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棟望着那條玻璃路面,臉色難看的要命,剛剛包紮好的額頭,視乎又在往出滲血了。
“怎麼?兄弟這是不想給你霸哥面子咯?那行,林姐,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霸哥起身,立時人影霍霍。
樾棟雙腿一軟,猛然跪在了玻璃上,一步一步向着霸哥走來。
尖銳的玻璃劃破褲子,在他身後留下了一條血路。
我卻一點都不同情他。
他若不是這樣,就是我跟雨朵倒黴,想起他們拿着酒瓶子對着雨朵下身做的那些事,我就起了一身冷汗,後怕的要命。
啪啪啪又是一堆酒瓶子在路面上砸着,周圍的人顯得越來越興奮了,恨不能讓樾棟跪完所有的玻璃。
我終是忍不住開口道,“算了,霸哥,別把人往死裡逼。”
“小子,聽到沒?咱林姐大人有大量,要不,今天你就死在這吧?記住了,做事三分餘地,別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
霸哥伸手拍着樾棟的臉,那清冷的語氣,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警告。
樾棟全身都在顫抖,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
霸哥一揮手,幾十號人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霸哥,謝謝解圍,不如進去喝一杯,我請客。”
“好啊!林姐請客,我可是求之不得。”
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邁步帶着霸哥進了耀星,身後傳來樾棟的聲音,不大卻也清晰,“謝謝林姐,這條命樾棟記下了。”
我不知他是真記下了,還是跟我的仇越發的深了,我現在已經沒時間跟他計較了。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如今我送走了小鬼,就該看看閻王需要什麼了。
雨朵是不行了,夜玫又不知跑去了哪裡,我只好讓瑤瑤過來陪着。
霸哥也不客氣,衝我擺手道,“林姐,你有事你先忙去,我這跟哥幾個玩會就走。”
這個人,我委實琢磨不透,欠了這麼大個人情他不要,而且連個爲什麼幫我的解釋都沒有,讓我心裡越發的狐疑了。
我轉身拉過夏夢道,“我手裡的錢估計不夠,你看看再給我湊點。”
之前銀行卡有十萬被我拿回來了,霸爺應該不是十萬能打發得了的。
夏夢點頭,轉身去拿她的包包,我的手機就響了。
我一看是嚴耕的號碼,急忙接通道,“喂?這麼晚有事嗎?”
“上樓。”
冰冷冷的命令,讓我全身一抖,剛欲張口那邊就已經掛斷了。
等不及夏夢的卡拿過來,我火燒屁股似的往樓上跑,這個時候他怎麼來了?
房間裡漆黑一片,我伸手去開燈,身子一緊被人從身後死死的抱住,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跟我回去。”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再給我點時間,就快了。”
他將我轉過來面對他,漆黑的空間裡,彼此只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今天的事,不會是第一次,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你難道就不後怕嗎?”
我心中一跳,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抱住他詢問道,“霸哥,是你的人?”
他將我擁入懷中,緊的似要將我融入他的骨血一般,“不算。他欠我一命,這次算是還上了。所以你不要給他任何東西。”
一命?就這樣還了?又是我連累了他?否則這一命可以給他帶來更多的東西吧?
我說孟哥怎麼遲遲都未出現,原來他親自過來了。
我伸手環住他的腰,聞着他熟悉的味道,心裡突然安穩了不少。
“霸哥那樣的人,按說不該跟你有所交集纔是?”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話,顯然他並不想提那段過往。
他身上的秘密很多,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挖掘完的,我回抱着他,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是從酒桌上跑過來的吧!我有沒有耽誤你的大事?”
我有些擔憂,他若是因爲我跑過來,不止丟了別人欠他的人情,還壞了他生意上的事,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我欠他的實在太多,又豈是一輩子能還得清的?
