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睡覺睡到自然醒。自從有了那兩個小壞蛋我就沒有一天早上不是在他們的摧殘下醒的。真懷念呀,好久沒有睡到這麼好了。舒服的長嘆一口氣,真舒服。閉着眼用臉蹭蹭枕頭,我真不想爬起來。再賴十分鐘好了,揉揉疼痛的肩膀,不知道怎麼回事渾身痠痛。——渾身痠痛?肩膀光裸?我沒有裸睡的習慣呀!我猛地彈跳起來。天哪,我沒穿衣服。衣服不在,手機不在,我到底是幹了什麼?
這是哪裡?打量的目光停在牀頭櫃上的相框上。年輕的夫婦抱着可愛的孩子。我的心一陣抽痛,是思文百天時候我們照的全家福。還記得當時找這張照片的時候我有多幸福,但是僅僅三個月後就成了泡影。
扯着被子我挪下牀,渾身的骨頭都在抗議我的動作。好痛!我忍下痛呼,雙手拂過熟悉的擺設。身着鳳冠霞帔煩人樹脂娃娃是玉玲送我的結婚禮物,水晶蘋果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的時候我買回來的,那個抱枕是我學習十字繡的第一件作品……這是我曾經的家,只是爲什麼它還存在?
輕輕抽起相框下壓得字條,蒼勁有禮的字跡印入眼瞼:“
寶兒,早上醒來見你誰的很熟就沒有叫你,你昨天太累了。我今天有個重要會議就先回公司了,中午回來接你吃飯。桌上有早餐,起牀後吃一點。
嘉銘”
嘉銘?賀嘉銘?昨晚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回到我腦海裡,似乎是賀嘉銘說要送我回家。“啊——”我煩躁的揪揪頭髮。這是什麼爛劇情。方寶兒,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你還真是懷舊,離婚5年沒發生過的事,遇見前夫5天就發生了。
我羞愧難當,只想快快離開。昨天穿的禮服扔在地上,只是不能再穿了,不是因爲沒有勇氣大白天的盛裝走在大街上,而是殘破的程度實在稱不上是件衣服。足見昨晚戰況激烈呀!我撈起衣服感嘆。
不過,渾身一僵,這個時候關係的應該不是這些吧。看着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我皺皺眉頭,真是噁心,和前夫上牀還算一般噁心,在有另一個女人氣息的牀上打滾是最噁心的。明知道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是不可能孤身一人的,我還是莫名的火大。這個可惡的男人,就不會找個旅館麼?把我帶回來就是爲了炫耀自己多麼吃香麼?我們的結婚照還掛在牀頭,他就讓女人入住了,也不怕陽痿。怒氣衝衝的拉開我曾經的衣櫃,再怎麼生氣我還是不能不穿衣服回家。
衣服整齊的掛在衣架上,我的心卻不在整齊。每一件都是我熟悉,整潔鮮亮,彷彿她的主人昨天還在穿着。我直覺的拉開抽屜,果然,我們的內衣還是放在一起,他的左邊我的右邊,還是我五年前擺放的習慣。
眼淚不受控制的墜落,回到梳妝檯前,瓶瓶罐罐是那麼熟悉,是我五年前熟悉的牌子。
我緩緩坐在梳妝椅上,5年來的僞裝盡數剝離,我抓着被子嚎啕大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腦子裡一片空白,就是想哭、只能哭…..
“寶兒?”跌跌撞撞的聲音傳來。
我猛然被擁進一個寬厚的懷抱。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我淚眼朦朧的看着神色慌張的賀嘉銘,說不出話,只是哭得聲音更大。掙開他的懷抱,我滑下椅子,縮在桌腳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賀嘉銘緊緊的摟在我,一起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口乾舌燥,眼睛紅腫。
“來,寶兒,喝口水。”一個水杯靠近脣邊。
抹抹滿臉的涕淚,我將水一飲而盡。我知道自己一定很難看,裹着被子窩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擡眼看着賀嘉銘的臉,我想起我好想重來沒有在他面前這樣哭過。那時候的我,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爲他歡喜爲他憂,因爲他說喜歡傳統女性,我甚至還仔細看過《女誡》。
也曾經有委屈的情緒,但是即使哭也是小心掩飾。爲他喜歡黑咖啡,我放棄了最喜歡的卡布奇諾,還笑容溫文的告訴他我們的興趣一樣。他曾經說過我們很多生活習慣都一樣,其實是我讓我們變得一樣。
“賀嘉銘,你到底要幹什麼?”我眼淚汪汪,勇敢用慘不忍睹的臉面對他。“我們離婚了,離婚5年了,你幹嘛還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沒有打擾你的生活呀。”他小心的擦拭我的臉,表情看起來稱得上愉悅。
“我們離婚了,你知道什麼叫離婚了麼?就是陌生人。我們不能這樣的。”我煩躁的揮開他的手。
“爲什麼不能?夫妻離婚後也會復婚,再說我們都是單身。今天有空我們就去登記吧,孩子需要爸爸。”他黝黑的眼瞳望着我。
復婚?他把自己當查爾斯王子麼?熊熊大火立即衝上我的頭腦。
“你以爲你是誰?”我狠狠一眼剜向他:“憑什麼你說結婚我就要結婚,你還以爲是5年前嗎?”
什麼叫有時間去登記?我要他的施捨呀?
“寶兒,我們昨天事你不會忘了吧?”他不悅的擰眉看着我。
“咳咳,昨夜,昨夜怎麼樣?一場錯誤而已。”我拉過被子擋在胸前。
“一場錯誤?”他眼睛不善的眯起來:“用我提醒你我們昨天的戰況麼?”他用下巴呶呶我的胸前。
我低頭一看,“哄”漫天紅雲遮住我的臉,斑斑點點,青青紫紫。這個男人是不是食人族呀,難怪我渾身痠痛。
“你,你,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嗆聲,順便把被子圍的更緊。
“你再說?”他的臉色大變,“再來一場大不了的事也沒有關係了?”大手扯住我裹身的被子用力拉扯。
“啊——”我尖叫,使勁拽住被子:“找你不如找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