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弄琴最終還是拒絕了入住玉院,可她的日子並不太平,君麟象幽靈一樣,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身邊,做一些曖昧不清的舉動,說一些別有深意的話,弄琴很不安,總覺得自己被她盯上了,更讓自己擔心的是,每次所謂的巧遇,總會被姐妹們撞上,而君麟時機把握的很好,被人撞見時,總是一副清清白白的樣子,很明顯,君麟別有用心的舉動達到了她的目的,洛嬰拍着弄琴的肩:“妹妹,不簡單,有手段。”扔下話微笑離開,泠月還是不愛搭理自己,可她看自己的眼神比之前更加的冷漠,最讓自己擔心的是幽若,第一次被她遇上後,向她解釋,幽若微笑的點了點頭,“不用解釋,我信你。”第二次,她說:“沒事,我明白。”第三次,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弄琴不知道君麟到底要做什麼,但她明白再這樣下去,她就再也洗不清了。
這天,君麟沒有再去騷擾弄琴,因爲她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趙繼安來信了,彝集那邊有些複雜,彝集王是一個老狐狸,顯然他收到了皇帝想要和談的消息,似乎也有些意向,雖然這些年,打打殺殺是作戲給皇帝看的,可是,有時也會有所損失,君麟沒少給他好處,但當更大的利義放在眼前時,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皇帝總比王爺更有吸引力。但對君麟還是有所顧忌,彝集王很聰明,在沒看清狀況前,稱病閉門謝客,好在聞人思麟那邊都商議好了,但她的那兩個哥哥似乎對這個妹妹越來越不滿。
“爺,明日七王爺就到錦州了”霍正放一下子。
君麟拿着一顆白棋,看着被圍的死死的白子,“拖”將棋子放下。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呀。”霍正繼續圍堵。
“無妨,先拖一時,有些事,我也需要親自從老七那裡證實一下。”又放下一子。
霍正瞪大眼睛看着棋盤,原本大好的局勢竟被一下子逆轉:“爺,您這棋下得太高深了。”
君麟勾了勾嘴角,有很多事,確實需要君流來了,才能處理。
要去彝集,錦州是必經之路,君麟早在一日前,就派人前去迎接君流,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進了城,安排在了驛館休息,君流自然被請進了王府。
兩兄弟此次相見,自然又是另一種場面。
“三哥,”一身官服,君流看上去好不瀟灑。“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了。”
君麟也穿得正統:“只是七弟你變化的多了,如今都官居禮部尚書了。”
君流笑了笑:“還不是皇上突然指派的,可惜我那逍遙日子算是到頭了。”
“什麼話,好男兒就該立於廟堂之上,爲國家效力。”拍了拍君流的,君麟笑的親切:“七弟你是頭回來錦州,留幾日,我好好招待你。”
“三哥,這次差事急,出京時,皇上親自囑咐要早日辦妥,小弟可不敢耽誤了。”君流滿臉盡是惋惜。
“怕什麼,你我兄弟難得再聚,小住幾日,皇上不會怪罪,何況,你頭一回到彝集,也不熟悉,到時,我派些人與你同去,保你事半功倍。”君麟看似相請,眼神中卻滿是不可拒絕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小弟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回頭,若皇上怪罪下來,三哥你可一定要多擔待。”君流也不急於去彝集,確實此行還有別的用意。
“你先休息,晚上我給你洗塵。”君麟哈哈一笑,吩咐下人帶君流去休息。
入夜,文景廳內歡聲一片,君麟將錦州最大幾間妓院的當家頭牌全都請了過來。又叫幽若四姐妹做陪,一時間,這裡不象是王府大廳,倒更象是那勾欄院中的高級雅間。
君麟笑的歡暢,幽若,弄琴一左一右在身邊,洛嬰,泠月則陪坐在君流兩側,席上還有霍正和幾個君流帶來的幾名官員,身邊也都有美女伺候着,好不歡快。
“三哥,你可真是個風流的人物,”君流敬了一懷酒,抱怨道:“京裡最紅的四大美人都讓你帶回了錦州,害得我們在京城,好不寂莫。”眼睛瞟了瞟弄琴。
君麟哈哈一笑,側過頭看了看弄琴,故意挑了挑眉。
‘我聽說,在京城時,我七弟就十分的鐘意你呀。’弄琴看君麟故意看着自己,想起了入席前,她在耳邊說的話,再看那君流正盯着自己,似乎明白了那話的含義,難道她是想把自己送給七王?心中有些驚恐。擡頭再看君麟,她那眼神分明就寫着,是與不是,看你表現。心中一凜,忙倒了一懷酒,遞送到君麟嘴邊。
君麟擡手將弄琴擁進懷裡,張嘴喝下她喂送的酒,滿意的笑了笑:“七弟,你可怪我奪你所愛?”
