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忽然停靠路邊。
不覺車門打開,但王佩琪身旁卻多了個人,戴頂黑色帽子,帽子下一頭黑色絲髮瀑布般傾灑。
紅色跑車重又開動,在馬路上高速奔馳。
“怎麼這時候來了。”
“今天回報了十七師孃最近的事情,師父聽了後什麼也沒有說。”
王佩琪含了根雪茄,身旁的人遞近火機,替她點燃。
“是關於十七師孃跟貼身助手毒孃的事情。”
一口煙霧從王佩琪殷紅如血的雙脣間吐出。
“An,他已經是這種年紀的人了,早已經不會嫉妒。也絕不會對一個比他小了將近一百歲的女人產生濃厚的愛戀。這些事情你其實不必回報。”
“我明白了。”An輕手放回了火機。“師孃能送我一趟嗎?”
“受了傷?”王佩琪的目光裡夾雜驚異,更多的還是關懷。車速不由放慢,她五指穿過An那頭絲髮,滿臉愛憐之態。“不要再總是使用磁極衝的特殊能力了,對身體負荷太大,你的身體本來就很糟糕。”
“黑牙太厲害了。”一把比尋常手槍細長,把柄很短,既沒有撞針也看不出彈匣的東西忽然被An握在手上。“波震槍的能量用盡也沒有射中他,被他刀刃削中後承受不住衝擊力失衡倒飛撞斷幾顆大樹,還沒來得及拿住勢子他又撲到了面前,如果不適磁極衝,我已經死了。”
王佩琪輕撫她的頭,滿懷感慨。
“裁決門總組長想必認爲黑牙功力完全恢復到過去水平才指定讓你去。十年前我對上黑牙勝負也只有五五之數,總門主不可能親自出手,如今七門裡也只有你的磁極衝十拿九穩。”
“月門的刀劍工夫真厲害。”
“過幾天我教你吧。異寶拿到了?”
一個銀色金屬箱子平方An腿上,打開後,裡頭是顆黑流動黑紅兩色光亮,拳頭大的寶石。
“像是特級安哥魯莫亞能量結晶。”
王佩琪只看一眼,就斷然結論道“的確是特級。目前爲止已經出了四顆,根據多方對預言的推測來看,當第七顆降落地球的時候也是安哥魯莫亞王級甦醒的時候。”
金屬箱又被蓋緊,王佩琪接過放在座下。
“37777分到烈火那裡了?只怕將來會鬧的不歡而散,剛纔去過烈火那裡,正聽他跟武術館的人談論陳君,說是個能量指數1.1的廢物。”
“你不用擔心。37777絕不會被分配進太陽門,他明知37777跟烈火必然合不來,只是爲了將來借37777給烈火點教訓。烈火最近太無法無天了。”
“無視文化部的阻攔槍殺統一教信徒的事情嗎?大家都覺得他做的好,邪教雖多,但如統一教這麼導人顛覆論理淫亂無度的確實太讓人不能饒恕,聽說現場還有些孩子。事後文化部雖然嘴上頗有微詞,但都沒有多說什麼,想必也認爲烈火做的大快人心吧。”
王佩琪吐口煙霧,神情漠然。
“統一教那幾個小頭目的確死的大快人心。但是,烈火把那個被精神控制的教衆,那兩個孩子的父母也殺了!”她的神情忽然變的激怒。“他這人太喪心病狂了,根本不懂得設身處地爲別人考慮,只管自己情緒痛快。他認爲每個人都他這樣的條件看清所有邪教的本質面目,有機會聽到邪教這個詞,瞭解邪教的概念嗎?”
“裁決門沒有處罰烈火也是沒有辦法,當時參與行動的人十之八九都認爲把兩個不知事孩童帶進魔窯的夫妻死有餘辜。”
“哼……十之八九?在X州那種地方,連國家現任總理是誰都沒有幾個民衆知道,更別說法律和其它東西。統一教在那裡活動一年多,形跡才引起我們注意。而當天參與行動的人竟然要求誤入邪教的人像他們一樣理所當然的明白邪教?那簡直就像是對大街上的人叫嚷‘啊!你們怎麼會不知道魚子醬的味道?太無知了,太不可思議了’一樣荒唐!我對太陽門那羣不知貧苦爲何的傢伙簡直反感透頂!”
“師孃,您別太動氣了。”An輕撫王佩琪胸口,彷彿要替她理順胸中的惡氣。
“沒關係了。快回家休息吧,明天不行就請假別去學校了,知道嗎?”
“嗯。”
An的下車後,穿過叢叢人高的植物後,變幻。
紅色跑車疾馳遠去。
黑夜更沉,漸又成灰白,漸漸東方日出,晨曦光亮照射大地。
陳依睜開眼時,就被射入眼裡的陽光刺的又眯上。
一夜無夢,睡得尤其香甜。
直到踩上單車出門的路上如期碰到於成傑,才記起王福的事情。
於成傑的書包今天特別鼓,或者說平時太癟。跟陳依一樣,他們兩都把書塞進學校課桌裡,從來不帶回家,書包裡面做放一本課外書,或者是草稿本。
“王福昨天借我的聖經。”發現陳依的疑惑的注視,於成傑主動解釋。
“聖經?”陳依想不到未曾深入交談的他們竟會彼此借書。“感覺如何?”
“不錯。但我更喜歡看道德經。”
陳依啞然失笑,並不意外。於成傑有根深蒂固的愛國情節,平時不明顯,但從他對文化的選擇上能看出端詳。雖然不排斥國外的書籍論著,但從來更相信和在意本國古代的文化聖典。
“也許是西方人比我們更現實吧。西方的神與神太多亂倫理的關係,雖然邏輯上初有上帝時根本沒有人,神之間的結合必然存在血緣關係,但我覺得這很容易引起閱讀者的理解走入誤區。我還是喜歡道家和佛家的學說,人應該剋制和調理生理慾望,這樣才能更用心於做更有意義的事情。西方太考慮自我需求的現實性,這跟善是衝突的,善的基礎建立在程度不等的自我犧牲精神上。雖然西方這種建立自身需求基礎而後善的提倡更俱備實際推廣的普遍可行性,但我個人認爲,人不是應該做最容易的善,也不該是追求最容易做到的善,應該是能力所能做到最好的善。”
於成傑對事物的見解總是那麼清晰而明白,彼此對照,彼此辯證。總不會因爲本身的喜惡而去過份誇大喜歡的優點,無視甚至詆譭不喜歡的優點。
但也是因爲如此,他談論觀點時總不可能簡單一句話了事。有時候陳依懷疑於成傑不喜歡說話只是因爲知道身邊的同學根本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話。
到教室時,趴桌子上睡覺的王福忽然坐起身,圈着陳依胳膊拉近說話道“冰哥中午過來,說好了要請你吃飯,順便給你賠禮道歉。”
這簡直是開玩笑。
陳依的第一個念頭。但王福從來不說笑話。
“爲什麼?”
“冰哥很看得起你,覺得你有膽識有魄力。那天之後總覺得搞了她的事情很對不起你。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不去吧?”
陳依沒有猶豫多久,欣然微笑答應。
“好啊,叫上阿濤吧?開學到現在都沒怎麼跟他說過話,說起來也該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