肩膀上有些沉,他緊繃的情緒過後,醉意也浮現了出來。
我扶着他往臥室走,“你今天晚上若是沒別的事,就不要回去了,在我這睡吧。”
“好。”他淡淡的附和着,攬着我腰的手卻沒有鬆開,依舊是很緊。
將他放牀上,伸手麻利的給他脫掉外套跟鞋子,怕他睡着不舒服,索性連褲子襯衫也都脫掉了。
扯過被子給他蓋上,我轉身剛要走,卻被他一把扯住了胳膊,“今天晚上跟鄧總還有阮總喝酒談合作的事,你沒有耽誤我。”
他在跟我解釋,同時也是在安慰我吧。
我轉身半跪在牀邊,昏暗的夜色籠罩着我們兩個,彼此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依稀只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嚴耕,你不需要跟我解釋的,只要你好,我便好。”
他‘嗯’了一聲,便鬆了手。
我邁步去洗手間接了些熱水,洗了個毛巾過來給他擦手,擦腳。
他躺在牀上任由我擺弄,安靜老實的像個孩子,我真擔心他又變成了那個失憶的他。
司徒說他發病的情況不多,但也要注意,因爲發病頻繁的話,也就意味着他的身體也垮了,到那時在在救治就全都晚了。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就算是爲了我後半輩子的幸福,我也不希望他垮掉,更加因爲我愛他。
腦海中猛然滑過他剛剛的一句話,我一個激靈急忙開口詢問道,“你,睡了嗎?”
我雖不忍心吵醒他,可又怕回頭望了壞了他的大事。
他‘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想問你一句,你剛剛說阮總,是不是叫阮彬浩?”
因爲沒開燈,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睡了沒有,一顆心提着特別希望他說不是。
他的手就是一緊,猛然握住了我在給他擦手的毛巾。
“你也認識這個人?”低沉的聲音透着一絲疲憊,讓我心疼。
可也不敢忘記正事,忐忑不安的說道,“你跟他的合作成了沒有?”
我從不過問他生意上的事情,所以突然開口詢問,讓他的神經微微緊繃。
手心一鬆,他的手抽了出我的手心,我的心就是一空。
隨後燈光一閃,臥室裡霎時間亮了起來,晃得我微微眯眼。
他已經坐了起來,靠在牀頭上沒什麼表情的打量着我詢問道,“你怎麼會突然關心起我的生意了?”
我怕他誤會,兩隻手絞着白毛巾,解釋道,“我今天見了融城的錢哥,這人我之前跟他有些交情,手段不錯,這幾年步步高昇,位置坐得很高。我本來是想套些肖力的事情,但他卻沒有說太多,只是告訴我說肖力這個人有仇必報,讓我們小心,另外他說有個叫阮彬浩的人,讓你留意一些。”
他眸色微眯,臉色瞬時間陰沉了下去,我的心就是一沉,控制不住的劇烈跳動起來,擔憂的詢問道,“錢哥?你們很熟?”
他反問一句,我急忙對這位錢哥做了解釋,他才罷休卻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只是擰起的眉頭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他不會已經和這個人達成合作了吧?那他不是掉進肖力的圈子了?
我……
我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耳光,怎麼就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呢。
他看出我在擔心他,衝我伸出手。
我將毛巾丟進水盆裡,起身將手遞給了他。
他一個用力,我便跌進了他懷中,後背倚着他的胸膛,一陣炙熱的氣息傳來,如同融入了溫暖的海洋。
他帶着酒香的氣息在我耳邊響起,“飯吃到一半,你這邊就出事了,我們三個就散了,阮彬浩送我跟鄧總上車後,自己離開的酒店,鄧總說他的車子壞了,讓我送了他半程,路上鄧總說山水集團的項目企劃,他不想跟阮彬浩合作。”
他頭一次將事情這麼詳細的跟我娓娓道來,壓在心底的那口大石,霎時間被丟的遠遠的。
我轉身勾住他的脖子,將整個人擠進他懷中慶幸道,“好在,好在還來得及。”
他點頭,嘆了口氣道,“顯然鄧總是知道些什麼的,只不過他不好對我說,便善意的提醒了,只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現在從你這裡聽說,我就明白了。”
我索性踢了鞋子爬上牀,躺在他懷中道,“山水集團的項目,不能甩掉阮彬浩這個人嗎?”
他伸手扯了扯被子蓋住我們兩個人,“不太好弄,畢竟阮彬浩是山水集團的人,這塊燙手山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我撫摸着他精壯的胸肌,堅硬的手感可以證明是長期鍛鍊的結果,“你們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我也不知該給你什麼建議,我手裡的那點人你也都知道,只要你需要,我會隨時幫你聯繫的。”
他擡頭在我鼻頭上咬了一口,伸手攬過我的腰,摟在懷中說,“暫時還不需要你,我只希望你能儘快跟我走。”
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讓我胡鬧,一句話就能把我弄出耀星,如今他懂得尊重我,尊重我的選擇,着實讓我感動的想要流淚。
我主動吻上他的脣道,“對不起,讓你跟我擔心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我辦完自己的事後,會馬上跟你回去。”
他起身關掉牀頭燈,從新躺回到我身邊,微微透着絲惱意,“你還要我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