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和妹妹玩鬧的兒子,我幾次鼓起勇氣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該怎麼給他說他的爸爸明天要帶他出去玩?爸爸和爹地之間的區別?
“怎麼了,寶兒?”爸爸坐在我身邊盯着我的苦瓜臉。
“今天,我遇見賀嘉銘了。”我極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他說他想見孩子,我,同意了。”
“也是,他到底還是孩子的親生爸爸,想見孩子一面也是情有可原。”爸爸悠然的喝了口老人茶。
“可是爸爸,我很怕。”我終於向父親坦誠我內心最深處的情緒。“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這種不確定性讓我很不安。我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應該說是沒有想過要見面。”
“以前的你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丫頭,現在是看見南牆就拐彎了。女兒長大了。”爸爸笑呵呵的摸我的頭。
“什麼意思?”爸爸在誇獎我麼?
“意思是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生活就行,爸爸永遠都在這裡。”爸爸站起來:“我去給思文解釋解釋爹地和爸爸有什麼不同。”
煩惱霎時少了一半,爸爸真好。明天的煩惱還是交給明天去吧。
雖然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不用在意賀嘉銘,他只是看看孩子,可是還是翻來覆去睡不着。天矇矇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可是感覺剛合上眼就被電話吵醒。
我驚魂未定的看着唱着激昂義勇軍進行曲的手機,發誓絕對要把手機的鈴聲趕快換回來。本來是爲鈴聲響才專門設定的,可是再有幾次這樣的經歷我會先崩潰。
“喂?”陌生的電話號碼。
“寶兒,是我。”那頭傳來賀嘉銘的聲音。“你們起牀了沒有,我過去接你們好不好,看你們想去哪裡玩?”
實在很想拒絕他,但是答應人的事怎好反悔?語氣力求正常的告訴他我們還沒有起牀,半小時後才能出門。
掛掉電話,看了看錶,8:30分,孩子們應該已經起來了。
轉身進入衛生間,鏡子裡的人嚇了我一跳,臉色憔悴,眼睛紅腫,我怎麼出去見人哪?急急補救,用冰毛巾敷在眼皮,聽說這個消除腫眼泡很有效。可是你爲什麼會這麼在意自己在他眼裡醜不醜?黑心的小惡魔打斷我的忙碌,邪惡的扇動黑色的翅膀。那是因爲她注意自己的形象,女人什麼時候都要表現出自己最優雅的一面。閃閃發光的小天使反擊。什麼呀?在英國的時候你還不洗臉都往外跑呢,怎麼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小惡魔撇嘴。你分明是想再他面前好好表現。小惡魔一巴掌把天使打消失。
是這樣麼?因爲是他所以纔會這樣在意自己的形象,期望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比任何時候都光彩照人?靜靜的梳理頭髮,是這樣的。即使他離開你讓你夜夜睜眼到天亮,無心吃無心睡,即使爲他肝腸寸斷,在茫茫人海中相逢的時候,在他問你過的好麼的時候,還是會風輕雲淡的說聲我很好。轉身而去,卻淚溼衣襟。這不是女人的虛榮,而是女人的尊嚴。在他拋棄你的時候對你就不會再有心疼了,一顆心早陷在新歡燦爛笑顏裡,哪管你是不是淚流滿面。即使你再次跪在地上拖住他的褲腳,他也只會在心中自鳴得意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嘆息一下,以爲經過五年我真的修煉成一個看透紅塵的高人,沒想到還是擺脫不了一個小女人的宿命。
“書上說逆風的方向,更適合飛翔。我不怕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方寶兒,不指望你修成高段劍客,起碼要做到自保。加油,不枉曼怡姐和李明澤對你的五年教誨。”對這鏡子給自己加油,我深深的吸一口氣,這一刻變成絕情絕愛的滅絕師太就好了。
和前夫前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