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蓮峰這一輩弟子中,青梅雖然年紀不大,但若是論丹道而言,卻是公認的第一人,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不服。
九個月,一品培元丹,一爐成丹六枚。
一年又七月,二品莫羅丹,一爐成丹七枚。
三年又六月,三品絕靈丹,一爐成丹九枚。
不到五年,青梅已至三品丹師,且爲三品上等之列,她所煉之丹,幾無中下之等,有七成爲上品丹藥。
還有三成,爲極品之境。
這是一個讓人無法不佩服的速度,即便是以盧長老在丹道上閱歷之深,也不免爲之驚駭不已,按照這樣的速度,百年之內,青梅也許可以達到五品,甚至六品,也不無可能。
青梅是這一輩弟子中,毫無爭議地第一丹師,他人只能爲次席而爭。
這不敢說後無來者,但據盧長老所知,應是前無古人了,這韓石再強,怕也難勝得過青梅。
這也是爲何雨蓮峰連敗兩場,卻沒有引起任何騷動的原因,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青梅在,最終的勝利依然會屬於雨蓮峰。
這連勝莫雨和張東勁的韓石,卻也引起了雨蓮峰弟子的興趣,就是不知道這韓石能在青梅手中堅持到什麼程度。
只是身爲雨蓮峰大師姐的青梅,竟然被這韓石稱爲師妹,雨蓮峰衆弟子心中暗惱,這不經意之間,他們都成爲了韓石的師弟。
青梅眼神清澈,擡頭輕聲說道:“首座長老,弟子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執法首座面色稍霽,說道:“但說無妨。”
青梅微微笑笑道:“既然是鬥丹,弟子想與韓師兄各展所長,雙方無論煉製幾品丹藥皆可,不必勉強,每個人擅長煉製的丹藥不盡相同,若是遇到完全陌生的丹藥,這對我們二人皆是不公平之事,望執法大長老恩准。”
此話一出,韓石心中一動,細細品味着青梅的意思。
衆弟子卻是大聲叫好,連雨蓮峰弟子也不禁揮舞着拳頭,青梅雖然是女兒身,但此番話卻是豪氣十足,顯然是勝券在握之勢。
青梅身爲三品丹師,卻可以爲了對方着想,若是韓石尚未達到三品丹師,強行煉製三品丹藥,只怕是沒有絲毫成丹的可能,更不要說如何對比了。
允許煉製二品甚至一品丹藥,雖說是肯定敗於三品丹藥,但最起碼在面子上還能過得去,這雖勝不驕之意,讓雨蓮峰衆弟子敬佩之心更甚。
“許青梅所求。”
“準其所求。”
執法首座本能地想拒絕,但突然有兩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個是玄陽子,一個是大長老。
執法首座面色稍變,清咳了兩聲,正色道:“鬥丹乃宗門大事,本來不應更改,但今日看在你誠心懇求上,便准許你二人任意煉製丹藥,成丹後再行比對。”
“謝首座長老。”青梅含笑道。
韓石面色如常,彷彿置若罔聞,執法大長老臉色一紅,心中惱恨:“這個韓石目無尊長,再三給自己難堪,若不殺你,老夫誓不爲人。”
雨蓮峰弟子聞言紛紛歡呼起來,帶着圍觀的弟子們也都跟着鬧騰了起來,除了極少數幾人還能保持平靜的心態之外,其餘衆人盡皆興奮起來。
臺上的衆位長老,並未阻止,但對那些依然能夠保持平靜的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那些人爲數不多,卻都是現在各峰的佼佼者,將來也必將成爲玄陽門的核心力量,今後必然會大力培養。
青梅低頭笑道:“此事沒有提前告知韓石師兄,請勿怪罪。”
韓石目光炯炯地看着青梅,只見她面目清秀,肌膚皎白,眉如柳葉,眼中仿若含着一層薄霧,脣間帶着淡淡笑意,齊腰的青絲被一絲紅繩扎住,披灑在白衫之上,隨風輕輕擺動,若是用一物來形容,那便是------蘭。
遺世獨立,衆醉我醒,方爲蘭意。
感受到韓石灼灼的目光,青梅的目光也迎了上來,四目相對,似曾相識。
韓石再度默然,只是那種感覺卻沒有再出現,但他明明感覺到,它就藏在心中的某處,總有一天,他會找到。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着,互相看着對方,誰也不說話。
時間好似已凝固在彼此的眼中!
