的感情纔好。”說完,就回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是嗎?陸堯光想要的是一位沒有瑕疵的洋娃娃,當他知道她不是時,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地大轉變,他是個事事講求完美過了頭的人,萬一出了問題,即使是他的妻子,想必他也會毫不在意地踹開或毀掉。
那麼他會怎麼對付她呢?想起那一晚的強吻,雖然沒有成功,卻也嚇掉她的三魂七魄。
“嘟——”
“我是方雅嫺。”
“是我。”竟然是陸堯光,聽他的語氣好像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似的。
方雅嫺呼吸一窒:“襄理,有事嗎?”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在樓下大廳等你。”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她非答應不可。
“襄理,我——”
“就這麼辦,我等你。”說完,“咔”的一聲傳來,電話已經掛掉了。
方雅嫺感到手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行!她不能跟他出去,萬一他心懷不軌,自己能對抗他嗎?這麼一想,她連忙按下徐若崴的分機號碼。
“若葳,是我,下班時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她的聲音夾帶着恐懼。
徐若葳在另一頭也降低聲調:“我纔剛出差回來,怎麼會聽到公司裡傳出對你不利的謠言?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下班後我再跟你說,若葳,一定要等我!”她幾乎要用哀求的口吻了。
那頭傳來徐若葳爽快又阿莎力的保證:“安啦!有我在,誰敢對你怎麼樣?我給你靠,不要怕,下班我就過去找你,你在位子上等我。”
“好,下班見。”方雅嫺不安地掛上電話。
陸堯光究竟是怎樣的人?當他得知一切;所作出的卻不是她預想中的反應,是她太天真丁嗎?他會變成一頭披着人皮的狼嗎?
時間過得出奇的慢,她坐立難安地挪動臀部,心跳也在加速中,工作更是錯誤百出,她索性到茶水間泡杯咖啡定定心神。
當咖啡香飄出,總算稍稍平復她的情緒。在回程 途中,迎面卻看見陸堯光和另一部門的主管朝她這邊走來。
她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爲陸堯光脣邊浮起一絲笑意,讓她毛骨悚然,茶杯險些沒拿穩。那笑容像在提醒她,她逃不開他的!
方雅嫺故作鎮定地向兩人點下頭,雙腿沉重地越過他們。
“方小姐。”
她陡然煞住腳,僵笑地回頭問:“襄理,你叫我?”
陸堯光眼中綻出關切的光芒,問:“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去看醫生?我會拜託你的主管準你兩個小時的假。”
“不一不用了;謝謝襄理,我沒事。”她禮貌地回絕,倉皇地奔回座位上,當她坐下時,胸口喘得像剛賽跑過一樣。
他到底想怎麼樣?是因爲她拒絕他的追求,還是因爲她有過別人而因愛生恨?可是,他們之間根本還不到那種程度啊!
他像是看穿了她內心的恐懼,在嘲笑着她的無助。方雅嫺不禁交握雙手。如今只有求助於徐若葳了。
五點下班鐘響,職員們一個個打了卡離開公司。
方雅嫺仍坐在位子上,等候徐若葳來找她,突然,一道陰影來到她桌前,還以爲是徐若葳來了,等她擡頭看清對方,笑容立即隱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