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把自己丟上牀。
無力的躺在牀上，顧清清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只覺得好煩，好亂。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哥哥……和……她……怎麼會……
“IchbinScharpie，daskelineKrokodil，kommtausAegypten……”牀頭的電話響了，是小凌給她設置的鈴聲。
支起手臂，按下接聽，有氣無力地說道：“喂——”
電話那頭的陳小凌沒等她說話，電話一接通就連珠炮似的發問：“清清，你還好嗎？昨天晚上我打過電話了，姓寒的說你睡了。現在你感覺怎麼樣？身上還癢不癢？紅斑退了沒？……”
“小凌，我……我沒事。”淡淡的答道。她還能說什麼？
“那就好。”那邊的人吁了一口長氣，聲音嚴肅起來，開始了訓斥大會，“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竟然喝了一杯伏特加！一杯啊！伏特加！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我不就喝了點酒嗎？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顧清清很委屈。她酒後失身已經夠可憐了，爲什麼小凌也不來安慰安慰她，還劈頭就是一頓罵？
“什麼叫一點？一杯！那是一杯伏特加啊，小姐！你不能喝酒的你知不知道？在學校你鬧得洋相還少啊？還敢說就一點！”陳小凌的聲音尖利起來，那邊一個男音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被她pia到一邊。
“我……我不能喝酒？”顧清清懵了，她不知道啊！
“是啊，我知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已經說過了。”陳小凌情緒緩和下來，“還好後果不嚴重，否則看我不把那個女人吊起來打！還有你也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酒就一口灌下去，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小凌”，顧清清小心翼翼的岔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喝酒的？”
“因爲我們是好朋友啊！一直形影不離的。大三的時候一次我又和姓唐的吵架了，就拖你出去喝酒。我是在酒缸裡泡大的，所以沒事。可是你！你才喝了一瓶啤酒，就臉紅得像什麼樣，緊接着身上就開始起紅斑！我嚇死了，馬上把你帶到校醫院去。那裡的大嬸也是氣死我了，竟然說什麼這麼小一點的過敏反應，回去睡一覺就好了，打擾她們打麻將做什麼，害她少贏了多少錢。當即我就火了，把她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後來我心情一不好就去找她，罵死她，再後來在學校她一看到我就夾着尾巴跑得遠遠的，到最後，她竟然辭職不幹了！”
“呃——小凌，你好像扯遠了。”顧清清小聲提醒那邊講得唾沫橫飛的女人。
“哦哦，迴歸正題，繼續。”陳小凌意識到錯誤，立刻迴歸正途，“那個女人給了我幾片藥，可是你死活不吃，一直叫着要喝水，還在回家的路上就開始大跳脫衣舞！好不容易到家了，你也沒讓我鬆一口氣，還死命抱着我，說我身上很涼，很舒服，還要扒我的衣服！要不是因爲我是女的，恐怕我的貞潔就不保了！……”
下面的話，顧清清沒有聽進去。
小凌說，她不能喝酒；小凌說，她喝了酒就脫衣服；小凌說，她還會抱着別人不放，還會脫別人衣服；小凌說……
一瓶啤酒尚且如此，要是換成酒精濃度高得多的伏特加……
想起之前哥哥的苦笑。
昨天晚上，難道，是她強了哥哥？
拖着痠軟的腿下樓去。
廚房裡傳來一陣激烈的亂響，像是鍋碗瓢盆齊刷刷和地板做親密接觸的聲音。
“*！”寒君鴻脫口罵一句粗話，正欲彎腰去撿還在地上轉圈的鐵鍋，卻發現了已經來到門口的顧清清，立即懊悔地捂住嘴。手裡的鍋鏟被鬆開，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直直的砸在他的腳背上。
“噢！*！”急得又是一聲，跟着又連忙掩住嘴，很是滑稽狼狽。
“撲哧！”顧清清忍不住笑出聲，緩緩走過去，費力的彎腰撿起鍋和鍋鏟，還有早就躺在地上等待救援的砧板。
“清清，我——”
“哥哥。你先出去等會，早餐馬上就做好。”顧清清僵硬的背對着他，從冰箱裡拿出土司和(又鳥)蛋，擺明了不想和他講話。
“好……好吧！”妥協，寒君鴻出去。到了客廳，坐上沙發，舉起拳頭狠狠地捶自己的頭幾下。真沒用，不會道歉，不會說話，就連個簡單的早餐都不會做！寒君鴻，你真是個失敗的男人！
早餐，第一次吃得這麼……難以下嚥。
艱難地吞下幾片土司，寒君鴻三口兩口喝完咖啡，站起來，說道：“我公司還有事，先回書房了。”
“哥哥——”顧清清也是食不下咽，一直在考慮道歉的話怎麼說出口。聽到他要走了，她急了，連忙叫住他。
“怎麼？”欣喜，清清似乎沒有太生他的氣！
“對不起。”低下頭，小手拽着衣角，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說什麼？”寒君鴻沒聽到，走進她幾步，把耳朵靠近她。
“對不起。”聲音稍微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清清，你說什麼？”還是沒聽到。再靠近一點。是什麼話，讓她這麼難以說出口？
