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肖力並不一定會在乎嚴耕怎麼想。
果然肖力並沒有要提嚴耕的意思,繼續詢問道,“怎麼樣傷的重不重?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他的關心聽起來彷彿發自肺腑,但卻莫名讓我渾身一怔,他這樣的大人物,若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我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和他這樣的人認識。
而現在,他竟然親自來關心我的傷情?
“謝謝肖哥的關心,傷的不重,只是需要養一段時間。”
因爲知道了他又請我吃飯的打算,不管是嚴耕的安排,還是他自己的意思,我的話都側面的拒絕了。
果然肖力那邊的聲音微微有些不悅,是聽出我話裡的意思了,“這樣啊,那林小姐得好好養着,若實在不行就去醫院悄悄。”
我點頭,心中舒了一口氣,“好,謝謝肖哥的關心。”
他絕口未提請我吃飯的事情,看來這件事情,應該可以暫時緩一緩了。
肖力什麼樣的人物,那可是嚴耕都捧着的人,他能給我打電話實在是我意料之外的,可唯一知道我電話號碼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並且知道我與肖力認識的,也就只有嚴耕了。
想到昨天他大可以丟下我回來的,卻在半路上將我強硬的叫上了車,而今天肖力便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腦海中想來想去,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昨天晚上我與他鬧的不愉快之後,他一定是與肖力通過電話,而肖力一定是字裡行間提到了我,他是多聰明多機智的一個人,所以他纔會半路上將我撿了回來。
我不免自嘲一笑,還以爲嚴耕終於做了一回好人,不想商人就是商人,無時無刻不充滿了算計與謀略。
而我這樣一個女人,又怎麼能跟他相比那。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腦袋真的很疼。
好在今日他給我放了一天的假,即便有在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我都不想去思考了,索性明日事明日煩吧。
我一頭栽倒在牀上,輾轉反側中終於是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多久我完全不知道,當我醒過來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
我翻身想要下地去找點吃的,卻不想腳上一陣刺痛疼,我猛的跌回了牀上。
“有需要就叫張媽,你傷成那樣還想去哪?”
倏然響起他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擡頭便看到了他站在門口,灰色的西褲白色襯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片蜜色健壯的肌膚。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閒散的摸樣,竟然是別有一番風味。
原來男人也是可以這麼誘人的,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想來也是,以前的我,都被男人口袋中的錢所吸引,哪裡還會去注意他們是否誘人。想想,自己還真惡俗。
可接下來他的一句話,將我所有的幻想統統打破,“肖力給你打電話了?”
我的心就是一沉,咬着脣角點頭道,“嗯,打過了。”
他雙手環胸靠在門口,“肖力位高權重,喜怒不形於色,內心狡詐,機靈點兒。”
我有些氣惱,索性甩了甩包成糉子一般的雙腳,“嚴總認爲我這樣可以見人嗎?就算我不介意,恐怕人家也嫌棄得慌!嚴總是不是也要考慮下自己的臉面!”
他的面色一沉,陰冷的眸子裡是能射出火來,卻是站在門口良久沒有說話,陰霾的盯着我看了好久,就像是在尋思該怎麼對付我一般,讓我沒來由的一陣毛骨悚然。
但我依舊挺直了脊背,不讓自己看上去有半點怕他的意思。
最終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我卻像是打了一場打仗一般,精疲力竭的倒在牀上起不來了。
不一會張媽過來,端了不少新洗的水果放在我面前道,“小姐,這是先生帶回來的,讓你嚐嚐鮮。”
我低頭掃了一眼,果然是一些很少見並且及貴的水果,有些我甚至連看都沒看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吃。
最關鍵是,一邊做着將我賣出去的勾當,一邊又拿了這些水果來討好,他是什麼意思?
