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結果還真如它所料,半分未錯,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拈花術的印訣,即便是深深刻在它腦海中,永世不忘,但修煉起來,卻是比它的想象還要艱難百倍,數千年的苦修,也不過只是剛剛接觸到皮毛。
爲了煉成此術,道周所吃的苦頭,當真是比天還高,比海還深。
但,韓石這纔多長時間,竟已摸到了拈花術的門檻,雖然韓石體內有那滴青色幻血之力,但也不能差這麼多啊,這讓道周脆弱的心靈很是受傷。
此術,只有它最清楚,乃是幻蝶一族三大終極之術之一。
而拈花術最高的三重境界中的第一重,道周當年曾經施展過一次,將韓石從那天道之刃下救出。
名爲------移花接木!
道周的出現,令五行子神色再變,他瞬間便看出,這隻蝴蝶必是妖靈無疑,但卻與韓石的關係不淺,否則,絕不可是這般說話的口氣。
令他色變的,是這蝴蝶,竟能找到此處,這五行湖乃是五行宗傳承之地,極爲神秘,外圍有數十道大陣環繞,其中,更有三座一代五行子親手設下的幻陣,如今的五行宗,就連以師叔祖的修爲,也找不到這五行湖所在,其原因,便在這三座幻陣上。
五行宗傳承數萬年,北玄宗曾多次派出修士潛入五行大陸,目的便是尋找這五行湖的所在,但無一例外,沒有人能夠確定準確的位置。
這蝴蝶,顯然是爲韓石而來,只是,它是怎麼避開數十道大陣,尤其是那三道幻陣的?
帶着這個疑問,五行子神色漸漸凝重,在他心中,韓石的分量又再度增大了一分,此人的底牌一個連着一個,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即便是現在,他也不敢確定,韓石是否已將所有的底牌拿出。
同樣的,道周在震驚之後,緩緩落在韓石肩上,盯着五行子看了很久,那一貫囂張的表情,竟也有了收斂的跡象。
“此人,極強,在我封印沒有解開之前,絕不是此人敵手,除非與韓石聯手,纔有抵抗之力。”道周神色間有了謹慎,雖然此人身上沒有殺機,但實力極爲強大,讓它不敢掉以輕心。
那無名之花,便是天道幻劫的化身,此花湮滅之後,韓石神色恢復平淡,低下頭,看着手中的彼岸花。
“一枯一浮生,一榮一塵緣,一花一世界,一念......一輪迴,這是我的道!”
韓石開口的剎那,三色石浮現,彼岸花化作一道灰芒,融入其中。
黑爲枯,白爲榮,灰則是枯榮之間的輪迴!
五行子神色複雜地看着韓石,回想起當年師叔祖對韓石的形容,此刻的他,發現師叔祖所言,竟沒有半點失實誇大之處,而當年的他,雖然表面應承了下來,但心底深處,卻是既不信,又不屑,之所以應承下來,其實並非是因爲韓石,而是因爲他的修爲的確不及北玄子,貿然開戰,難有勝算。
只是,他想不到,韓石這個他並不十分不在意之人,卻一次次改變了他的看法,甚至讓他心中,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嫉妒之意。
“我在這世間尋那輪迴大道,看向那生與死,但我錯了,輪迴,不僅在生死中,更在每一個角落,只是,你我看不到它,何時,我能看到,便是圓滿之時。”
“天地人皆在輪迴,不知,那所謂亙古不變的大道,是否也在輪迴中?”韓石淡笑着,他的目光,落在道周的身上。
隨着韓石的開口,五行湖再度恢復平靜,他從打坐中起身,身子一晃,出現在五行子身前十丈外。
“前輩之賜,韓石不敢忘,此事,我必有回報。”韓石抱拳,神色中含着認真。
“好,老夫最大的心願,便是將五行星之名改回,此事絕非易事,老夫不是虛僞之人,今日送你三件大禮,要的,便是你一個承諾,助我五行宗,達成此事。”五行子朗笑一聲,接着說道。
“若非太上長老以性命擔保,再加上老夫幾番試探,老夫絕不會將我五行宗的命運,押在你的身上。”
韓石輕笑一聲,說道:“前輩,恕晚輩直言,這一次,或許是你一生中,最正確的抉擇。”
韓石的話,帶着一股霸氣,換做他人,直面五行子時,無不心膽俱顫,哪裡敢說出這般的話來,但此話從韓石口中說出,卻顯得很是平常。
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強弱之勢,已在悄無聲息中有了改變,一入乘境,就連五行子,也無法估測出韓石的真實實力。
五行子微微一怔,隨即嘆息,“但願如此,你是五行靈體,五行印只有你能煉到大成,此印威力極大,但對自身損耗亦是巨大,不到生死關頭,不可擅用。”
“老夫還有第三份大禮,但此禮你眼下卻是拿不到,此禮,名五行之晶,須待老夫死後才能出現,乃是老夫畢生修爲所凝,倘若你不是五行靈體,便無法承受此晶之力。”
看到韓石微微皺眉,五行子笑道,“此事你不必擔心,倘若與北玄宗之戰,老夫不死,自會用其他重禮代替。”
韓石搖了搖頭,說道:“晚輩不是擔心此事,而是想問,那五行星之名,便那麼重要麼?”