“我說，對不起！”靠的太近，寒君鴻身上淡淡古龍水味漫進她的鼻尖。能感覺他身上熱力，似暖爐烘着她單薄身子。耳熱臉紅，心跳如擂鼓，不自覺的又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幕。顧清清忍不住大聲叫道。
“對不起？”是對他說的嗎？寒君鴻不明所以，“什麼對不起？”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對不起啦！”顧清清退後幾步，臉上越來越紅，“我不知道我喝了酒會那樣，昨天晚上……真的……真的……”
她是在說昨晚的事嗎？就他來說，她根本沒有道歉的必要，他也是樂在其中。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希望能多來幾次。
而且，難道她不知道嗎？要是男人真的不願意，女人是不能強迫他的。
“反正……反正我是不會叫你負責的！”顧清清繼續說道，“我查過了，昨天是安全期，一般來說沒事的。”她的運氣不會這麼好，連2%的機會都給她碰上吧？不會的！
“是嗎？”一絲惆悵潛入心底。憶起往事，心又抽痛起來。
孩子，他和清清的孩子。
後來幾天，家裡的氣氛鬱悶得慌。
顧清清沒事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再出來，寒君鴻也不好意思一直去敲人家房門。
周家老太爺的壽宴之後，陳小凌和唐寧破鏡重圓，小別勝新婚，夫妻親親熱熱交頸纏綿，只每天打個電話過來問問情況。顧清清沒有把那天晚上的事說出去。
飯桌上，兩個人也是訕訕的，儘量不說話，說起話來也客套的不像樣。
爲此，寒君鴻急在心裡。要不是晚上把她抱在懷裡還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真懷疑顧清清已經又一次離開他了。可是，自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再也不能滿足只抱着她不做任何事，但除了親親之外他確實也不能做什麼，只好三更半夜起來衝冷水澡。
晚飯，還是在一片沉默中進行。
“清清”，碗裡的飯吃了一半，寒君鴻放下碗筷，輕輕叫一聲。
“嗯？哥哥，什麼事？”顧清清停止了往嘴裡猛塞米飯的行動，擡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看向他。
“我……明天我就要回公司上班了，你……一個人在家行嗎？要不要我叫陳小凌來陪你？”真的不想回公司去，不想和她分開一分一秒，更不想再讓那個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但半個多月沒去公司，公司的董事給他打了多少通電話，最近幾乎是每隔一小時打一通，還是輪流來的，他有些招架不住了。公司，也是該去看看了。
“哥哥你要回公司了？早出晚歸，中午不回來吃飯？”突聞半個多月來一直在自己生活中哥哥要離開了，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好像背後倚靠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好沒有安全感。
“……嗯。公司離家不太近，來回開車不方便，而且遇到上下班高峰期還會堵車，這樣會耽誤許多事。”
“哦。”顧清清低頭，長長的劉海掩住眼底的失落，“不用叫小凌來了，他們夫妻纔剛和好，把他們分開我於心不忍。”
“那你呢？你一個人行嗎？你不會寂寞嗎？周圍的環境你又不熟。”
“無所謂了，我還可以上網，看書，和爸媽打電話，不出去。”顧清清笑，“五年都這樣過過來了，沒事的。”
寒君鴻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落寞的味道，當下心裡有些酸楚。清清還這樣年輕，她該在陽光下恣意的揮灑青春，享受生活的，而不是被這樣束縛在家裡！
“清清，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公司嗎？雖然那裡比家裡好不了多少，但好歹人多，熱鬧一些。”把你放在身邊，我也安心一些。
“真的？”顧清清眼裡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可以嗎？不會打擾到你工作嗎？”真的可以出去嗎？見到形形色色的人，感受世間百態？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被她眼裡的喜悅感染了，寒君鴻心裡緊繃的一根絃斷開，笑道，“我的公司也有很多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我忙的時候，你可以和她們一起。”看來，做出這個決定是對的。爲了清清的笑容，他願意付出一切。
“好喂！哥哥你真好！”顧清清跳起來，撲到寒君鴻懷裡在他臉上大大的親了一口。
親完了，顧清清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慌忙從寒君鴻懷裡退出來，有些羞赧道，“我……我……吃飽了，哥哥你慢慢吃，我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一會，你吃完了把碗筷放在這我一會來收拾。”說完，火燒屁股似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