“這我可不敢。”君流看兩個這親熱神色,自然是打消了想請君麟將弄琴送與自己的念頭。
君麟揮了揮手,那些個當家頭牌姑娘自然會意,紛紛給君流敬酒,把氣氛搞活了,更有幾人開始獻舞,表演,彝集女子向來善舞,錦州大多妓院姑娘都是從彝集過來的,也有一些是兩國通婚的混血兒,不但長得妖豔,舞技更是非同一般,扭腰擺臀,熱情火辣,看得幾個大男人兩眼放光:“七弟呀,你看我這錦州的佳麗比起這京城的美人如何?”
君流接她的話:“我看難分伯仲各有千秋。”話是這麼說,眼睛卻盯着舞者死死不放。
“你怪我奪了你京城美人,那我便將這錦州佳麗賠與你。”君麟又將幽若擁在懷裡:“你可不能推辭。”
君流明白她用意,回敬一懷:“三哥如此美意,小弟卻之不恭。”
衆人推懷換盞,幾懷黃湯下肚,自然又放開了些,君流摟了洛嬰細腰,低聲調笑:“嬰兒呀,你來了這錦州可有想我?”洛嬰一手輕輕推擋,卻是一副欲拒還迎:“王爺你貴人事多,怕是早忘了我這小小女子了吧。”君流哈哈一笑,回頭看到一邊泠月:“月兒呀,你還是這般冷清,”正欲轉身抱她,卻被懷中的洛嬰輕輕拽住,嬌嘖一眼。“喲,嬰兒吃味了。”伏身在洛嬰臉側親了一口,泠月臉色有些不豫,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幽若遠遠看着兩人,總覺得這兩人自那暴雨夜就有些不對勁,“在看什麼。”君麟低頭在幽君耳邊低喃。幽若轉過頭,正欲開口,卻看到一邊,安靜乖巧靠在君麟懷中的弄琴,怔了怔,從君麟懷中退開了一些,夾了一片水日餚肉,送到君麟口中,生怕她看出點什麼異樣來。這舉動那裡逃得過君麟的眼睛,目的達到,就不用太過激進,還有更重要的事,君麟擡頭看了看正自快活的君流:“七弟呀,你從未和彝集王打過交道,有些事,我倒要提醒提醒你。”
君流忙鬆開了懷中的洛嬰:“三哥請講。”
“那彝集王滑頭的很,爲人素來反覆,你可要小心呀。”君麟一臉的關切。
“三哥,這你可放心,這回若是談成了,那彝集王可反悔不了。”君流笑的得意,也暗自仔細打量着君麟。
“哦,這話怎講?”君麟看他十足把握的神情,有些好奇,君麒開出了什麼和談條件,能讓他這麼有信心。
“三哥,可知道,這次皇上開出的和談條件?”君流故意停頓,看了看君麟繼兒笑道:“皇上想與彝集和親。”
和親?君麟笑了,君麒呀,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響江山美人都想要,可是,這次可要栽了。彝集王那老狐狸就思麟這麼一個獨女,她肯嫁纔有鬼,如今她軍權在握,彝集王又靠着她,和親自然是不可能答應,只要防着那她那兩個哥哥煽動就行了。
君流看她笑的得意,心中不解,這和談之事,對君麟百害而無一利,皇帝開出這等條件,擺明了勢在必得,自己還擔心萬一這和談妥了,以後兄弟兩人大業難成,本來料想君麟必然會暗中阻擋,到時自己只需能和彝集王搭上線便成,事情談不成皇上問起,把事向君麟身上一推,現在看她神色,倒有些不確定了,皺了皺眉,再向君麟看去,神色滿是疑惑。
君麟收起了笑意,故做正經:“既然皇上開出如此條件,想來彝集不會不接受,來,這一懷,爲兄祝你馬到成功。”
君流飲下這懷,還想套出點什麼,君麟卻不再給他機會,滿嘴的風月。
宴罷,洛嬰想是喝多了,竟然人都站不穩當,一旁的泠月只得扶着她,怕君流掃興,君麟點了最當紅的兩名頭牌姑娘相伴,自己拖着兩個美人離去。
一路上,弄琴想找藉口離開,又怕君麟一個不高興,真做出些什麼來,只得小心的跟着兩人,直至快到竹林入口,君麟似乎才注意到弄琴:“怎麼,今兒想陪着我們一起住玉院嗎?”
弄琴一怔,忙看了看一旁的幽若,幽若雲淡風輕的一笑,沒有任何表示。
君麟轉到幽若身後,環住,又故作正經,向弄琴擺了擺手示意告別,可眼裡卻滿是曖昧故意挑逗着弄琴,看到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君麟笑的得意,拉過幽若,向林中走去。
看着遠去的兩人,弄琴臉色有些變,心中不由得升出了些許怨恨。憤憤轉身離開,回到廂院,卻聽到“啪”的一聲,擡頭望去,泠月捂着半邊臉,怔怔站在院中,洛嬰已甩門而入。
這都是怎麼了?全都瘋了。