五行子看了一眼道周,目光中掠過一絲猶豫,“這......”
韓石淡然一笑,說道:“無論你說什麼,它都能聽得,即便它不在,我也會告訴它的。”
道周小眼一瞥,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目光,搖頭晃腦地蹲在韓石肩膀上,老神在在。
“老夫今日帶你來此處,除了五行印與五行傳承外,便是爲了此事,我五行宗世代相傳,唯有宗主一人知曉此事的緣由。”五行子沉吟少許,開口說道。
“此事源自一代老祖失蹤前留下的玉簡,那其中,曾提及五行星之名,絕不可改,否則會有不測的大恐怖,此事,甚至牽涉到五行星外的神秘勢力,但具體是哪些勢力,老祖並未明言,只是強調,絕不可改,倘若改變,也一定要再儘快改回五行星之名。”
“這改名,絕非易事,沒有乘鼎修爲,根本無法靠近星魂碑,此事待到你乘鼎之時,自然明瞭。”
“而改名的資格,便是擊敗北玄宗,老夫雖不甘,但也不能否認,北玄子的修爲,勝過老夫一籌,老夫即便拼死一戰,勝算也不會超過三成。”五行子眼中透出一絲疲憊之意,緩緩說道。
“星魂碑......”
韓石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閃,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五行宗與北玄宗之間的恩怨,恐怕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在你身上,老夫算是徹底豁出去了,老夫要是賭輸了,也只有認命。”
“韓石,你雖然不是我五行宗門下,但給老夫的感覺,你是一個重諾之人,老夫還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老夫連太上長老都沒有說,我若是死了,這個秘密,便由你替老夫傳下去。”
五行子的語氣,極爲凝重,盯着韓石,緩緩說道。
韓石微微一怔,看了一眼五行子,許久,點了點頭。
“韓石,你可知曉,爲何我五行宗歷代五行子,都無法勝過那一代的北玄子?”
韓石目光瞬間明亮起來,此事若有秘聞,必是驚天之秘。
“我歷代五行子,並非沒有天資出衆之人,譬如第十二代五行子,與你一樣,亦是五行靈體,一身修爲突飛猛進,直達乘鼎後期,而那一代的北玄子,修爲卻是乘鼎中期。”
“此戰,十二代五行子取勝本不在話下,但最終卻是出現了意外。”
“此事,少有人知,但歷代五行子卻是將其真相傳承了下來,那便是,只要五行宗即將有崛起之態,將北玄宗壓下時,這意外,便會降臨。”
“若只是一次,那是意外,但此事,從二代開始,到老夫接掌五行宗,已然出現將近十次,絕不可能總是意外。”
“老夫有一種直覺,這其中,隱藏着一隻黑手,在幕後操縱着一切,其目的,便是不讓我五行宗有改名的機會,越是這樣,老夫便越能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怖,一代老祖留下的玉簡,絕不是危言聳聽。”
“雖不知道此事到底意味着什麼,但老夫已然下定決心,只要有一口氣在,必將那星魂碑上的名字改回五行二字。”
“一代老祖提及的外星勢力,老夫懷疑就是那隻黑手,而這勢力,數萬年來,一直潛藏在我五行宗,伺機而動。”
“倘若老夫懷疑爲真,這股外星勢力,當真非同小可,所圖更是極大,老夫不得不防。”
“此事,壓在老夫心中多年,不是老夫多疑,爲了保險起見,包括太上長老在內的所有五行宗門人,老夫從未提起,反倒是你,老夫卻反而更放心。”
“老夫的修爲,始終保持在稍遜北玄子的程度,爲的,便是防止那所謂意外的出現,但據老夫多年來暗中觀察,卻是沒有看出任何不對之處,此事又讓老夫常常懷疑自己的擔心是否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