半響,執法大長老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乾咳了一聲,二人聞聲,皆輕輕一笑,韓石洪聲道:“青梅師妹豪氣干雲,我也絕不能白白收下這份大禮,接下來,不論青梅師妹煉製何種丹藥,我自當同樣煉製一份。”
韓石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其中的豪氣更勝剛纔青梅所言,更是透露出無比的自信。
此話一出,周圍的弟子的歡呼聲戛然而止,尤其是雨蓮峰弟子,眼中紛紛閃過惱怒和不屑,青梅師姐準備好的臺階,此人不走,反而倒是打腫臉充胖子,口氣這麼大,小心炸爐,弄個灰頭土臉,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盧長老和周逸心有所感,同時轉頭看向對方,他們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對他們弟子的無比信心。
衆位長老也都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二人身上,一時間,整個山谷中,寂靜無比,連樹葉輕輕飄落的聲音也漸漸可聞。
半響,青梅淡然一笑道:“既然師兄有如此信心,那師妹就不客氣了,三品丹藥絕靈丹,師妹最爲拿手,師兄可敢應戰?”
韓石道:“無妨,此丹我也曾有涉獵,還請師妹不要留手纔是。”
青梅點頭道:“韓師兄放心,我定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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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片刻,便有弟子送來了兩份藥材和丹方,青梅與韓石各站一邊,鬥丹正式開始。
韓石輕輕笑道:“師妹先請,不必客氣”。
青梅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藥材。
一旦開始煉丹,青梅就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清澈的眼神專注而犀利,纖細的手指拿捏藥材時沉穩準確,爐火閃動的節奏宛如心跳,每一個細節幾可稱完美,幾乎每一道投過來的目光中,都帶着一絲欣賞之意。
而看向韓石的目光卻是各不相同,有不屑,有嘆息,有怨恨,有期待,有驚奇,這些複雜的目光匯聚到韓石身上,皆是因爲,韓石又是靜立當場,狀若沉思。
而此時,就連周逸也替韓石捏了一把汗,光從這青梅舉手投足之間,便可看出,她至少是三品上等丹師,且很有可能達到了三品丹師的巔峰,再有五年,下一屆宗門大比的時候,怕是能煉出四品丹藥。
只有丹道中人,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難以觸及的高度。
十年,四品丹師。
絕大多數的丹師,十年,都還在藥童和一品丹師之間徘徊,雖然韓石也曾煉出過三品丹藥,但從動作的嫺熟程度來看,卻是稍落下風,這已輸了一籌。
更何況,韓石竟然再度沉默如思,這讓周逸很是不解,讓青梅先行煉丹,真不知,韓石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
此時全場的焦點已不再是青梅,而是正在沉思的韓石,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中,一炷香已過去,而此時,韓石的目光才微微轉動,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周圍觀戰的弟子們見狀大聲起鬨,譏諷之聲不絕於耳,在煉丹時走神,這要是說出去,簡直是丟羅雲峰的臉。
而雨蓮峰弟子更多的是在心中冷笑,想認輸,就趁早,不要惺惺作態,青梅師姐親自出手,此人絕然不會再僥倖一次,只有少部分人面色無悲無喜,靜靜地看着事態的發展。
韓羽身爲齊雲峰這一輩的大師兄,站在隊伍的前面,面色平靜,紫落則是在韓羽耳邊小聲地說個不停,“師兄,這個韓石的確很厲害啊,剛纔那兩次鬥丹,果然是出手不凡,但這次好像他遇到大麻煩了,那個雨蓮峰的青梅實力也極爲不凡,這次我看他真的太託大了,不過他就算輸了,倒也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