見我低眉不語,張媽以爲我不舒服,語氣平平的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那你有事叫我。”
我點頭,她這才轉身離去。
因爲腳傷,我連着三天沒有出門,不想傷口癒合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
那次電話以後,我在沒接到過肖力的電話,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當然這幾天他也沒讓我閒着,又陸陸續續給我找了不少人的資料過來,像是在警告我腳不能走,至少你的手還閒着。
我就知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該如何壓榨我,將他投資在我身上的一切儘快的要回去。
三天了我的腳還是腫的跟饅頭似的無法走路,今天他臨出門前刻意交代張媽要送我去醫院徹底的做一下檢查。
張媽絲毫不敢怠慢,只等他一出門便迫不及待的找人將我擡上車,拉到醫院做檢查。
說實話,我自己的身體我十分了解,無非就是那夜走回來時有些感染了,只要好好消毒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可張媽死活拿着他的話當令箭,我也就只能順着她了。
諾大的一間醫院,非但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還瀰漫着一股好聞的香水味。
上次來的很匆忙,我從未注意到這家醫院的規劃問題,而這次不一樣,有張媽的陪伴做檢查,清理傷口我絲毫沒有太費心。
所以一雙眼睛閒暇無聊便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情況,私人醫院就是比公立的醫院好,一切設施處理的十分人性化,就連醫護人員也要比公家的態度好上太多。
不過是一雙感染的腳,卻是細心的給我包紮了足足半個小時,並且跟張媽交到了一些相關細節以後,這才放我們回去。
我坐在輪椅上跟張媽道謝,委實覺得這麼點小事,實在是太過麻煩人家了。
張媽毫不在意,只是一邊走一邊跟我閒聊了幾句。
快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一個人影匆匆的從一旁衝了出來。
竟然是沈文昊!
一臉表情怪異的看着我,我不想張媽知道太多,便告訴她我遇到一個朋友,她先出去等我。
看出沈文昊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張媽有些不放心,“小姐,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我雖然極不情願留下跟沈文昊說話,卻還是對着張媽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們說完話,我自己能過去的,在說離着這麼近,我一招手你就能看到了。”
張媽這才掃了一眼沈文昊,邁步往正在等我們的車子走去。
我知道張媽並不是真的關心我,只不過是有嚴耕的話在,她不能把我弄丟了而已。
直到確認張媽聽不到我們說話了,我才仰頭看着沈文昊那張陰雲密佈的臉道,“你想做什麼?”
沈文昊突然抓住我的手,滿眼通紅,“悅兒,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回到我身邊來吧,我不能沒有你。”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我一跳,若是以往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一定會讓我倍加心疼的,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以後,他這個樣子讓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噁心,絲毫沒有半點同情的感覺。
我用力甩開他道,“你今天沒吃藥吧你!你的張文靜可還在裡面躺着那。你就不怕她出來撞見?”
似乎早就預料到我會拿張文靜當藉口,他半蹲在我面前,“悅兒,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是被她眯了眼,纔會做出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你就原諒我吧,好嗎?”
他的舉動讓我疑惑,我跟他之間已經鬧得那麼嚴重了,他竟然還有臉對我說這些,難道他是腦子燒糊塗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他像是吃了蜜糖的孩子一般歡喜,伸手抓住我的手道,“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他的臉色雖然帶着愉悅,可我從他的眸光中絲毫看不到任何溫情,我不由得在心裡冷笑,沈文昊又在給我演戲了。
我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就像是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令我噁心,厭惡。
他見我這個動作,臉色立馬冷下來道,“悅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諷刺的凝視着他道,“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沈文昊,我真看不出來,你還具有演戲的天分,當初你家破產的時候,你不該娶我,而是該去報名當演員,說不定現在你早就火了,哪還用得着我的賣身錢給你家裡還債。”
我一口氣道出了他的虛僞與奸詐,同時也引起了進進出出醫護人員的注意,不少人低頭竊竊私語,不知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在聊我們。
總之沈文昊是個極其愛面子的人,又豈會受得了我如此激烈的言語,頓時一張臉拉了下來,衝着我惱羞成怒道,“喬悅,就你的身份,你覺得除了我還有誰能要你,若是你父母知道你現在做的那些齷蹉事,你覺得你還有臉回去見他們嗎?”
又來,他除了用我的父母威脅我,似乎在找不到別的藉口了。
他的惱怒讓我很生氣,可我依舊保持着冷靜的面容,因爲我知道這個時候誰急誰便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